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去監獄會面
第二天,蘇予很早就起床了,霍燃和她約好了七點半見面,就在蘇晟就讀的大學南門見。
蘇予下了車,沒見到霍燃,她拿出手機,看到通訊錄里昨天剛剛輸入進去的“霍燃”二字,給他打了電話。
結果不是通話中,就是關機。
打了五六個后,蘇予忽然明白了過來。
她的電話號碼從大學到現在一直都沒換過,所以,幾年前,霍燃把她的號碼拉黑了,到現在都沒放出來。
蘇予深呼吸,微笑走近門口的保安:“您好,您能借我打個電話嗎?”
這一次果然打得通了,蘇予說:“霍律師,你好,我是蘇予,我已經在南門了。”
那頭沉默了幾秒鐘:“轉身。”
蘇予轉身,霍燃穿着筆挺的西服,朝她走來,手裏提着一大袋的早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示意她跟上來:“你的車先停在校內,把資料搬上來。”
說著就已經坐進了駕駛座里。
蘇予把手機還給保安,拖着行李箱,保安剛想幫忙,就看到蘇予白皙纖細的手臂,單手就將沉重的行李箱抗進了後車廂里。
保安:“???”
霍燃的眼底浮現了淺淺的笑意,轉瞬即逝。
*
汽車往看守所駛去,看守所設立在本區的郊外村莊,窗外的風景越來越蕭瑟,有着北方冬季的孤寂,積雪薄薄。
霍燃將早餐遞給了蘇予:“助理的早餐。”
蘇予微微一愣,剛想拒絕,就聽到了自己肚子隱隱的叫聲,她抿唇,接過了早餐。
簡單的豆漿油條,還沒開口問,霍燃不耐煩道:“我吃過了。”
“哦。”
b市第一看守所。
霍燃正在登記會見記錄,看守員瞥了蘇予一眼,知道她是犯罪嫌疑人的家屬:“你等在外面,不能進去。”
霍燃頭也沒抬:“她是我的實習律師。”
他從自己的證件中,拿出了一本暗藍色的實習律師證,登記完,蘇予以為他要把她的實習證給她。
但霍燃自然而然地將兩人的證件都收了起來,冷淡地擰了擰眉,道:“走吧。”
*
會見室懸挂着的燈光有些刺眼。
蘇晟被警察押着進來,警察把鐵門關上。
蘇晟坐在了蘇予的對面,手裏還戴着手銬。
被羈押了這麼多天,他的臉色蒼白,神情疲憊,看到蘇予的時候,眼眶有些紅了,他說:“姐,不是我,我沒殺人。”
蘇予抿緊了薄唇,鼻子有些酸。
她也想相信蘇晟,可是所有證據都指向了他,如果她是檢察官……面對這些證據,她也會毫不猶豫地起訴的,也會把蘇晟送上法庭審判,為那個無辜死去的女孩子,找回公道。
蘇晟眼眶通紅:“姐姐,歲星不是我殺的,我沒殺她……”
蘇予咬緊了牙根,將手裏的資料揚起:“兇器上有你的指紋,現場有你留下的血跡,死在你租的房子裏,還有目擊證人看到你從房子裏跑出去,你的房子裏搜出了*,死者還是愛慕你已久、就住在你對面的同班同學!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這麼多天,蘇予一直繃著情緒,她四處找人幫忙,調取資料,應付媒體,在見到蘇晟的這一刻,有些崩潰了。
她聲音微揚:“你吸毒是不是?你和那些富二代一起混,我都不管你,我以為你有底線,你太讓我失望了,是不是因為謝歲星撞破了你吸毒,所以你乾脆殺了她?”
蘇晟瞳孔驟縮,他咬住了牙齒:“不是,我沒吸毒,姐,我沒吸毒!”
“蘇予。”霍燃擰眉,從後面按住了蘇予的肩膀,“冷靜,不要給他施加壓力。”
蘇予克制住顫抖,手指攥緊,抿緊了唇,移開視線,背手擦去了眼角的淚水。
霍燃站起來,修長有力的雙手撐在了桌面上,隔着厚厚的玻璃俯視着蘇晟,帶着強烈的壓迫感,眸光凌厲:“蘇晟,我是你的辯護律師,霍燃,如果你還是什麼都不肯交待的話,檢方很快就會以故意殺人罪起訴你,你沒有任何可以減輕刑罰的條件,所以至少會坐牢10年,甚至一輩子,也有可能死立執。”他黑眸幽幽,寒光大盛,“10年,你會完不成學業,看不到你姐結婚,甚至,恆基集團都有可能旁落他人之手,所以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訴我實話。”
他嘴上說著不要給蘇晟壓力,氣壓卻沉沉釋放。
“你吸毒?”
“……”
“*哪裏來的?”
蘇晟沉默了好幾秒,閉上了眼睛,沒有說話。
“你收容人吸毒?同學?”霍燃詢問的速度放緩了,“朋友?還是老師?”
蘇晟還是什麼都沒說。
霍燃繼續問:“人是你殺的?”
“不是。”
霍燃緊緊地盯着他:“筆錄里,你說你當天晚上12點出去了,直到一點半才回來,回來就發現人已經死了,那個時間段,你去哪裏了?見誰了?有沒有證人?”
霍燃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
蘇晟的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說出來,他修長的雙手覆蓋在臉上,垂下了頭,避開霍燃的視線,咬緊了牙根。
霍燃:“你是不是在保護什麼人?”
蘇晟顫抖着聲音,不知是害怕還是什麼:“沒有,那天晚上我一個人,沒見誰,沒有證人。”
霍燃直起身體,眉毛烏黑,瞳孔清晰,聲音大了起來:“最愚蠢的事情,就是你對你的律師撒謊!蘇晟!”
蘇晟蒼白着唇色:“我能告訴你的只有,我沒殺人,那天晚上12點真的出門了,其他的我什麼也不知道,真的……”
不長不短的會面時間裏,什麼也沒問出來,蘇晟的情緒卻越來越差。
臨走前,蘇予已經冷靜了下來,她靜靜地看着蘇晟,指尖一點點發緊,良久,只說:“姐姐相信你,阿晟,你會沒事的,我會救你出來的。”
蘇晟埋進了雙手裏,隱隱有少年壓抑無助的啜泣聲傳來:“姐……”
*
兩人回到了律所,陸渝州正在接待一個當事人,手裏的case是離婚案。
女富婆想要甩了現任,又想要現任分不到一毛錢,她咬牙切齒:“他出軌了,這個小白臉別想分走我一毛錢!我看到一個女人和他不正常。”
陸渝州喝着咖啡,問了句:“什麼叫不正常?”
女富婆冷笑一聲,忽然就靠近了陸渝州,手上力氣大,奪了陸渝州的咖啡就放在了桌子上,拽過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動作流暢,下一秒,她就靠在了陸渝州的肩頭,湊近了他的臉,呵着氣:“陸律師,就是這樣的不正常。”
她一用力,就將陸渝州撲倒在了沙發上。
陸渝州睜大了眼睛,還沒反應過來,霍燃和蘇予就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霍燃挑了挑眉,表情冷漠,周身氣質凜然不可接近:“蘇予,打電話向律協舉報,陸渝州律師和女客戶有不正當的關係,行為失檢。”
陸渝州:“……”
他心裏把這個靠干工地活起家的富婆罵了個狗血淋頭,英俊的臉上不得不露出禮貌的笑容,舉起雙手,不去碰她:“趙女士,我已經知道您丈夫和別的女人的關係了,您可以起來了。”
富婆笑了笑,起身的時候,還趁機摸了把陸渝州的胸肌。
陸渝州:“……”
富婆離開了以後,陸渝州癱在了沙發上,像是失去了貞潔一般,忽然大喊了一聲:“老子髒了!”衝進了廁所,瘋狂洗手。
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