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述職
溫青梧很快站定了身子,一眼之後就垂下了頭不再多看。
而李柯從始至終沒有抬頭看向貞德帝的身後。
他開始述職,向貞德帝說著隴南的情況。
雪災和百姓的安置,一樁樁一件件地說著。貞德帝也不停提着關於隴南的事情。末了又問了李柯隴南的其他情況,大多是民間之況。
溫青梧站在一旁,提着茶壺掂了掂。估摸着裏頭大約還有多少水。
中途溫青梧提着茶壺給兩人斟茶,低眉順眼。
直到晚膳時刻,貞德帝留下了李柯用了彎身,已經是酉正時分了。
李柯出了紫宸殿。
人走之後,大殿裏頭恢復了安靜。用過了膳貞德帝讓李建志去傳幾個大臣來議事。
溫青梧提了提茶壺,揭開了蓋子看了看裏頭。然後在貞德帝的眼皮子底下,提着茶壺走進了偏殿之中。
出了偏殿,溫青梧加快了步子,走到了外頭。
冬風迎面刮來,撩起溫青梧的裙角。冷風刺面。
外頭出了門口站着的通稟小內侍和守殿的禁衛,一人也無。
溫青梧提着茶壺愣了愣,然後轉頭四看,才看見通往後宮的那條側徑上,那個熟悉的背影。
李柯大步走在那條側徑上,腳步絲毫不停。
後頭的小內侍踏着碎步亦步亦趨地跟着。
溫青梧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過面上依舊是淡然如常的。
她有些看不懂,也想不通。
站在原地,看着李柯的背影轉了個彎兒,完全消失在那條路上。又站了須臾,待到裏頭的有小丫鬟匆匆出來了,對她道,”才人作何?陛下催問你呢!”
溫青梧回神,應聲道,“好。”說罷她轉身走進茶水間然後提了壺新茶走進了紫宸殿裏頭。
一進紫宸殿,貞德帝就看見了溫青梧,冷着臉道,“你去哪兒了?”
溫青梧有些不解地抬頭,“去給大家換新茶了。大家可有吩咐?”
貞德帝白了她一眼,然後片刻之後,才道,“上次朕看的高句麗政事摺子你都放哪兒了?”
溫青梧又是不解地看了一眼貞德帝,卻什麼也沒說。而是疾步上前放下了手裏的茶壺,然後蹲身早貞德帝旁邊,在他的龍案之下的屜子裏頭拿了幾個摺子出來。
“回大家,都在這兒了。”溫青梧說道,將摺子整整齊齊地放在貞德帝面前。
其實當時這摺子她本來是準備跟其他摺子一起歸類進簍子裏頭,當時是貞德帝特意開了口說讓她放進抽屜里的。
想來今兒讓大臣們來就是問了說高句麗的事情。當這東西明明是當時他讓自己放進來的,怎麼如今自己還完全忘了的。
溫青梧不解,卻也沒有多嘴。
貞德帝見她老實,臉色才好了些。然後拿着摺子看了起來。
溫青梧彎腰在旁邊給貞德帝斟了新茶。貞德帝端起來喝了一口,溫度將將好。暖暖的熨帖着心,卻也不至於燙嘴。
又喝了一口,他才放下了手裏的杯子。
繼續認真地看向自己手裏的摺子,不知過了多久,溫青梧正抬頭看着天色,心裏盤算着其他的事兒,忽而就聽到貞德帝自言自語地道了一句,“這高句麗其實也沒怎麼不老實,打也不至於,不打么,濊貊和扶餘人卻總想要脫離中原。”
這就讓人頭大了。”打不打都有說道的。
溫青梧聽着貞德帝突然問出的話。整個大殿之中只有他們幾個奴婢,主子也就貞德帝那一個。
這話看着是自言自語,若是以往,就算是自言自語,但只有貞德帝沒有明確詢問,再不敢有人接話的。但自溫青梧來了貞德帝身邊,倒是個膽子大的。
不論貞德帝說了什麼話,是自言自語還是詢問,她總能第一個接上話。
這接的話還不是那種多嘴的話,每一次總是言簡意賅,句句直擊大家問的事情核心,字字珠璣,鞭辟入裏。
要麼是引經據典要麼是從實事入口,常常是一兩句話就讓貞德帝豁然開朗。整個大殿沒有人比得了她。
一開始貞德帝還會冷臉說她不知分寸。可是後來當她真的知分寸絕不多嘴之後,貞德帝就感覺自己老是自言自語。有時候想不通身邊又沒人回應,那就很頭大了。
於是主動問起了溫青梧。
溫青梧說著說著,貞德帝乾脆讓她多說。也不阻攔了。
慢慢的殿中眾人也都習慣了。
如今聽得貞德帝突然的詢問,溫青梧想也沒多想就開口道,“其實這打或者不打,也是要看大家怎麼想。如今的高句麗王王可不是老王,為人果斷狠厲。”
如今的高句麗東部瀕臨日本海;南部控制了漢江流域;西北跨過遼水;北部到輝發河。大之後中原此地這一片直通南海,再也沒有異族了。”
貞德帝聽着,不置可否。溫青梧很聰明是真的。
比他后宮裏的所有女人都聰明。
但她有時候還是稚嫩了些。比如高句麗的問題,最大的不是自己想不想打,而是能不能打。
這邊說這話,外頭的大臣們已經到了。
通稟的小內侍進了殿裏頭給貞德帝通稟。溫青梧又看了眼天色。在小內侍出去的喚人的間隙,微微俯身,“大家,奴婢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想早些回去,可行?”
貞德帝轉頭,看着溫青梧,一蹙眉,“怎呢?哪裏不舒服?”
“就是……”溫青梧欲言又止。
“要不傳個太醫瞧瞧?”貞德帝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直接問道。
不僅是溫青梧,就是旁邊的李建志和范雲仙幾個近前服侍的奴婢們都紛紛抬頭詫異地看了眼貞德帝,又各自飛快低下了頭。
溫青梧自己也沒有想到貞德帝能如此說,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之後立時低下了頭,“多謝大家體貼,奴婢身子沒什麼大事兒。”
“沒大事兒你早些回去作何?”貞德帝反問,他說著不滿地瞪着溫青梧。
“這……”溫青梧說著,很是難為情地開口回道,“是我自個兒身子……女子總有那麼幾日的。”她說道,抬頭看了眼斷斷續續地走進來的幾位三省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