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是我男人
趙秋菊尖着嗓音喊,“我有說錯嗎?米香兒才18,還沒跟我兒子圓房呢,就在軍營里待了一晚,現在穿的是雲團長的衣服!你讓我怎麼想,你讓外面的人怎麼看?部隊上今天必須給我個交代,派人把米香兒給我送回李家村!在全村老百姓面前講明白,我兒子沒帶綠帽子!不然……”
她乾脆又耍上潑了,“不然,我就上告!告你們官兵勾引強佔良家小媳婦兒!告到縣裏,告到市裡!告到中央……”
這個吹呀!
還告到中央?
中央在哪兒?
她知道嗎?
梁師長的臉色非常不好看!
卻又礙于軍民關係……沒法堵住對方的嘴。
這事如果真鬧大了,還真是沒處說理去……真應了那句老話:癩蛤蟆落在腳面子上,不咬人,咯應人!
跟這麼一個農村老娘們“撕逼”……討論官兵有沒有勾引她家小媳婦的問題,可有多好看嗎?
正在沉吟之間……
米香兒冷冷一笑,開口說話了,“趙秋菊,你愛上哪兒告……就上哪兒告!老娘不在乎!你前腳告到縣裏,我後腳就去找縣長,說:雲景庭是我男人,我和他是自由戀愛,早就好上了,你們李家是意圖破壞軍婚!看看到時候是誰沒臉?”
早就談戀愛了?
這話對於米香兒來說……就是權宜之計的話兒趕話兒,只是為了打消趙秋菊的囂張氣焰。
她是個21世紀的狂傲小千金,思想和言論,都要比那個年代的人開放些,真沒別的意思。
可聽到別人的耳朵里就不一樣了。
梁師長飛快的瞄了一眼雲老虎……想看一下對方的態度。
然而……卻什麼也沒得到。
雲景庭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嘎了嘎巴嘴兒,喉結滾動了兩下……就把要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心裏很明白:現在這種情況,一否認……這件事情就沒完了,趙秋菊還不定得鬧成什麼樣兒呢?
只能暫時模稜兩可着……不說話!
眯着眼睛,瞧着面前的女人……心裏多多少少有點異樣的感覺。
那句“我男人”。
他活了28年,還從來沒有人這麼稱呼過他。
這三個字……彷彿像是月老手裏的那根紅線,隱隱約約的帶着魔力,毫無聲息的就可以把兩個素昧相識的人牽到一起。
趙秋菊一聽米香兒的話……到手的媳婦要飛了,當然鬧心了,“啊?你個臭不要臉的!你早就和別人好上了?你一個未出門的閨女能說出這種話?呸!呸!呸!我都替你丟人!”
卻還強詞奪理,轉身向著梁師長,“首長啊,你聽見了吧?我們家裏出了個潘金蓮兒,部隊上出了個西門……”
她可沒敢往下說,連忙收住了話……怕把人得罪透了。
又擠出了兩個眼淚瓣兒,作出了一副可憐的樣子,“你得給我做主!”
梁師長有些為難,還沒說話呢。
米香就走先替他解圍了,開口直接回嗆,“為你做主?呸!趙秋菊,你少在這裏……鱷魚流眼淚,惡人先告狀!你們做了什麼?心裏沒數啊?”
挽起了袖口……露出了胳膊上大大小小的傷痕。
有手指掐的,有皮帶抽的,甚至還有煙頭燙的,縱相交錯的,讓人看了都咋舌……就連梁師長這樣經過戰爭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輕咳了一聲,“趙嬸子,你們家這麼打人,這是不對的!你應該向小米同志道歉!”
米香兒輕哼,“道歉?道歉就完啦?世上沒有那麼便宜的事兒!我要去公安局告他們……虐待婦女,故意傷人!”
趙秋菊一聽要鬧到公安局,人就有些慫了。
自己屬實理虧,唯唯諾諾的辯解,“我……我也許是下手狠了點兒,不過……不過……”
不過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來。
咬了咬牙,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告去吧!打人嘛……最多就是村委會和公安局過來調解一下,能有什麼大不了的?”
能有什麼大不了的?
米香不屑的一歪嘴角……能就這麼便宜對方嗎?李家的人想揉捏她?那可真是瞎了眼!
輕輕的一聲訕笑,“趙秋菊,我現在給你普及一下法律常識,李不白昨晚對我的行為,屬於強姦未遂!這個虧,我可不能白吃!這頓打,我也不能白挨!你等着吧,我必須把你兒子告坐牢!”
趙秋菊有些懵了。
一看米香兒的面色……確實是認真的。
她在腦子裏飛快的盤算開了:
如果米香兒真去報案,一口咬定兩家沒有婚約,是兒子把他迷倒了要強……呃,那可真是一千張嘴也解釋不清。
如果強姦罪名成立,兒子這是“二進宮”,屢教不改,罪行就會加倍,判個5,7,8年也是有的。
到時候,李不白再從監獄裏放出來,都快50了,那人生還有啥意思了?
她這個做娘的,不能眼瞧着這種事情發生。
可怎麼能洗脫這個罪名呢?
必須找證人!
誰合適?
當然是米香兒的后媽……於紅艷了!
她拿了自己的30塊錢做聘禮呢。
對!
就這麼辦了!
先下手為強!
趁着米香兒還沒去公安局……先去找於紅艷溝通好!
一念至此……
趙秋菊拍了拍屁股,也沒有心情再鬧了……再鬧也得不到好處啊!
二話沒說,邁步出了大門。
她前腳一走……
梁師長深吸了一口氣……總算是把這個“鬧人精”給送走了。
向著雲景庭使了個眼色,悄悄地把他叫到門外,“老虎,那姓趙的女人雖然走了,可等她緩過勁兒來,還不定又鬧什麼么蛾子呢!為了防止夜長夢多,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我批准了,你和小米同志儘快結婚吧!軍婚她還敢鬧?反了她嗎?至於結婚報告……嗯,後補一份就好!”
他是誤會了……以為剛才雲景庭沒辯解,就是真和米香兒戀愛呢。
也沒等對方回話,一拍他的肩膀,“我先走了,還有事兒呢!”
大步出了辦公室,登上小吉普,像陣風似的……走遠了。
雲景庭望着揚起的塵沙,微微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