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七章[09.13]
夏蟬見蘇綠檀笑逐顏開,順手替主子把花窗支開,透了透氣,立刻就出去了。
蘇綠檀把《今平眉》找了出來,她還記得,上回已經把第八回看完了,平眉跟那和尚翻雲覆雨,最終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枕着迎枕,蘇綠檀坐在窗下,盤着腿,翻開了第九回。
第九回里,已經是半年之後了,竟也沒交代和尚的去處,只不過平眉日常生活似乎簡單安分了許多,她再不頻頻出門了,便是隔壁的書生和舉子偶爾來借東西,她也是不做搭理。
再則,平眉的繼兄也要娶妻了。
平眉作為小姑子,幫襯了一二,不過因着是寡婦,出面並不多。
繼兄娶妻之後,新嫂子不知道從哪裏聽了些風言風語,便把主意打到她頭上,攛掇着丈夫把平眉嫁出去。
平眉雖然是寡婦,但着實生的好看,找媒人上門說親的人不是沒有,只不過她挑剔,覺得對方不值得她嫁了依靠一生,不是直言拒絕,就是刻意在財帛上為難。
所以這麼久了,平眉都沒有再嫁。
可這一回,平眉的嫂子是鐵了心要把她嫁出去了。
平眉對聘禮的要求在小縣城裏算得上非常高了,沒想到的是,她的嫂子居然真給她找到了夫家。
這回平眉再沒有不嫁的借口了,嫂子又上門勸說,讓她趁着容顏還在,趕緊找個依靠,否則老了孤苦無依。父母不在,長兄為父,長嫂為母,她少不得替小姑子考量。
說起來,新嫂子也是寡婦再嫁,跟平眉說起貼心話的時候,情真意切,還真令人有幾分動容。
平眉也無心再去撩撥別人,又念着繼兄這些年照拂的情分,便肯嫁,只要聘禮到了,她只帶走一半,就嫁入夫家。
一旦平眉鬆了口,這事兒也就快了,許是為了一般聘禮的緣故,新嫂子也十分積極,一個月找媒人把這事給定下了。
平眉對未來的夫婿大致有個了解,只曉得是個克妻的貴公子,所以要找個命硬的,合過八字,她的命夠硬,不怕克。
嫂子的那起子心思平眉是知道的,只不過克妻不克妻的,她不大信這一套,對方打聽過她了,還不挑揀什麼,她也就懶得挑剔了。
平眉着紅妝屋裏待嫁,一直等到天色快黑了,迎親的人還沒來,她氣得掀開蓋頭,喜婆在旁勸了又勸,說是路不好走,耽擱了,她才重新坐回去。
天黑透之前,花轎終於來了,平眉心想,拜堂估計要等到明日去了。
平眉料錯了。
她的花轎是在深夜從後門進的高門大院,那時候靜悄悄的,吹鑼打鼓聲快到夫家的時候就停了,直到落了轎,她才發現不對勁。
只是為時晚矣,平眉被強塞進內院,給人做了妾侍。
她沒想到新嫂子竟然這般算計她!
好好的良家子,一下子淪為妾侍,往後身不由己,有了孩子也是庶出!
平眉咽不下這口氣,鐵了心要報復回去,她新納入府,便被冷落了好幾日,天天有人看守,同院的還有旁的新人陸續進來。
自知抵抗不過夫家,平眉便打算討好能做主的男人,得了寵愛再去找嫂子的麻煩。
明裡暗裏打聽了幾日,平眉才曉得自己嫁的根本不是什麼克妻的貴公子,而是個紈絝浪蕩子,仗着家財萬貫,納美妾無數,而且他還挑剔,喜歡的不止是美人而已。
平眉和沒經過事的小姑娘不同,她哪裏會不明白家中男人養着眾多姬妾,中意的是什麼?
不過是床上功夫。
男人終於來院裏了,平眉還做婦人打扮,她的女人味和沒開苞的小姑娘截然不同,男人一見,便被異樣的韻味給吸引住了,當夜便跟她睡在了一處。
第十回,則講的是平眉收服男人的「真」功夫。
比起羞羞答答的小姑娘,平眉奔放熟練,過後便得了寵。
這裏的真功夫描寫細緻,平眉頗為主動,看的人臉紅心跳。
蘇綠檀略背了幾段簡單一點的,就合上了書本,把書給藏起來了。
直到用過午膳,小憩起來的時候,嘴裏還念着「解開他的衣裳……扶着他的……」,伺候的丫鬟聽的不大清楚,過來問道:「夫人,要解衣裳啊?」
蘇綠檀這才清醒,摸了摸腦門,全是密密的汗珠子。
還真是熱了。
下午的時候,蘇綠檀換了件乾淨衣裳,全力以待,端端正正地坐在屋子裏,心態從無比的緊張忐忑,慢慢變成得鎮定。
經過漫長的等待,蘇綠檀好像也沒那麼怕了。
半下午的時候,鍾延光竟然回來了!
他來的太突然了,剛冷靜沒一會兒的蘇綠檀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掌心微濕。
不過鍾延光進屋之後,頭一句話便是道:「夫人,陸清然要來了,我沐浴后換件衣服,去園子裏喝酒去。」
誒?機會就這麼來了?
她問:「現在沐浴?來不及了吧,吃完酒了再沐浴起不好?」
微微抬眉,鍾延光道:「今日上衙門膩了一身的汗,想洗洗了,勞夫人替我安排。」
蘇綠檀忙不迭從羅漢床上下來,替鍾延光找了件束腰的圓領衣裳,帶上今天正好準備的酒,兩人攜手去了園子裏。
陸清然也被侯府的下人們引去花園裏。
亭子裏,已經有好幾個丫鬟環繞在旁,有定南侯府的,也有陸家人帶來的丫鬟。
兩對夫妻見面打過招呼,便坐下了,交往多年的朋友了,也沒那麼多規矩。
蘇綠檀感激陸清然對鍾延光的好,餘光多掃了他一眼,見對方氣色很好,心裏也放了心。
今日說是賞花來的,蘇綠檀便讓夏蟬領着陸夫人的丫鬟,去摘了很多新鮮的花過來,等廚房裏把豐盛的菜送上來了,幾人把酒言歡,吟詩作對,天色一下子就暗了下來,旁邊的酒壺也都
漸漸空了。
今兒兩個男人興緻格外的高,喝的特別多,也可能是因為陸清然仗着自己喝的荔枝酒,便灌了鍾延光許多,做了回「真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