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愛上鉤》 一
我把筷子插進清蒸魚白白嫩嫩的肚皮里,一股清油流出,我發了一陣呆,突然醍醐灌頂般醒悟,忍不住笑了出來。那一刻我對愛有了個比喻:愛就象魚,只有釣着清煮了,才知道鮮不鮮,是帶給你營養還是讓你拉肚子。這整個過程和阿基米德在澡盆里發獃,突然有了某個發現,頎喜若狂地上街裸奔本質上沒有很大的區別。之所以這麼說,因為雖然我的這個比喻對人類文明的進程毫無影響,不可與阿基米德的理論發現相提並論,但你不能否認這對於個人來說同樣是一個發明和發現的過程。這是我上初二的某一天。大凡先知先覺的人必然在理論上有所建樹或有警語留傳後世。我在別人還少年不識愁滋味的時候便對愛有了這麼一個比喻,因此我無疑是屬於對愛有先知先覺的人。事實也是如此,我剛上幼兒園時就懂得並且很樂於拉女孩手回家,而當時和我同班的小男孩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需求和衝動。但理論上的建樹並沒有對我的實際行動產生什麼影響。在實幹家和理論者之間,理論是超前、虛無的,而實幹往往更容易得到實惠。我的整個中學時代所有的先知先覺都表現在不停變幻的單相思中。倒是那些後知後覺者後來居上,沒有理論的包袱,仗着膽大,甩開胳膊一陣亂搞,然後在某個早晨神秘地對我耳語幾句,於是我知道他們又吃腥了。在我的中學時代早戀還是件很時髦的事,雖不象熊貓那麼少,但起碼也象二級保護動物那麼少。那些趕時髦的無非是兩種人,一種是特別聰明的,一種是特別判逆的。特別聰明的可以做到讀書戀愛兩不誤,特別判逆的可以完全不管讀書專心戀愛。象我這種既不聰明又不判逆偏偏性覺醒又較早的人在那段時間裏的兩難處境是可想而知的了。尤其在高中時代,正當青春發育地如火如荼的時候,對異性的渴求也呈愈演愈烈之勢。但就是為了一定要上大學的不可動搖的目標,硬生生地把自己青春期勃勃的性要求給壓了下去。這種慘烈的自虐行為並沒將成績提高多少,倒是每天昏天黑地,青春的衝動化成晚上在床上輾轉反側的力氣。因此我認為聰明與不聰明的本質區別就在於聰明的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不必放棄自己喜歡的,反之就是不聰明的。不聰明的人總是做這種傷敵五千自損一萬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