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軍的攻勢(7)

蘇軍的攻勢(7)

上西里西亞工業區的大部分現在都已經在敵人的手裏。所以戰爭最多也只能再拖一兩個月而已。在去年10月里,史貝爾就曾上了一個書面報告給希特拉,指出由於魯爾區既已毀滅,所以保全我們這個最後的工業區實在是非常重要。可是那時希特拉一心只想準備西線戰場上的大反攻,對於他的意見根本置之不理。現在這個最後國力的泉源也都喪失了,於是史貝爾又向希特拉提出一個新備忘錄,他開門見山地說道:“這個戰爭是已經失敗了!”在尚未呈給希特拉之前,他先把原稿送給我看。不幸得很,這個報告卻一點作用也沒有。希特拉只讀了第一句,就不再往下看,馬上把它鎖在保險櫃裏——幾乎凡是一切忠言逆耳的警告,都是被鎖進這個柜子。在這些艱苦的日子當中,有一天在夜間彙報之後(我也在座),史貝爾要求希特拉能和他單獨做一次談話,希特拉卻拒絕了他的要求,並且還說道:“你所要告訴我的話不過是說戰爭已經輸定了——要我趕緊設法結束它罷了。”史貝爾還是不肯死心,以後又派他的副官送了一個報告上來,要求接見。希特拉向那位年輕的黨衛軍軍官說道:“把那個文件放在我的保險櫃裏。”於是他就轉過身來向我說道:“現在你可以知道我為什麼要拒絕再和任何人單獨談話的理由。任何人要求跟我單獨談話的時候,其原因就是他一定有一些不愉快的話要說給我聽,我實在感到忍受不了。”

1月28日,蘇軍在呂本(Luben)附近渡過了奧得河,並且建立了一個橋頭陣地。我們預料他們一定還會向薩剛(Sagan)繼續進攻。在北面,他們由克魯茲(Kreuz)—施奈德米爾地區,向西朝着法蘭克福(Frankfurt)與什切青之間的奧得河岸前進,很明顯這是為了將來進攻柏林,先奠立一個基礎。蘇軍的主將朱可夫元帥(MarshalZhukov)現在已經逐漸認清了德軍的弱點,所以他的行動也就越來越猛了,向奧得河的攻擊由蘇軍第一、第二兩個近衛戰車軍團和第八近衛軍團、第五突擊軍團、第六十一軍團等單位擔負,除了這一批兵力以外,敵軍手裏還擁有大量的餘力,可以從納齊爾—布隆姆堡地區向北朝着德軍在維斯瓦河防線的後方進攻。在東普魯士方面,蘇軍沿着海岸線向東北方推進,其目的是切斷德軍北方集團軍的海上交通線。在更東面,對於科尼茲堡的包圍已經逐漸完成。

在1月29日的夜間彙報中,希特拉又舊話重提地向大家說道,照他的意見,凡是沒有盡到職責的軍官都應該立刻予以降級。於是一些有經驗和可以信賴的軍官,在前線正是緊急的關頭的時候,可以不經過訊問調查,而突然被連降幾級,這對於士氣和戰鬥效率,實在是一個極大的打擊。以下是我目擊的事實:一位戰防炮營的營長,曾經受過幾次的重傷,獲得了“負傷金獎章”,在剛剛傷愈之後,就趕赴前線繼續作戰。他的那一營被裝上了火車,沿着西線的後方移動,由於不斷遭到敵機的攻擊,所以目的地一直改換了好幾次。結果這個單位被擊散了,於是全營的兵力只好被分割使用。這實在並非該營長的過錯,可是希特拉卻下令把這個營長降為少尉——他本是一個預備役的軍官,最近因為屢次作戰英勇,才由少校升到中校。我那裝甲兵總監部的參謀長托馬勒也在場,我二人都為此事提出了嚴重的抗議。有一位重要的人物,在過去從來沒有到過前線,他看到這個事件,卻不禁深有所感地說道:“原來所謂‘負傷金獎章’根本上還是一錢不值!”這件事結果也還是不了了之。現在我再說到另外一件事:有一位年紀很大、預備役的黑克爾中校(Lt.)——他在1941年征蘇戰役中,本是我的軍需官。由於莫須有的罪名,他就被降為士兵,並被派到一個迫擊炮營里去背炮彈。在紐倫堡的審判記錄中,還可以找得到當時我為這個無辜的軍人辯護的原文,但是結果也還是一無所獲。這種無罪被罰的人為數實在很多,我雖然總是極力地營救他們,結果卻很少有效。

除了這些傷腦筋的事情以外,一般的情況和每天過度的憂慮與工作,也都更使我感到吃不消。一天只有二十四個鐘點,假使我每天到最高統帥部去兩次——在這個緊急的時候,這似乎已成慣例——那就是每天要在柏林與措森之間來回兩次,單程一次就需要45分鐘,所以一天就要在汽車上消耗三個鐘點。和希特拉在一起的彙報很少會短於兩個鐘點,通常總是三四個鐘點——有時長到六個鐘點。所以這兩次彙報就要消耗掉**個鐘點,在這個時間之內,根本做不了什麼重要的工作。這種彙報幾乎完全是閑談性質,可以說根本上是浪費時間。而且自從上次暗殺陰謀發生之後,希特拉就堅持着要我參加每一次的彙報,並且不得中途退席。在平時這種要求也許是對的,因為我的前任常常是發完了言之後,馬上就抽身先走,使希特拉感到很不愉快,所以他才不准我再照他的樣子。不過我這個時候不僅工作過度,而且神經也十分緊張,所以要我坐在那裏聽他們胡說八道的說閑話,那真是一種苦刑——譬如說,每次海空軍的代表也照例有一番報告,事實上他們現在早已是形同虛設,又何必浪費這個寶貴的時間。還有不管軍事情形如何嚴重,希特拉還是照樣自我陶醉,一開口就還是滔滔不絕。他常常要解釋為什麼會失敗的理由,並且總是把罪狀推在毫無關係的旁人身上。所以假使我一天開了這樣兩次會,那麼我就要到第二天清早回措森了。常常到了上午5點鐘,我才能夠睡覺。但是到了8點鐘我就要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把OKH的各單位主管召來做一次簡單的彙報,接着就是批閱各集團軍送來的日報。除了用餐的時間以外,我一直就沒有停頓,最後汽車又已經準備好了,要送我到總理府去開會。我的回程又常常為空襲警報所耽擱,希特拉說恐怕我們會被炸死,一定要等到警報解除才准走開。所以,我只好常常派我的副參謀總長溫克將軍,代表我去參加這個“晚會”,以便讓我可以用少量的時間來做冷靜的思考,並且補足我自己的工作。有時,因為希特拉對於德**官團和整個陸軍,常常會大發脾氣,罵出許多不太中聽的話,所以我就也常以不出席來表示消極的抗議。他自己有時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接着會有幾天稍為改變了他的態度,不過這種現象卻並不長久,過幾天他又是故態復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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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甲之父古德里安對二戰戰敗的反思:閃擊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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