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一章[08.30]

V第三十一章[08.30]

據蘇綠檀所知,葉家已經請了媒人上門說親,也得到了她雙親的許可,送了大雁上門,即將問名,合八字。

同時定南侯府千禧堂里,也有了大動靜。

外甥女的婚事順利進行,趙氏依照她答應的,原先許諾出的嫁妝,也都準備全部抬過去了。

趙媽媽依舊覺得很是不妥,在趙氏耳邊提醒了一句:「左右離小娘子出嫁還早着,不如先送一半過去,剩下的一半,等納吉過後,婚約正式定下了,再送過去也不遲。」

趙氏覺得此舉無妨,也提心弔膽地怕了,便採納了趙媽媽的意見,把嫁妝送了一半過去。

……

五天之後,鍾延光還是沒回家,也沒有派人傳信回來。

蘇綠檀終於按捺不住了,先遞了帖子去了六皇子府,藉著六皇子妃的面,見了六皇子,追問他鐘延光的事。

六皇子安撫道:「夫人多慮了,侯爺任都督僉事,本就忙碌,不過是出京辦事,能有什麼事。」

蘇綠檀沒能被說服,朝六皇子妃看了一眼。

六皇子被妻子掐了一把,只得努嘴道:「三天前我知道侯爺是沒事的,其餘秘事是大哥與侯爺之間交接,我知道的並不多,夫人若實在擔憂,去大哥府上問一問。」

蘇綠檀道聲多謝,便立刻讓馬夫驅車去了大皇子府,臨時遞了名帖,好在大皇子妃見了她,但大皇子不在府中。

大皇子妃端莊大氣,不似六皇子妃那般好說話,蘇綠檀求問的很是拘謹,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我不知情」,和其他敷衍的話。

蘇綠檀又氣又急,仍面色如常。

大皇子妃似乎有點指責的意味道:「男人在外辦事,做夫人的該把持好內院才是,你這樣毛毛躁躁的,豈不是更讓他分心?再說了,侯爺經驗豐富,行事老道,不過出去辦個事,能有什麼事?」

心知問不出什麼,蘇綠檀也不留下自找苦吃,道了謝便走了。

回到府里,蘇綠檀還是放心不下,想了想,這等大事,只能去叨擾太夫人拿主意。

蘇綠檀到了永壽堂見了太夫人,因顧及羅氏年事已高,敘述此事之時,盡量不把情況說的嚴重,隱去了國師提醒的那一段。陳情之時,也極力剋制,奈何她緊握靠背椅子的手,出賣了她。

原本坐在羅漢床上的羅氏,聽罷蘇綠檀的話,沉默半晌,緩緩往迎枕上靠去,揮退左右,問道:「外面,一點風聲都沒有?」

搖搖頭,蘇綠檀垂眸道:「沒有,蠱毒之事,侯爺都不曾對我細說,其中涉及朝堂政事,我也不曾多問。」

羅氏想了想,道:「再等等,若明日再無消息,再另想辦法。」

蘇綠檀不肯等了,她把國師的話告訴了羅氏,急切道:「太夫人若准許,可否……可否容我前去求問。」

羅氏問她:「國師緣何會說這些話?他一個方外之人,難道也……」

「我不知道,從前國師救過夫君性命,興許有憐憫之意。那日若不是老夫人叫我跟着一起去上香,也不會碰上國師,冥冥之中,許是祖宗眷顧。」

疲憊痛心地閉上雙眼,羅氏緊緊地攥着帕子,回憶起鍾家男子早逝之況,顫聲道:「持譽經第一生死大劫,少不得你從旁看顧。這一回,也肯定是菩薩顯靈,你去罷,不論發生任何情況,你以我的身份先拿主意,不管是不是惡果,鍾家,還有我。」

蘇綠檀心神不寧,一口應下之後,便立刻要走。

羅氏讓她稍等,命人取來她的名帖信物,以方便蘇綠檀行事。

蘇綠檀走後,羅氏把自己關在了小佛堂里,高僧不僅批過鍾延光的姻緣,也批過他的命,說他一生有三大劫難,平安度過,方可平安一生。

鍾延光從前在江浙一帶險些死在倭寇手裏,在南夷也差點中蠱毒身亡,此劫,應當是最後一劫。

羅氏潛心跪拜叩首,不求榮華富貴,不奢萬壽無疆,但願孫兒安然無事,身體康健。

倘或鍾家人是欠了老天爺壽命,不得不還,那便取她餘下陽壽,換定鍾家香火延續。

……

蘇綠檀來不及重新梳妝,拿着羅氏給她的東西,急急吩咐人套馬,領着丫鬟匆匆趕往國師府邸。

偏這次來的不湊巧,國師正在園子裏見客,蘇綠檀便被請去了主院次間裏坐等。

約莫等了半個時辰,才有下人過來稟了蘇綠檀,說那位客人馬上要走,國師正從園子裏趕來。

蘇綠檀生怕多耽誤一刻鐘都危急鍾延光的生命,便同國師府上下人說,她正好有些悶,出去迎一迎國師。

出了院門,蘇綠檀便看見國師送一個勁裝打扮的男子出去,她覺得有些眼熟,便多瞧了兩眼,等國師走到她跟前了,才想起來,那男子是大皇子身邊的人!從前在騎馬場和六皇子府里的莊子上,見過那麼一兩次。

心情一下子沉入谷底,蘇綠檀跟着國師進了院子,她直言道:「敢問國師,大皇子派人來找你,可是為了我家侯爺的事?」

雙足一頓,國師繼續前行,請蘇綠檀進明間裏說話,他聲音平平靜靜道:「本座不願多言。夫人這回可是有什麼要緊之事,還是想找本座替夫人算上一卦?」

蘇綠檀急得眼圈都紅了,仍強自鎮定下來,望着國師道:「那就求國師替我家侯爺算上一卦,他如今身在何處,是否安好?」

國師端起握着核桃的手滯了一下,隨即自然而然地繼續把玩着褐色的一對核桃,道:「夫人請回吧,本座今日不算卦了。」

蘇綠檀打發了丫鬟去門口等着,國師也讓自己的僕人退下,明間的門還開着,但廳堂寬敞,二人說的話,外面的人不容易聽見。

蘇綠檀忍着淚,道:「我知國師一直置身事外,不求國師親力親為,但求國師提點一二,倘或夫君平安歸來,定南侯府定銘記國師大恩大德,若……也絕不責怪國師。事畢之後,我願捐出錢財萬兩,以國師之名廣施恩德,祈求天佑國師長命百歲,如意安康。」

她知道,自己這話說的很沒分量,國師受大業百姓愛戴,得天子朝臣尊敬,根本不需要定南侯府任何的幫助。

但蘇綠檀還是想儘力一試。

銀色面具下的男子似乎不為所動,端坐在椅子上,玩核桃的手也停了下來,一絲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蘇綠檀起身,面對國師,兩手交疊,雙袖展於腹前,欲屈膝下跪。

國師慌忙起身,一手抓住她的手臂,聲音里終於有了些起伏:「夫人,你這是做什麼?」

蘇綠檀仰頭,雙眼淚光盈盈,聲音有些發顫:「出嫁隨夫,侯爺是我往後一生要白頭偕老的人,倘或他不能陪我老去,別的東西和這比起來,都不值一提。」

兩人較着勁,誰也不肯先退一步。

蘇綠檀的眼淚漱漱地落下,滴在國師白皙無暇的手背上,使他微微有些觸動。

師祖說過,男女之情最是荒誕無稽,或因權勢而移,或因世事生變。他本該是天生無情之人,只因國祚而生,也該為國勢而死。

最不該就是牽扯朝堂之事,和兒女私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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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坑夫不手軟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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