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看來風光的誠意伯府是個空殼子,銀子剛好夠用而已,想要攢點積蓄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只要蘇子晴停止供銀,誠意伯府就垮了,蘇長亭光祿寺少卿的薪俸根本養不活一府人,想要日子好過就得看兩兄妹臉色,他們才是府中的金主,荷包滿滿。

私底下蘇子晴拿出一筆銀子為自己置私產,這事她哥哥也知曉,而且毫不在意,他認為母親的嫁妝一人一半,就算全給妹妹也無妨,她想要多少就拿多少,他無二話。

於是一條唐十二少街形成,街上一半的鋪子都在「唐漾」名下,她有私章簽名蓋印,等同也是蘇子晴的。

她佔了重生之利,比其他人清楚接下來會發生廿么事,用現代經營模式賺錢,快人一步,唐十二少的春宮圖已經很少現世了,她如今一年畫兩幅,以萬兩起跳讓人競標。

「哥哥,你有沒有想過暗箭難防,若是她私自把我的庚帖給了別人,你說這門親事認還不認?」真把張靜芸逼急了,誰曉得她會使出什麼下流手段,尤其蘇子曉都九歲了。

再過個兩、三年,蘇子曉也要議親了,她體面的嫁妝要往哪裏來,張靜芸又怎麼捨得讓她寒酸的嫁人,肯定得好好籌謀一番,準備妥當。

而府里的進項就那麼多,她想要手上有銀子唯有向自己和哥哥下手,首當其衝的便是她的婚事。

「她敢——」他的妹妹聰慧可人,絕不輕易許人!

「狗急跳牆,沒什麼不敢,那天我在牆邊裝傻玩翻花繩時,聽見葉嬤嬤和一名婆子嘀嘀咕咕地說著,張靜芸娘家有個侄子今年十五,雖然是個讀書人卻不學無術,鬥雞走狗,有點好賭的小毛病,她正打算把我說給他。」還說什麼天作之合,佳偶天成,真夠噁心人的,她就夠配個斯文敗類嗎?

聞言,蘇子軒露出悲痛神色,「所以你才要以蘇子晴的身分讓哥哥陪你出府,好讓所有人知道你是傻的。」

孺子可教也。她眼中透出這個意思。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我們未雨綢繆總沒錯,世人皆愚昧,有誰肯娶傻子為妻,除非別有所圖。」

「好,哥哥陪你玩一場。」只要是為妹妹好的事他都會做,妹妹比他聰明,做什麼都是對的。

蘇子晴笑眼一眯,形成美麗的月牙,她扯着哥哥袖子比向凌波湖畔最大的酒樓。「聽說那家的桂花玉珍鴨很好吃。」

「好,哥哥帶你去吃。」

「珍玉樓」很大,樓高三層,一樓是大廳,大約能容納三十桌,給一般平頭百姓用,二樓是雅間,先到先得,通常被富家子弟、千金小姐包下,而景觀最好的只有五間房,必須事先定下,來者以朝中官員和勛貴居多,他們花得起銀子。

蘇子軒沒有預定,所以要了二樓靠窗的雅間,在夥計的帶路下由一樓往上走。

此時的蘇子晴又開始扮傻子了,一下子吵着要吃酥糖,一下子乾嚎要摘桃花,幾步路而已走了老半天,就是上不了樓,把要下樓的人給堵住了,上不上,下不下。

好死不死的冤家路窄,往下走的紅衣少年正是蘇子晴剛提到的張靜芸的娘家侄子,他帶着他的表妹蘇子曉也來看看熱鬧,在他身後是跟他一起混吃混玩的狐群狗黨。

「讓開。」張建安氣焰高漲。

「不讓,不讓,我要上樓吃花花鵯。」蘇子晴搖着頭,手中的波浪鼓搖得咚咚作響。

「哼!哪來的傻子,是桂花玉珍鴨,十兩銀子一份,你吃得起嗎?」他輕蔑地一瞟,態度傲慢。

她歡天喜地的拍手,「傻子,傻子,你們全家是傻子,我吃鴨,哥哥吃鴨好不好,我要吃大鴨腿。」

「什麼傻子,你才是傻子……」張建安罵人的話語戛然而止,感覺眼前錦衣少年的眼神好可怕,似要剜了他的肉。

「我是傻子呀!大家都叫我傻子,要不要玩,給你。」她把沾上唾沬的波浪鼓往前送,長長的涎液往下滴。

「走開,走開,你真臟,不許碰到我……」太噁心了,嘴角都歪斜了,誰家的傻子也敢拉出來嚇人。

張建安說著還伸手要推蘇子晴,蘇子軒眼捷手快,一把扭住了他的手,狠狠甩開,開口威脅。「你敢碰我妹妹一下,我就擰斷你的手。」他才令人想吐,堂堂的男兒身居然一身脂粉味,出言無狀。

「你竟敢瞪我?你這小子活膩了啊!」張建安色厲內荏的叫道。

蘇子軒只當是野狗在吠,轉頭看妹妹又是一臉溫文的笑,「妹妹想吃大鴨腿哥哥給你買,才十兩銀子而已,哥哥讓人上十份,吃不完喂狗。」十兩銀子很多嗎?小家子氣。

因為蘇子晴生財有道,連帶受惠,每個月最少都有好幾千兩零花,他每每花不完又交給妹妹保管,她便幫他存進錢莊,或者錢滾錢,因此他從未有過缺錢的窘迫。

「嘖!這人樣子變得可真快……」

看到蘇子軒前後截然不同的神色,張建安在心裏犯嘀咕,不會遇到兩個瘋子吧!一會兒再去摸兩把會不會壞了手氣,真是背。

「讓一讓,我們要上樓。」蘇子軒做了讓路手勢。

「不讓,我要先下樓,你們往後退。」酒足飯飽,他打算到湖邊晃一晃,看能不能遇上家財萬貫的美嬌娘。

「我們也不讓,哥哥吃肉,吃肉肉……」小拳頭一握,蘇子晴像和他杠上了,用波浪鼓敲他。

「你這傻子竟敢打本公子——」張建安橫眉豎目,作勢要教訓她,管她是不是真傻,敢對他動手動腳都沒好果子吃。

「小八,把人扔下去。」蘇子軒臉一沉,厲聲吩咐。

「是,公子。」

小八是將軍府送來的另一名武者,與蘇子軒同年,和小七一起作為小廝隨侍在側。

「啊!你干……幹什麼,不許捉我領子…」張建安話才說到一半,人已呈大字開趴在樓梯下方。

「我說了請讓一讓,可你好像聽不懂人話,我只好用行動請人。」妹妹說過,道理是要講給聽得懂的人聽,對付聽不懂的人,就得用行動讓他明白。

蘇子軒一個大好少年正往黑化的路走去,原本他是個多正經嚴謹的人,卻被妹妹帶歪了。

「你,你竟敢……知不知道我是誰,敢對我動手!」仗着有個當伯爺夫人的姑母,張建安便以為地是他的,任由他橫着走,殊不知眼前的少年是誠意伯府的大公子。

「妹妹,上樓。」一轉身,蘇子軒對着妹妹是笑如春花,全無剛才像在看個垃圾似的冷漠疏離。

「你……」竟敢無視他!

「好,吃肉肉,我要吃很多很多,把盤子吃掉。」她拍着手,順手把波浪鼓往後一扔。

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波浪鼓正好砸在張建安頭上,咚的一聲,他也痛呼一聲,揉着被敲痛的地方大罵特罵。

可是蘇子軒等人已經聽不見,他帶着妹妹進雅間,張建安的同伴們本就是一群酒囊飯袋,欺善怕惡,看他們這麼橫,也不敢再阻攔。

「妹妹,你太調皮了。」他語氣卻是寵溺的。

蘇子軒讓人在門口守着,包廂內全是信得過的自己人,蘇子晴又恢復平時的機靈,擠眉弄眼的說:「我的確是故意的,你曉得那人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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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花但有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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