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動手吧
在延平皇的密令下,花有福的調查進展的十分迅速,第二日的清晨,在延平皇早朝之後,調查的結果便擺在了延平皇的御座之上。
花有福的奏報之上只簡單的寫了一句話,:“當日華陽公主在東宮,之後悄然離去。”
短短的一句話,便讓延平皇的臉,迅速的拉了下來。
“老東西,你怎麼看?”
延平皇習慣這樣稱呼身邊的這位老太監,因為兩人親密,因為延平皇最為信任這個老太監。
花有福話公公微微佝着身子,一副似睡似醒地神情,輕聲回道:“陛下有很多事情,不在於怎麼看,就算親眼看見的,也不見得是真的。”
延平皇點點頭說道:“朕這人地性子一向有些多疑,朕知道這樣不好,有可能會看錯,所以請您幫着看看。而且,這一次,這兩個小傢伙鬧的有些過了,竟然在朕的眼皮底下發生這種事情,朕絕不能姑息。不然日後讓朕的整個皇室有何顏面統御天下?”
花有福公公恭謹一禮,並不准備太多言語。
延平皇沉默許久后,說道:“睿兒其實是極好的,尤其是他的才情,是朕一直想有卻一直無法擁有的,他填補了朕的遺憾。這些年來,他也十分努力,除了日常太傅教導之外也時常去外出結交名士,只是朕有些好奇,怎麼和華陽聯繫上了?”
“或許陛下忘了,當年十四皇子還在京里的時候,曾經與連兒郡主發生過摩擦,而且華陽公主為了給女兒出頭,曾經可是把太子爺和十四皇子逼得到處跑的。”
延平皇聽了花有福的話,沉默了片刻,似乎才終於想起這麼一回事兒,:“朕想起來了,似乎有這麼一回事兒,不過朕還是不明白,這兩個性格迥異的人,是如何搭上的。”
“幫朕管管這些不爭氣的吧。”
延平皇說完這句話后,便不再看花有福一眼。
花有福慢慢地佝身退了出去,緩緩關了御書房的門,走遠了一段距離回望着裏面的燈光,在心底里嘆了一口氣,對自己說道:“事已至此,天命也。”
幾日之後,一名太醫院主事突然暴病而亡,再幾日西京有名的回春堂忽然生了火災,死了十幾人,其中便包括了回春堂的掌柜。
在火災生的當天夜裏,一臉木然的花有福花公公再次出現在延平皇的面前,用蒼老的聲音稟報道:“老奴查到太醫院的那位主事,但那位主事當晚便死了。老奴查到回春堂,回春堂當晚便燒了。”
延平皇放下正在批閱奏章的硃筆,唇角閃過一絲詭異的笑意。
“很明顯,有人想可以隱藏什麼,而不論是在宮中還是在京中,能夠事事搶在你地前面的人不多。而且,每每都知道你想幹什麼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老東西,你該注意下你身邊的人了。常在河邊走,總有濕鞋的時候。”延平皇平靜的說道。
“奴才識人不明,還請陛下恕罪。”
“罷了,罷了,人心隔肚皮,誰又能看透誰呢?日後小心些便是了。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朕一直沒發現她的手段竟然也如此犀利,這麼多年的枕邊人了,朕爺看走眼了。”
花有福這一次沒有再接話了,因為他不敢再接了,很顯然,延平皇口中的那個人,便是當今的皇后。
蕭皇后的手段沒多少人見過,因為見過的人都已經死了,連延平皇都沒發現,蕭皇后竟然也如她哥哥那般,手段通天,原本蕭皇后一直隱藏的很深,但沒想到這一次,為了給兒子擦屁股,竟然不惜暴露出自己。
延平皇嘆了口氣,說道:“這件事,繼續查吧,無論如何,朕還是想要親眼看看心裏才會說服自己。”
延平皇轉過身,低聲說道:“先去休息吧,不論這件事情最後如何,都不要讓它傳揚出去。”
花有福應了一聲退了出去,他心裏清楚就算以自己的身份,可是這宮裏有很多事情依然是不能看的。
微風吹拂着皇宮裏的建築,帶着濃濃的霉味吹到了西北王的王府之上。
此時,贏玄正和東陽王促膝而坐。
“回春堂那裏不會有問題吧?”東陽王此時已經是贏玄的最堅定的支持者了,此時,他還一直為贏玄的計劃而擔憂着,“我不希望在最後的時刻犯錯,我們輸不起,輸一次,我們便是一輩子。”
贏玄微微一笑,說道:“能有什麼問題?每一步都在我們的計算之中,而且無論如何,裏面還有我們自己的人,不會讓他們抓到什麼把柄的。以我父皇多疑的性子,他只會把事情往那位身上牽,而不會想到遠離在宮外的我們身上。”
“如此便好。”東陽王輕呷了一口清茶,閉上眼睛想了許久,眼角的皺紋像菊花一樣綻放然後突然睜開眼睛,緩緩說道:“我在想,你在宮裏的內線到底是誰?”
這是一個很唐突地問題。人總是有秘密的,贏玄也一樣,他同樣不想別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是個太監,不過在宮裏久了,門路多了,聽到的事情也就多了.”
東陽王皺着眉頭說道:“那還是將這個太監除了比較安全,算來算去這整件事情當中也就只有這個線頭可能出問題。”
贏玄搖了搖頭:“這個不能動,這個太監畢竟是幫我們的人,我們不能這麼忘恩負義,不然日後誰還敢為我效命,而且,你放心,這個人絕不會出問題的,如果連他都出了問題,那麼也就代表,老天不想讓我們繼續下去了。”
半月之後,花有福重新回到了延平皇的御書房之中,這一次,他臉色陰沉,卻帶來了延平皇想要的鐵證。
此時,延平皇站在御書房的大窗之前,看着面前地一大片宮坪,他眼光顯得有些落寞與失望。
在他的地身邊,花有福低着頭沉默不語。
“是朕的錯。”
延平皇嘆了一口氣說道:“朕總以為自己已經做得夠好了,卻沒發現,原來朕做得很差勁,很差勁。治國齊家平天下,朕連家都無法治,何以治天下?”
花有福沒有抬起頭,依然低着腦袋,輕聲說道:“陛下已經做得很好了,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帝王之家當然也不例外,再者,陛下的家並不是這個皇宮,而是整個天下,陛下的齊家便是齊天下,陛下已經做得很好了。”
“一直以來朕都沒把你當成外人,朕的家事你要不要替朕處理一下?”
花有福此時將頭低的更低了一些說道:“奴才不敢逾越,奴才終歸是奴才,怎麼能管教主子呢,不過陛下想要奴才做些什麼,陛下只管吩咐便是。奴才照計行事罷了。”
皇帝沉默了許久緩緩說道:“這一次,朕準備陪他們好好玩玩,其實早該把這個大秦的毒瘤也給順便拔了,只不過,她畢竟和朕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了,而且睿兒畢竟是朕最疼愛的兒子,這些年一直存着三分情誼,但是事到如今,即便不忍也要動了。”
花有福緩緩抬頭,表情不變,內心深處卻是漸漸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情緒,他為了讓皇帝陛下下決心,已經做了那麼多事,如今終於等到了皇帝開口的那一瞬間了。
“動手吧。”延平皇緩緩閉上了眼睛。
當夜,京都東西南北四大營突然收到宮中手令,全都緊急進城,替換了西京府尹手下的府兵。
同時,早朝也被臨時取消,宮門緊閉,無人能開。
晨光熹微,準備進城的鄉民們擔著瓜果蔬菜與肉類在城門外排成了長龍,滿臉的惘然與不解。準備出城的百姓也聚集在城門處,不明所以。
京都很少有不開城門的先例,但是眼看着守城的人換成了平日裏從未見過的大頭兵,那些久居西京的百姓便明白了其中問題,顯然,西京出問題了。
而在皇宮之後,花有福早在凌晨時分就帶着手下的“狐”和禁軍行動了起來。
花有福的第一站來到了蕭常羅蕭相國的府上,一臉冷漠的花有福手裏捧着延平皇的聖旨,看着跪在面前的蕭常羅,緩慢而堅定地念着他的罪名一條一條,無一不是深刻人心的滔天大罪,這些罪名有些有實質的證據,有些不過是莫須有的存在,不過皇帝陛下說你有罪,你敢說自己無罪嗎?
此時還衣衫不整地蕭常羅跪在地上聽着這些罪名,身子已經有些軟了,他知道不到關鍵時刻,陛下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用這些罪名處置自己這個相國的,很顯然這些罪名既然拋了出來,那就說明陛下是真的要滅了自己,而且如次勞師動眾的來到自己的府上捉拿自己,而且妹妹事先也沒有預警,這說明,自己的妹妹,當今的皇後娘娘,也已經遇到了和自己一樣的危險。
這是要卸磨殺驢了嗎?皇帝陛下真的要動手了嗎?這麼多年的兢兢業業,換來的便是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