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特琳日記1937年(二)(4)
9月10日,星期五沒有想到會一夜平安,睡了9個小時,一次也沒有醒。上午大部分時間為那些想到其他學校去學習的同學開轉學證明。我還給這些學生寫了一系列的建議,幫助他們在別的學校如何選課。
下午1時~晚上10時。當貽芳、嘉芙蓮、布蘭奇和我在伊娃的平房裏聽《晚間信箱》節目時,空襲警報響了起來。由於後來沒有發出緊急警報,我們第一次沒有躲進防空洞。
以前我總是很苛刻,堅持要人們去防空洞,並呆在那裏直到警報解除,所以這次我得忍受一點揶揄。空襲警報很快就解除了。今天下午我花了3個小時寫日記的第二部分。傍晚,吳博士、埃爾茜和我試圖為教工們制定下一步的去留方案。誰將返回美國?誰將留下?似乎所有人的薪水都要減至通常的40%,這對一些人來說,將低於基本生活水平。
晚上8時。吳博士、龍博士和我一直在為社會學系制定計劃。我們決定在武昌開學,如果那兒有地方的話——我對此表示懷疑。我傾向於臨時在這裏開學,儘管我知道這樣做會招來批評。毫無疑問,一些學生家長也不會允許學生來。幸運的是,社會學系的老師都是中國人,這使得問題簡單多了。
我忘記告訴你們,今天下午,我們附近家庭手工學校的負責老師來看我,我們決定這所小學校在9月20日開學。她已經家訪過一些學生,這些學生很希望學校開學,這樣她們就能繼續學業了。在做出決定后,我們立刻讓人寫了一張色彩鮮艷的海報,我們將把它張貼在這所小學校的門口,向公眾宣佈開學的日期。小學校附近有兩個防空洞,因此,一旦有空襲的話,學生們將有一個安全的避難場所。這個小學校位於3個國家的大使館附近,在目前形勢下,這將對學校有利——但並不全是這樣。
我們決定從這個星期天起,開始我們每周日下午定期舉行的鄰里福音傳道者的禮拜。至於鄰里學校,我們僅有一名正式老師,但我相信這個小學校的一些畢業生願意來任職,幫助教縫紉課程。我不能肯定基督教女青年會是否有一筆資金來支付鄰里學校教師的薪水,如果沒有的話,我將向你們——我的日記的讀者呼籲,我相信你們會做出回應,這樣,鄰里學校就能夠繼續辦下去,周圍的百姓們也就不會擔心了。正如你們所知,這所小學校完全是由我們學生中基督教女青年會的成員贊助的,現在該機構不再運轉,儘管它可能會在別處的幾個金陵女子文理學院分校重新開始活動。
9月11日,星期六今天早晨天氣有點涼,幾乎要穿毛衣了。南京及校園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長沙的海倫·懷特邁克(HelenWhitmaker)發來電報說,如果需要的話,湘潭長老會學校的房子可以借給金陵女子文理學院分校。劉恩蘭那裏還沒有消息,她目前在山東老家和父親在一起。今天上午,吳博士和嘉芙蓮給學院董事會寫了一封信。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幫助龍博士構思、起草給社會學系的學生和教工的信。
我們正設法通過美國大使館的無線電與目前在北平的周麗珠(音譯)聯繫,周是米爾伯(Mereb)的接班人。
收到了恩蘭的信,她在信中談了在目前情況下她的人生哲學,寫得很好。由於大雨,她在山東受阻,同樣,華北日軍的行動也受阻。她渴望回來工作,她的同事希普曼(Shipman)小姐不幸在日本被拘留。原來計劃整體遷到重慶去的中央大學對這個決定開始有些動搖了,並在考慮一些系能否在此地開學。
下午4時30分~6時。嘉芙蓮和我到校園的西面去散步。我們發現到處都是充滿善意的人。我們試圖到常去的城牆上,或是古林寺及其附近的山上,但我們沒有獲得允許,因為這些地方都標着“禁區”。我們想沿着一條僻靜的通向城牆的小道散步,但立刻來了一個士兵,很有禮貌但卻十分堅定地說,根據上面的命令,他不能讓任何人到那兒去。他說:“你知道周圍有許多漢奸和間諜。”我告訴他說,我們都不是,他說,他當然知道這一點。我們很欽佩他的堅定態度。
今晚我和貽芳在一起工作,幫助她寄出了40份《字林西報》的社論,該社論題為《苦難深重》。
明天是南京遭空襲一周年的日子原文有誤,南京第一次遭日機轟炸是1937年8月15日。。一方面是為了紀念,一方面是為了逗趣,我們給巴克送去了一隻很不錯的鵝。
你們還記得他是我們的“上司”,也就是說,在危險的時刻他會通知我們撤離,幫我們擺脫危險。當然,如果我們願意撤離的話。
由於警察說我們應該處理掉這些鵝,或是把它們塗成黑色,我們開始處理它們了。明珍從上海寄來一封信,感謝上帝,她平安無事。由於許多火車和車站被炸,我們後悔不該派她去。
她報告說,那些學校的負責人還無法制定方案,他們不知道能否像他們所希望的那樣在10月1日開學。
9月12日,星期天吳博士和嘉芙蓮參加了特威納姆教堂8時30分的禮拜,而我去鼓樓教堂參加了10時的禮拜。
在此之前,我安排了同麗琳·楊即楊麗琳。見面。我不知她以前是否定期做禮拜。
下午1時。嘉芙蓮和我去了巴克家吃午飯。席間,我們同克勞德·湯姆森(ClaudeThomson)和劉易斯·斯邁思(LewisSmythe)進行了愉快的交談。這兩人都把他們的家人留在牯嶺,隻身來到南京。斯邁思將儘可能地留在南京。明天他們可能要回牯嶺,至少湯姆森肯定要回去。我們聽了來自上海的廣播。飯後,我們聊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