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犯桃花

第125章 犯桃花

我去圖書館是找環境法律類的書籍,我是理工科,也學過《法律基礎》的課程,牽扯到給一個人定罪送他去坐監獄,不搞清楚定罪適用於哪個法條,心裏面就不踏實。

不過我對於本市的司法——不,應該說我對於全國的法律體系都不是很有信心,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理工科的通病,對於大多數人文科學的許多實踐抱有深深的懷疑,畢竟人文科學既沒有定律公式也沒有經驗公式,它們的體系建立的“假設”“前提”基本上都沒什麼堅實的“物理”和“數學”基礎。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我太過於希望達到期望的心理,因此有些患得患失,不管怎麼樣,我在圖書館搜颳了好幾本環境法律方面的書籍和案例,以至於幫我掃書的同學甚至隨口問我:同學,你環境系的還是法律系的?

都不是,隨便看看。

我又不能回答說我家有個環保公司。

在圖書館裏面選書折騰完,走出來天已經開始黑了,路燈也都點亮了,我背着書包,在暮靄和燈光中走回自己的家。

這麼短短几天的假期,脫離了宿舍和同學們相處的環境,我感覺自己彷彿一下子就長大了——不知道這是不是出於錯覺,但是顯然這幾天接觸和涉及到的人和事絕對不是校園學生級別的。

我懷念向我們暴露婚姻恐懼心態的老崔,他此刻不是在緊急提高班衝刺英語準備考試,就是在準備面試簽證的事情,大概沒有心思去考慮自己出國之後的感情生活應該怎麼過。我現在則面臨著他最怕遇到的問題,當然,如果和他探討關於結婚的話題的話,我這種後來居上者未必會得到他敬佩的眼神——被套牢顯然是綠葉們的一種恥辱,但是新人就是缺乏和女人周旋的經驗,面對一步步的緊逼求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當然了,從其他同學那裏能夠收穫的也不會是羨慕,按照道理講,我們都還處在不會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個森林的階段,即便是專一,也希望能夠享受談戀愛的過程。

我自己也感覺我走上了歧路,沒有走正常的戀愛的路線,但是正常的戀愛路線應該是什麼樣子呢?我覺得我自己的理解又很淺薄。

如果要把套路限定在與同級生或者下級生的校園愛情故事的話,我覺得這對於高欣又有些不公平和不尊重,不免有些太大男人主義,只想着要自己在關係上局限於處於強勢和主動的一方,利用的還是女孩子天然的弱勢。

順着這個路子發散下去,高敏的身影突然在我腦海中佔據了位置,彷彿正常的反思和懺悔的時候,突然又來了外來的誘惑。而且基於她獨特的身份,這份誘惑還特別大。

這大概和我今天的經歷有關係,我坦然地承認,我曾經幻想過今天在她的辦公室發生的類似的場景——我非常受各種女性的歡迎,她們瘋狂地想要誘惑我——無論是種馬的,還是後宮的,我都曾經幻想過類似的場景,但是當現實中這些情節真實地發生在你的面前的時候,你又情不自禁地想要退縮。

這當然也可以說是膽小,但是我覺得更核心的理由是:我不敢確定自己有沒有主角光環——hold住以後。換句話說,這之後的情節走向,完全在我的控制之外。主角可以讓世界圍着他轉,我不敢有這樣的奢望。

讓和自己發生過關係的女人們相互之間和諧地相處,或者安於現狀不求未來,我本人肯定是沒有這種操作能力的。

更不要說,男人在這方面過於自信往往會慘遭打臉,niceboat姑且不提,你怎麼知道你在這其中扮演的角色不是有價值的按摩棒呢?

我當然又覺得,這種想法就好像拚命往自己腦子裏面灌冷水,為的是夠維持住理智的冷靜——男人好多時候都不是理智的動物,尤其是,面對漂亮的女人投懷送抱的時候,即便知道她們動機不純,一時之間也很難斬釘截鐵地拒絕。

所以,這還是經驗太少啊,如果是個老手——譬如說崔浩然這種,即便是再漂亮的女孩子,如果在一起妨礙了更遠大的人生前途和未來的計劃,即便是再悲痛——如果有的話,也要堅決地和她分手,絕不犯原則性的錯誤。

我最大的問題是對於前途自己都模模糊糊,猶猶豫豫,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被別人推着走。

即便是有些幸運,抖了些小機靈,知道了許多辛密,內心翻騰着激烈的戲碼劇本,但是現實中還是既缺乏明確的目標,也缺乏利用知道的情報的能力和手腕,同時還缺乏行動力。

這樣一想的話,我倒是……冷靜下來了。太冷靜了,以至於我打開了自己家的門之後,自我審視到忍不住想要哭了。

於是,到了家便不必忍:我到洗手間痛痛快快哭了一場,然後洗了一把臉,情緒低落一時之間也沒有心思看帶回來的書了,丟在書桌上,和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被開門的聲音驚醒,房間裏面沒有開燈,窗外透進來的燈光和月色也很昏暗,我腦子還有點不清醒,半眯着眼睛恍惚地看到一個人影走到了床前,我下意識地以為是高欣過來了。

於是我昏昏呼呼地問道,“回來啦?你媽和你說什麼了?”

“高欣”含含糊糊應了一聲,直接上了床,我還沒有來得及多說兩句,她就拉下了我的褲子。

只是幾秒鐘,我就興奮起來,然後就是標準的流程,但是馬上我就感覺不對勁了,無論如何,和平常的感覺大不一樣,直衝腦門的多巴胺也沒有讓我純粹地陷入快感,反而,這獨特的快感讓我同時從剛剛的迷糊中飛快地清醒過來了。

我一下子坐起來,差點和趴在我身上的女人碰了頭。

藉著月光看到她的臉,讓人大驚失色,我脫口驚呼道,“怎麼是你?”

不錯,居然是高敏。

“你在做什麼?”我剛剛叫出來,就被高敏重新按了躺下去。

一直以來,我和高欣在運動這件事情上,幾乎都是我主動做功,這一次,反過來,我被摁在下面了,但是所受到的刺激絲毫不亞於我在上面,躺在下面仰望的風景也勝過了居高臨下的俯瞰。

“你這是……犯法……啊啊……嗤嗤。”

“你去告我啊!”

“高欣等會兒就來了!”我色厲內荏,因為我的小兄弟並不和我一條心。

“我媽正在和她算結婚和買房子要多少錢。”高敏毫不在意地說道,她雙手按在了我的胸口,“你就當我是在補償你,本來今天在辦公室就可以做的,但是你是個膽小鬼。”

“你補償我什麼?”

“你姐姐啊!你不是喜歡你姐姐嗎?”她說的喜歡顯然不是正常的喜歡的意思。

“和這個有什麼關係!”我雖然知道她的意思,但是還是要問。

“既然不是親生姐弟,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和你姐姐……這樣?既然我丈夫搶了你姐姐,那就由我來補償你好了!”

你身為一個教授,居然說這麼不通邏輯的話,這樣說這樣做,你又把你妹妹放在那裏?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這一番歪理讓我胡思亂想激起了一層又一層情緒的巨浪,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詞都像是子彈打在了我的神經上,我之前的自我反省,這個時候也開始造反,我的自我懷疑地朝着我自己開槍,內外夾擊之下,我只覺得自己一股氣息鬱積在身體內,像是要炸了一樣。

高敏一副享受的神情,繼續刺激我,“或者你對你姐姐沒有想法,不過即便如此,你難道也很樂意她和我丈夫在一起?”

這簡直是在撕裂我的理智,我終於忍不住重新奪回主導權,恢復居高臨下的姿勢,用更猛烈的衝擊試圖撕裂她的身體以報復她對我神經的打擊。

不過昨天的負荷實在是太厲害,我猛衝猛打幾分鐘之後就有些受不了,不是小兄弟受不了,而是膝蓋和其他關節受不了,呼吸也開始跟不上了。

我不得不放緩下來,只有小兄弟倔強地表現着自己的氣節。

高敏開始從剛才的衝擊中緩過勁來,神色複雜地繼續和我聊天,“你願意幫我嗎?”

她拉住我的手。

“幫你懷孕?”我咬着牙說道,沒有安全措施,但是我們兩個心知肚明都知道她不可能懷孕。

高敏意外地一笑,“是不是比有那東西感覺好?”她又換了一個話題,“我和我妹妹……”

“好了,別說這個,”我雖然腦子裏感覺一團漿糊,但是也拒絕這種檔次的談話,“那是姦夫淫婦才有的對話。”

高敏渾然不在意我的評價。

“呵呵……”她一邊笑伸手試圖摸我的臉,擁誘惑的語氣說道,“那你說你幫不幫我,你難道不想讓王興林去坐牢嗎?”

這對話,這場景,讓我覺得自己像是西門慶。

“你恨他這麼厲害?”我問道。

“我如果一開始不結婚就什麼事情都沒有。”高敏答非所問,“不過既然後悔沒有什麼用處的話,那最好有一個比較利落的結尾。”

“是比較利落,你可以趁機讓他凈身出戶了吧!”我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猜度。

“你的行動力如果能和你嘴皮子以及胡思亂想的能力相一致的話,你姐姐也不會被別人騙走。”她反唇相譏,“你難道還同情他?”

“我和我姐姐不是你說的那種……”我反駁道。

“你的身體可不會說謊,它因為這個話題興奮着呢!我可不是我妹那樣的菜鳥。”

“你胡思亂想的能力也挺厲害的。”

“謝謝,不過聽了你和我妹的感情故事,我很奇怪你為什麼沒有膽子去揍王興林一頓,因為沒有擂台?如果你有這樣的勇氣,我們說不定處理這件事情更簡單些。”

我們兩個互不相讓,都試圖壓倒對方,無論是從心理上還是生理上。

不過我不得不承認,在這兩方面,高敏都更有經驗一些。

“你別以為查到王興林有病就放心了,你姐懷孕的幾率不是沒有!”高敏這一擊終於讓我潰不成軍了,我趴在她身上,半天喘不過氣來。

“你……也不是……沒有……幾率。”我嘴硬地說道。

“是嗎?”高敏嘴角牽動,微笑道,“那我倒是挺高興的。”

結束了戰鬥,我們像是親密的情人一樣擁在一起好一會兒,我總算是徹底冷靜下來了,於是開始給自己穿衣服。

高敏也像個沒事的人一樣自己做着清理工作,整理起了自己的衣服。我們兩個像是協商好了一樣,我上了廁所,然後她去,等他回來,我已經坐在桌子邊發獃,檢討自己太經不起誘惑了。

“你這樣做到底想要什麼?”我在她靠着我坐下來之後,歪着頭看着她,“藉機讓我和你妹妹順便分手?”

“你們兩個的事情關我什麼事?我是她姐姐不是她媽。”高敏甚至輕笑了一聲,“我倒是希望你們兩個有好的結果,畢竟……嘖嘖,”她頓了頓,“鑒於我的身份,這種朋友挺不好找的,你還不錯,關係也比較容易隱蔽。”

“你這也算是為人師表?”我感覺她才像是主角,這說不定是篇女尊文,實際上是我被白嫖了。

“不要像個小孩子!”高敏這種語氣簡直是對我的暴擊傷害,“你這種態度不正確,就好像初識生理知識的小孩子抱怨父母:想不到我爸媽居然是這樣的人。”

“是啊,我加入鳳凰教后,認識到他們也是鳳凰教教徒的時候,非常非常驚訝。”我恨恨地說道。

“博爾赫斯……”高敏用驚訝的目光掃過我,“你還挺……文藝的。”

我看了看手機,時間不早不晚,這個時候,我反而擔心高欣突然回來撞見我們兩個,按照道理講,高敏應該和我抱着同樣的心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她身上看不到慌張,我自己卻慌得一比。

我終於無恥地問道,“所以你想長期和我保持這樣的關係?”

“我無所謂,”高敏偏了偏頭,“我說過的,你挺不錯的。”

“這種開放性……的關係嗎?雖然有悖道德。”我試圖恢復大家的理智與情感,“你不覺得對你妹妹……不好嗎?”

“我以為你會有有悖道德的東西感到興奮才對。”高敏笑得有幾分得意,大概因為剛剛做了有悖道德的事情的人進行道德說教透着心虛,“不要有負擔,”她甚至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負罪感是虛假的情緒,坐牢才是真實的受罪。”

隨即她收回手來,坐正了說道,“我個人認為,你和你姐姐的關係才對我妹妹……不好。”

“那你還……”我不經意間居然承認了她的猜測。

“人要成長總是要摔跤的,這樣才能脫離幼稚。”高敏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後,我總要想辦法讓她自己走走自己的路,多點經驗。再說,這些選擇,都是她自己做的。”

我不知道高敏的這些話是出於真心還是出於達成談判目的的偽裝,不過既然我對她的話不能確定,將信將疑,因此拿不準自己的決定,那顯然在這場對話中,我就處在被動的地位。

“結婚對於我太遙……”我還沒有下定決心,但是試圖拿回一點主動權,但是突如其來的電話聲就打斷了我的發言,一看是高欣打來的電話,我幾乎要跳起來,但是在高敏面前,我還是盡量維持着鎮定,但在接通了電話后,我生怕電話裏面傳來“給我開下門”的命令。

不過話又說回來,高敏怎麼會有我家的鑰匙?

“我回來會很晚,”高欣的語氣有幾分無力,“我媽拖着我不許我走,你先休息吧,我給我姐打電話她關機,我等會再給她說一下。”

“哦……”我鬆了一口氣,馬上又在高敏的眼神下警惕起來,做足了全套的關心工作,雖然顯得很虛偽。

高欣在電話那頭似乎有些羞惱,簡單回應了我的關心之後,似乎是為了應付自己的媽媽去了,沒有心思和我多說話了,就掛了。

“結婚是一個很麻煩的事情。”高敏看着我掛上了電話用頗有感慨的語氣說道。

“你電話關機?”

“我怕中途吵到你。”高敏拿出電話來,重新開機,然後就有短訊提醒她有未接電話。

“你怎麼有我家的鑰匙?”我質問道。

“白同學托我帶給你。”高敏把鑰匙拿出來放在桌上,揚了揚眉毛問道,“你要收回去嗎?我無所謂,高欣住處的鑰匙我也有,去那裏也可以,家裏的衣櫃也挺大的。”

我居然讀懂了她的意思,有些心煩地揮了揮手,“算了,你收起來吧!”

高敏笑了笑,把鑰匙收起來的同時不動聲色地說道,“高欣應該還要好一會兒才回來,不如我們討論一下怎麼寄材料給專案組?”

“什麼專案組?”我問道。

“隔壁市環保局的事情,省紀委也介入了。”高敏說道,“其實前兩天我爸爸也被找去談話了,”她簡直說得輕描淡寫,“我覺得這個時候寄材料過去事半功倍。”

還有什麼可說的,天下最毒婦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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