第391章 屁股不幹凈惹的禍

第391章 屁股不幹凈惹的禍

他過去輕輕地搖了搖她,連着又叫了兩聲林茹,才見林茹微微睜開了眼。

蘇易元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我的姑奶奶,真是嚇死我了。這樣想着,便伸出手來在她的腦門上摸了摸,知道她是喝酒喝多了,卻故意避開酒的事兒關切地說:“是不是感冒了?我幾天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嘛,有病了也不知道上醫院看看。”

林茹其實早就醒了,聽到蘇易元叫她,她也不應聲,一想起那件事情,她就煩心透了,哪裏還有興趣去理他?此刻,她真想一把撩起被子,忽地一下坐起說:“蘇易元,你少來這一套,你給我講清楚,你昨晚到哪裏鬼混去了?”但是,她忍了忍,還是將內心的衝動忍了下去,輕輕地說:“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忘記了回家的路。”

蘇易元一聽就知道事情不妙,就苦笑着說:“單位出事兒了,而且,出了大事,班子裏的成員都去加班,我這個當二把手的能不去嗎?晚上又去陪省調查組的同志去吃飯,回來就晚了。你還沒有吃飯吧,要不,我給你弄點吃的去。”

她說:“別去了,我不想吃。中午與朋友喝多了酒,現在頭還痛。”

他伸過手來,又在她的腦門上摸了摸說:“怎麼能不吃東西?我還是給你弄點吃的吧。”她的心不由得輕輕顫了一下,滾過了一層熱浪。

蘇易元還是不錯的,還是知道疼她的。林茹本來想讓他把昨晚的事給她說清楚,一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既要考慮到單位上的事,還又這麼關心她,有點於心不忍,就拉住了他的手說:“你說說,單位到底出什麼事兒了,對你有沒有影響?”

蘇易元身一看林茹急切的樣子,就知道問題已經被他悄悄模糊了,於是,就把火災的事給她說了一遍。在通常的情況下,單位的事他總是淺嘗輒止,不會往深里講的,可是今天的情況不一樣,如果不把林茹的思想引到問題的另一面,她還會再次糾纏到昨晚的電話上,所以,他必須要把問題說深一些,說透一些,讓她從小圈子裏走出來,然後陷入到對外矛盾上,攘外必先安內,搞好家庭的內部團結,才能將家庭矛盾轉化成一致對外的社會矛盾。這樣一想,便又接著說:“發生了這樣大的事,如果上面不追究,倒也罷了,如果追究下來,肯定對我有影響,因為我畢竟是文廣局的二把手,是個分管的領導,小則會影響到我的政績,大則會影響到我的位子。”

“春水局長不是很看重你嗎?有他,應當沒事。”

“此一時,彼一時呀。現在出了事,誰都想撇開關係。”

蘇易元一看林茹動氣了,知道她一動氣,問題就得到了轉化,放在這頭的心不覺踏實了,而擔在另一邊的心還是空懸着,不由得感慨道:“官場不是江湖,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事物在變,人心也在變。他局長做牢了,可能想着怎麼才能平安渡過這次的事,才不得不抓着這個機會做我的文章。”

林茹說:“真是知人知面難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這麼多年了,還不知道他這麼卑鄙。不過,少峰,我也勸你一句,凡事要小心點,不要給別人留下什麼把柄,否則,前功盡棄不值得。”

蘇易元聽出林茹的話中有話,不知是自己過於敏感,還是她對他有所懷疑,也便旁敲側擊地說:“我沒有什麼把柄,他要想抓也抓不到。我只擔心,要是上面深查下來,再查到歌廳的裝潢問題,怕給我帶來什麼麻煩。”

蘇易元說到這裏就故意打住了,歌舞廳的裝潢是一個非常敏感的話題,他只想點到為止、前段群藝館落成后,林茹就多次在蘇易元耳邊吹枕頭風,想把群藝館的整個裝潢的工程交給她的表妹夫阿燦。蘇易元也知道阿燦對他家不錯,尤其對他的兒子許志東很關愛,每年過大年他都給兒子發豐厚的壓歲錢,還要買什麼禮物,搞得他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既然林茹出面來要這項工程,自有她要的道理,就只好答應林茹的要求。就這樣,公開招標只走了一個過場,最後還是把工程交給了阿燦。如果說,不出事兒倒也罷了,發生了火災后,裝潢上的問題便也暴露出來了。原來要求歌舞廳一律用防火材料,工程結算都按這一標準付的款,沒想到真的遇到火災后,一切都成了灰燼,其中的問題便也暴露無遺了。蘇易元自然清楚,林茹這麼處心積慮的把工程要過去,肯定從中謀了不少利。至於謀了多少利,他從來沒有問過,她也沒有給他講過。他不問,是因為不想參與她的事情之中,反正肉爛了在一個鍋里煮着,由她當家,他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她不告訴他,也自有她的道理,有些事情,說得太清楚了反而不好。

此刻,蘇易元不得不向她做了一次暗示。一來,他想讓林茹好有個思想準備,如果上面要追查裝潢上的事,也好讓阿燦有個應付的準備。另一個方面,也要林茹明白,在這個關鍵時刻,不要再小肚雞腸地懷疑他什麼,應該團結一致,共同應付局勢。

林茹當然不是愚蠢人,一聽這話就明白了蘇易元的用意。就說:“裝潢?裝潢上沒有什麼問題,能抓到什麼把柄?”

蘇易元說:“我不是說讓人抓到了什麼把柄,我是提醒你,屁股要擦乾淨,如果上面一旦查到裝潢用的不是防火材料,阿燦偷工減料沒有按要求施工,豈不連累到我?”

林茹忍不住噗哧一笑說:“說得難聽死了,什麼屁股要擦乾淨?你老婆的屁股啥時不幹凈?再說了,從招標到工程驗收,一切都按程序辦事,就是現在發現了一點小毛病也不會牽連到你,你放心好了,阿燦不是那種人。”

蘇易元說:“他是不是那種人我不管,但是,最好是不要讓外界知道你與他有什麼親戚關係,否則,沒事兒也會有人給我找點事兒出來。”

林茹唔了一聲說:“好的,我知道了,抽空我再叮囑阿燦一下。”

林茹雖然嘴上輕描淡寫,但是心裏卻也禁不住有點發虛。因為在那次合同承包中,她從阿燦那裏得到了豐厚的好處費,說到底,這些實惠都由蘇易元的權力帶來的,要不是蘇易元,阿燦哪裏能從文廣局拿到這個幾百萬的工程項目?即使拿到了,中間的利潤空間也沒有那麼大,這個利潤空間當然也包括阿燦給予她的豐厚回報。至於她得了多少回報,她從來沒有跟蘇易元說,蘇易元從來就不過問家裏的事,她也無須給他說得那麼清楚,家裏的里裡外外,她已經習慣了獨當一面,有些事,心照不宣,反而更默契。

林茹正這麼想着,突然電話鈴響了。林茹接起喂了一聲,一聽是兒子的電話,激動得聲音有些變調了:“東東,媽媽想死你了,現在怎麼樣?還好吧?生活習慣嗎?”

許志東說:“媽,我很好,我都是大人了,會照顧好自己的,你放心好了。”

林茹說:“好!好!只要你能照顧好自己,媽媽就放心了。”

東東說:“老媽,你一萬個放心好了,你身體怎麼樣?老爸都好嗎?”

林茹說:“很好!我和你爸都很好。你爸現在就在家,你跟爸爸說說話。”說著,就把話筒交給了蘇易元。

蘇易元接過話筒說:“喂,兒子,在學校生活得習慣嗎?”

林茹看着蘇易元接電話的樣子,彷彿看到了兒子東東。東東長得像蘇易元,尤其從側面看,簡直就是蘇易元年輕時的翻版。

兒子東東在一個貴族學校念書,全寄宿的,一年學費得十幾萬。

放下電話,蘇易元說兒子長大懂事了。

林茹說,兒子長大了,我們老了。

蘇易元說:“我們本來就沒有老,四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林茹白了他一眼說:“還年富力強呢?公糧都交不起了,還不服老?”

蘇易元就嘿嘿笑着說:“誰說我老了?誰說我不交公糧了?今天就給你交。”說著,就擁着林茹,從後面把她擁進了卧室。

林茹決定要找到阿燦,想當面給他交個底兒,免得上面查下來亂了方寸。她給胡小陽打了一個電話,問阿燦什麼時候從深圳回來?胡小陽說:“姐,你找他有什麼事?”

林茹說:“鬼丫頭,你是不是吃醋了?我找他是正事兒。”

胡小陽嘿嘿笑着說:“姐,你也學會幽默了,我就是吃誰的醋也不能吃姐的醋呀。你在哪?我接你去,晚上請你吃飯去。”

林茹說:“我在班上,正要下班哩。你還沒有告訴我,阿燦什麼時候回來。”

胡小陽說:“你等着,待會兒我就到,到了再說。”說完就掛機了。

這鬼丫頭,什麼時候都是風風火火的,像狼攆上來了似的。林茹只好撥通了阿燦的電話。

阿燦一聽是林茹的,就熱情地說:“姐,我剛從深圳回來,快到艾城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林茹說:“也沒有什麼大的事兒,等你回來了再說。”

阿燦說:“好的,我回去給你電話。”

阿燦祖籍廣東潮汕,戶口在香港,公司在海濱,現在又在深圳攬了一項大工程,基本待在深圳。林茹最初對阿燦印象並不太好,總覺得他有家有室,不好好對待老婆,竟然在外面尋花問柳把胡小陽勾引上了。後來他離了婚,與胡小陽結了婚後,與林茹成了親戚,接觸得多了,才覺得他還是蠻不錯的,會做生意,也會為人,難怪當初胡小陽抓到了他就不肯放手,想必是有原因的。

三年前,林茹在胡小陽的鼓動下,想辦法把群藝館的裝修工程給阿燦爭取到了手,使林茹沒有想到是,阿燦給予她的回報大大超過了她的期望值,這才讓她對這個香港人有了新的看法,覺得他比較仗義也比較大氣。這件事的成功,讓林茹越發覺得權力的奇妙,有時候,掌權者的一句話,一個批字,就是一張變相的銀行支票,所得到的經濟回報遠遠勝過上班族辛辛苦苦幾十年的勞動所得。正因為如此,才使許多人削尖了腦袋往官場中鑽,甚至一個副處級的位子,竟然引得一群博士生都去搶。

林茹從老公的權力中充分享受到了作為女人的快樂,更得到了豐厚的物質回報。就是在這種共同利益的驅使下,她又為阿燦爭取到了艾城歌舞大劇院的裝潢工程。這是項更大的工程,上下三層樓,階梯結構,造價上千萬。阿燦說:“姐,有了這個工程,東東讀書那點錢的事兒你就別擔心了,以後還可以出國念書,一切由我這個當姨夫的承擔了。”阿燦真是說到做到,從大劇院承包,到完工,他先後幾次給予了林茹豐厚的回報,這些回報,足以讓她徹底排除了兒子上學的後顧之憂。

當然,林茹有時候也在想,這些錢雖然得來的很容易,但是,會不會出事兒呢?如果出了事兒怎麼辦?這樣一想,心裏就沒底兒了。這樣的話她無法和蘇易元交流,她不想讓蘇易元為此承擔什麼,更不想夫妻之間為此發生分歧甚至衝突。退一步講,如果讓蘇易元知道了,他一定會吃驚於她的大膽,憑着他一貫的為人,他肯定會制止她這樣做,甚至還會勸她退回去。如果真的是那樣,她還不如瞞着他,一直瞞到他退休了,瞞到他抱上孫子為止。

她有時候也與阿燦說說心裏的擔憂,阿燦卻說:“姐呀,你把心寬寬地放穩當,再別杞人憂天了。我是你的妹夫,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姨夫給自己侄兒支援一點學費組織上會追究責任?要是這樣追究,豈不是亂套了嗎?沒你的事,也沒有姐夫的事,有什麼事我承擔著,怕什麼?再說了,我也沒有什麼事,我一不偷,二不搶,三不販毒,四不拐賣婦女兒童,合理合法的經營,老老實實地賺錢,會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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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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