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心平如水（二更）

時光如梭，歲月荏苒，轉眼就到了康熙三十年，在這期間發生了很多事，有關於朝堂的，有關於後宮的，而唯一不變的大概就是雲汐這個昭貴妃一直備受康熙的寵愛。

說起來雲汐再受寵，也不能阻止康熙擁有更多的妃嬪，三年一大選，一年一小選，後宮的人數只多不少，即便固定的時間會放出一部分宮女，但是那也不過是少數。不過雲汐不算這後宮的當家人，她手裏握着一部分宮權，再加上如今的位份，即便是皇太后也不可能輕易針對於她，而鈕鈷祿貴妃同她默契地守着這份平衡，雙方誰都沒有越線，倒是保持着詭異的平衡，更甚至那位未來被稱之為‘草包十’的十阿哥胤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成了胤禩的小跟班，對了，他們這所謂的鐵三角中的老九就算換了一個額娘，也一樣能玩到一起，這不得不是說一種緣分。

雲汐不能阻止孩子們的長大，也不能過多地干涉他們選擇的夥伴，兒時的夥伴是最好的回憶，也許以後會分道揚鑣，也許會一直同行，又或者成為對手，但不管如何，至少這少年時期，他們的回憶都是美好的。

說到孩子，就不得不說後宮，佟妃這幾年一直不慍不火的，去年唯一支持她的伯父佟國綱為了給佟家爭得表現的機會死在了康熙再次征戰準噶爾的戰場上，只是死得不夠光明，聽說是在戰場上當逃兵被流箭射死的，康熙為了面上好看，到底給追封了，但佟妃也好佟家也罷至此都老實了，畢竟比起還敢於去戰場的佟國綱來說，佟國給可是連戰場都不敢去，這些年的好日子已經將他的骨頭給養懶了，所以佟家的下一輩若是沒有什麼出色的人才，佟家至此怕是就真的要沉寂下去了。

雲汐面對這些消息，只不過是一些嘆息，很多事情都表明有她的影響，可能會改變一些事，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因為她而改變，再加上她腦子裏的那些記憶隨着時間的關係開始慢慢地被遺忘，最終記下來的也不過就是一些大概的事情，再多也就那樣，除非心有所觸，否則她是很難想起來的。

另外，她能管住她的孩子，卻管不了別人，大阿哥和太子別無選擇地對上了，不管是他們自己願意，還是他們身後的人在慫恿，這其實都沒多大的關係，因為雲汐心裏清楚，會發展到這個地步跟康熙的縱容脫不了干係。

太子對雲汐還是很尊敬的，雖然不至於當成額娘來看，至少也是當成長輩來看的，可以說整個後宮除了皇太后，就只有雲汐能讓太子規規矩矩地行禮。有的時候太子得了好的物件，還會給永和宮送上一份，這有來有往的，太子倒是跟胤禛他們幾兄弟處得不錯，可即便這樣，雲汐卻不能勸，更不能插手他們父子兄弟之間的爭鬥。

奪嫡這種事是早有苗頭的，也許自打阿哥們出生就已經註定了，若他們這些阿哥個個兄友弟恭，康熙會覺得不放心，而等他們個個都斗得跟烏雞眼似的，第一個不幹的又是康熙。這種事連康熙自己都處於矛盾之中，雲汐可不認為自己一個外人能比康熙更清明，既然不能解決，那就不要靠近，最多在自己可以幫忙的地方，不吝嗇於對太子的幫忙。

為了確保兒子們未來的道路，雲汐很早之前就問過他們心中的想法，當時他們的回答她還記得清清楚楚，可時過見遷，等到小孩子長成了少年郎，她再次詢問時，答案理所當然地出現了變化，好在變是變了，至少三個小傢伙沒有撞車，更沒成為對手，這算是雲汐最為心慰的一件事了。

因為當初她打初次有孕開始時，之所以選擇《孝經》來給孩子胎教起蒙，就是不想未來他們跟康熙作對，畢竟皇位之有一個，而他們兄弟卻會越來越多，她管不了其他人，至少她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自相殘殺。現在這樣正好，互幫互助，互相信任，如此未來就算她不在了，相信他們也能相處的很好。

既然老四有此志向，雲汐也不小氣，不提她這些年發展的產業，就說康熙暗地裏給她的東西就有不少，為了不讓老四像上一世那般在奪嫡這條路上走得無比艱難，她從自己的產業里撥了三分之一以及部分現銀給他，一是為了讓他有餘力培養心腹，二是磨練他的能力，至於老六和老八，她也給了一些，不過這兩個小傢伙年紀尚小，玩心重，最多就是讓他們練練手，其他的等以後再說。

對於雲汐的區別對待，胤禛他們三兄弟可沒什麼意見，雖然他們不是同母所生，但因着打小一起長大，感情甚好，親密無間，根本不可能為了這麼點東西而產生意見。

“四哥，要不你把我這些也接手了吧！不然到時我給玩沒了，額娘肯定得生氣。”胤禩年紀最小，玩心最重，再加上字寫的不好，每日都有不少功課要做，實在沒心情打理這些。

胤祚一見自家弟弟甩鍋，立馬湊上前去對着胤禛道：“四哥，八弟說的不錯，咱們三兄弟里就你偶爾能出宮，這些產業交到我們手裏，指不定怎麼被忽悠呢！”

胤禛瞧着甩鍋的兩個弟弟，一臉的無奈，他可以對別人冷臉，卻無法對雲汐以及兩個弟弟冷臉，每每只要兩人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胤禛就得舉手投降，但是這次是雲汐親自交代的任務，胤禛可不希望讓自家額娘失望，所以很是堅決地拒絕道：“額娘既然敢給你們，這裏頭的人肯定都是信得過的，可以說是給你們以後用的，你們就這樣甩手，豈不是辜負了額娘的一片心意。”

胤禩和胤祚對看一眼，兩人只想着省事，倒是忘了自家額娘的用意。隨着年紀的增長，他們慢慢地都開始明白一個女人想要護着三個孩子在後宮裏安然長大有多麼的不容易，特別是外家很早之前還幫不上忙的時候。現在雖然一切都好了，但是唯一不變的大概就是三兄弟對雲汐這個額娘的孺慕之情。

“那就算了，額娘這麼做大概也是怕日後咱們手中無人，然後在別人那裏吃虧。”胤祚想着在書房裏的那些破事，很是無奈地道。

胤禩見狀，也只能尷尬地擺擺手，示意胤禛不要把他剛才的話當回事。

好在胤禛根本沒想看兩個弟弟的笑話，在他看來，宮裏兄弟雖多，可能讓他真正信任的卻只有眼前這兩個，對於太子，胤禛還是很尊敬的，若太子一直這般優秀，他願意當個賢王，反之他定不會讓別人趕在他的前面坐上皇位。

胤禛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不是雲汐親生的，但他並不在意，因為在他的記憶中雲汐就是最好的額娘，至於記憶中的佟妃也好烏雅氏也罷，他其實都不在意。不是他冷心，而是很多事情越是有比較就越是不能接受，所以一旦有人敢於挑唆他對額娘的感情，他都會毫無猶豫地對其下手。

別看他現在還是個光頭阿哥，但是早些年他手裏就已經有了額娘給的一些暗勢力，人數不多，卻足夠他在宮裏行走防範，甚至是算計那些別有用心的人。

“你們明白就好，不過要是有什麼事情處理不了，記得一定要來找我。”胤禛見他們都老實了，一臉心慰的同時也不忘再三叮囑。

“四哥放心吧！我們有事不找你幫忙還能找誰！”單從這一句話當中能看出三兄弟的感情是誰都不能比的。

即便他們身邊還有其他人，比如老四身邊有個跟屁蟲一樣的老十三，而老六老八身邊有玩得好的老七老九和老十，但玩得好，能信任的卻不一定是可以傾其所有的。隨着成長他們都知道會有人聚集到他們身邊，不是因為他們本身，而是因為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往強者身邊聚集，他們或者還不是強者，但是他們的額娘足以讓后宮裏的妃嬪還有阿哥格格們過上安寧的日子，僅這一點，就能讓後宮那些低位份的嬪御以及阿哥格格們對永和宮趨之若騖。

送走三個兒子后，雲汐又該忙手頭上的事情了，別看這宮裏沒多少事情找她，可是宮外她可是有着大量的帳本要看，這些年她的產業擴張很大，且為了保住海運這個來錢最快的行當，雲汐想法將此事捅到了康熙面前。當時的康熙因着連續兩次征戰噶爾丹的關係，使得國庫空虛，再加上部分地區一直有災害，整個國家算得上是入不敷出，在這樣的情況下有一個賺錢的法子擺在眼前，即便理智如康熙也不得不動心，況且海運的利潤之大，那是出了名的，只要康熙稍加查探便能一清二楚。

結果一如雲汐所想，康熙心動了，為了彌補國庫空虛，他表面上什麼都沒有說，也沒再提海禁的事，但是暗地裏卻讓心腹組了船隊，這些年不只是康熙，京城裏那些世家勛貴，當然雲汐他們這些人也賺得盆滿缽盈。

賺得多手頭上的事情自然也多，等雲汐驚覺自己有大半的精力都用在賺錢上時，想放手已經來不及了，畢竟有着太多的人依靠她來生活。

正巧她的幾個孩子都大了，為了讓自己過得輕鬆一點，便自動地分了近半的產業給他們兄弟三人，若是賺了，自然沒關係，若是賠了，她這個額娘至少還有一半的產業給他們做後盾，要知道其他阿哥背後可是有好些家族在支持，而她的孩子除了她，卻是連索綽絡一族都不能冒頭。

不能冒頭啊！

自打雲汐成了昭貴妃，索綽絡一族可謂是雞犬升天，但越是這樣他們越是要謹慎，昔日的佟家可不就因為一個聖母皇太后雞犬升天么？後來連帶着有了佟貴妃，可結果如何？結果是佟家沒落了，佟貴妃成了佟妃，泯然於眾妃嬪之中，再也沒有起複的機會。

她不能走他們的老路，她得給她的孩子爭得一絲生機，她得給她的兄弟爭得一世安穩，所以她不得不按捺下一切，用最平靜最簡單的方式去面對一切，甚至是等待一切的發生，直到現世安穩，直到她再不必像現在這樣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

呵！一個她曾經深愛的男人卻讓她連一天安穩日子都沒得過，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天大的諷刺。

“娘娘，皇上今兒個又翻了庶妃王氏的牌子。”許嬤嬤過來看着埋首於帳本堆里的雲汐，有些擔心地提醒道。

這兩年皇上雖然依舊寵愛自家娘娘，但明顯不如從前，再加上新人倍出的局面，僥是許嬤嬤這個對此並不擔心的人都忍不住側目了，何談其他人。

“這不是常事嗎？嬤嬤何必為此而擔憂，即便皇上從前再不來我這永和宮，我這地位也很不會變，且我的想法嬤嬤是知道的，與其為難自己，還不如開開心心地過自己的日子，何況胤禛他們都大了，該準備的都得準備起來，我忙都忙不過，你跑來說這些，是想轉移我的注意力嗎？”雲汐好笑地看着許嬤嬤那着急的表情，滿臉不在乎地打趣。這感情真要是放下了，那就是放下了，雲汐如今面對康熙時心平如水，再無半點漣漪，別說康熙只是翻別人的牌子，就是他當著她的面寵愛其他妃子，她也不會為此而難受。

“可是娘娘，皇上對這王庶妃明顯不一樣啊！”許嬤嬤低聲道。

“那又如何？”雲汐嗤笑一聲，放下手中的筆，端正坐姿，“他是皇上，不寵這個可以寵那個，這撥得頭籌的不是她也會是別人，所以咱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即便皇上明天要封王庶妃為後，也不能打斷我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