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忽然間，內線電話又響了起來。

嚴歆接起，聽見管理員說樓下又有一個男生說要找她。

這次她學乖了，先請管理員詢問對方叫什麼名字。

一聽到來人報上姓名姓陳名博均的時候，嚴歆再次開開心心地奔下樓去。

這一回，真的是她的情人來了。

「阿滔又來煩你啦？」聽見她稍早前的遭遇，陳博均忍不住皺起眉頭。

一早，外面的太陽很烈，兩人決定不外出，就坐在大廈一樓的交誼廳裏面聊天。

「對啊！他真的好纏人喔！」嚴歆低聲抱怨着，然後搖了搖和陳博均牽在一起的手，「我都已經跟他說我有男朋友了，他還是不肯死心，博均，你去跟他說看看，好不好？」

「我已經是你的男朋友啦？」陳博均笑嘻嘻地問道，充滿深情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嚴歆那慢慢漲紅起來的小臉。

「你……」嚴歆甩開和他握在一起的手，收回身邊，緊張地互握着雙肘，「你都親了人家了，想不認帳啊？」

「認，當然認帳啊！」陳博均討好地朝她笑着，伸長手過去將她的小手再拉回自己手中，「我只是有點驚訝，你竟然會喜歡我。」

「為什麼要驚訝？你……很好啊！」嚴飲忍不住想要讚美他，但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好的形容詞，於是就用最簡單明了的字句來表示。

「我的確是不賴啦！」陳博均笑着，「但是比較起來的話，你更加美好。」

是以前的他只敢遠觀不敢褻玩的那種層級。「美好得讓我根本不敢靠近。」

「所以嘛！」嚴歆笑嘻嘻地踏到他身旁去，和他擠坐在同一個沙發上，「我主動來靠近你了。」

她貼着他的臂彎，甜甜地對他笑着，「你可要感謝我喔！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主動開口約男生欽！」

「是、是，感謝你，真是太感謝你了。」陳博均身子往沙發背上靠去，然後伸長手摟住她的肩頭，兩個人一起縮進那個單人沙發內。

怎麼好像告白過後，她就愈變愈大膽了？

陳博均垂首仔細凝視着嚴歆的表情，她之前老是在自己面前做出奇怪的舉動，又是臉紅，又是害羞的，現在已經完全不會了嗎？

「你……你不要一直那樣盯着我看啦！」嚴歆伸出雙手往上遮住他的眼睛。

以前很少有跟他靠這麼近的機會，他那樣凝視着她，會害她想起昨天傍晚他們接吻的畫面啦！

嚴歆忍不住臉紅了起來，只好害羞地擋住他的視線。

「借我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陳博均忍不住笑了出來。果然，她還是以前那個嚴歆，在喜歡的人面前，會變得別彆扭扭的。他好喜歡這樣的落差感覺。

明明是一個風姿綽約的大美人，卻在他的面前變成了小傻瓜。

只有他才看得到嚴歆的這一面。

因為那是專屬於戀人的。

嚴歆從指縫間偷瞧着他，發現他還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一時之間，她又慌亂了。

「哎喲！你不要一直看我啦！」早知道就不要自己靠過去了，現在被他親密地摟着，想逃都逃不掉了。

「怕什麼？」陳博均將她遮掩的小手收進大掌里，「嘴都親過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陳博均慢慢貼近她，近到都能感覺到她不安的呼吸了，才硬生生停住。

他怎麼老在奇怪的地方想親吻她？

交誼廳里雖然暫時沒有其它人，但很可能隨時會有人闖進來，而且，像這種規格的公寓大廈，公共場所里一定會有監視器的，他得剋制一下自己才行。嚴歆羞怯地捶了他一下。「真這麼怕羞的話，昨天怎麼有膽子跟我告白？」

「是你猜出來的，人家根本還沒開始說。」

「我覺得要是再不幫你講出來的話，你頭上搞不好都快冒煙了。」陳博均用鼻尖輕輕蹭着她的，但完全沒有碰到她的唇，誘惑地問着她，「真這麼喜歡我啊？」

連他這個平常號稱少根筋的人都看出來了，她的態度是真的很明顯啊！

「嗯！」嚴歆被蹭得整個身子縮在一起。

這種逼問擺明了是在欺負她嘛！但是她卻覺得好甜蜜、好甜蜜，一點都不排斥被陳博均這樣子欺負。

「說，你喜歡我哪裏？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暗戀我的？」

「每次我遇到困難的時候，都是你跳出來幫我的……」嚴歆垂眸望着自己與他親密相貼的鼻尖，將自己最喜歡他的地方一一地道出，「你記不記得以前國中的時候，每次你看到我被那群壞學生包圍住，就會衝過來對着他們喊……」

「訓導主任來了！」陳博均開口接了下去，「導護老師來了！」他輕笑出聲，「有一次我什至對他們喊說：保健中心的護士小姐來了！沒想到那樣也行，真是笑死我了。」

「嗯！後來，他們就說你一定是因為喜歡我，所以才那樣子幫我的。」嚴敵開始翻舊帳了，「你說，你那個時候有沒有偷偷喜歡我？」

「欽！是我先問你的，你怎麼可以中間斷開來反問我？」

「我已經承認啦！我從國中開始就很在意你了。」嚴歆理所當然地這麼說著，「所以換你了。」

「換我怎樣？」

「換你跟我坦白了！」嚴歆右手不依地捶上陳博均胸前，「你是不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偷偷喜歡我了？」

「如果我說沒有，會怎樣？」陳博均試探地這麼問着。

「不會怎樣，我會哭給你看而已。」嚴歆嘟起小嘴。

「你這不是在逼我嗎？」

「吼！你……你那時候真的沒有喜歡我喔？」嚴歆不依地又捶了他一下。虧大了，她真的虧大了，她從國二就開始一直在意他，沒想到他那時真的只是對她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連一點點的情分都沒有。

其實她心裏本來就有底了，親自聽到他說出來，還是感覺很失望，「那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如果他敢回答昨天的話，她真的會哭給他看的。

「好啦、好啦！我老實說……」見她露出了期待的表情，陳博均斂去臉上的微笑，「那個時候真的沒有。」

「吼！」

「國中的時候還是個小鬼頭，哪裏曉得那些情情愛愛的？」陳博均替自己的少年時期辯護道：「我才不像你那麼早熟。」

「那你……」

「我是高中的時候開始注意到你。」

回想過去那段時光，陳博均再次露出溫柔的笑意，「我老覺得你這個人怪怪的，三天兩頭就在公交車上掉東西，我幾乎要以為你是故意用那些遺失物品來釣我了。」

「什麼嘛！人家是真的掉東西忘記拿的啦！」

「我知道啊！有一次我撿到你裝衛生棉的小袋子，你記得嗎？」

見她瞬間窘紅臉，陳博均差點狂笑出來，「從那次之後，我就知道你是真的在犯迷糊，不是故意掉東西來讓我撿的。」

「那你那時候有那麼多機會可以跟我說話，為什麼不約我？」害她每天等呀等地，青春都過去一半了。

「你那麼漂亮，我哪敢隨隨便便接近你？」陳博均想起以前自己為了將她的遺失物品送回到她手上去，都得在下車后咳好幾聲，排練跟她講話的順序，那時候的他真是傻到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