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悲催的焦棠公主
“正是。”白鬍子老道嘆了口氣“可是嬌棠公主是皇上最心愛的女兒,皇上實在不忍心自己這唯一的女兒在大好年華就消香玉損,所以這才請了我作了一具假屍,陰差陽錯地將你的魂引了來。”
“合著公主死了就是消香玉損,我死了就沒什麼大不了對吧?”焦棠差點就要被感動了,突然想到自己變成了人家的替死鬼這茬,所有的同情一掃而光。
“事已至此,若真相被鬼帝知道了,那人間可就真的毀了。”白鬍子老道兩手做波浪狀,壓低聲音試圖平息即將暴走的焦棠。
“這是你們的問題,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犧牲一個人來成全另一個人的事情你們也做的出來,不是平等社會就真的拿人命當草芥么!”如果是平常的事情,事已至此她也許會舉手之勞仗義一下,但這可關乎到自己的命,她怎麼也不會傻到為了幫一個陌生人而犧牲掉自己活的機會。
她才十九歲,還有好多願望要去實現呢,好有好多責任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雖然重生的機會有些渺茫,但是她真希望自己能有機會回到原來的軌道上,繼續生活。
“姑娘,你是沒聽說過鬼帝的脾氣,他是不容任何忤逆的人,更何況我們這錯是他最痛恨的欺騙,到時候攪得人鬼兩界天翻地覆可是開不得玩笑的,你得想好了,到時候你也會跟着遭殃的。”白鬍子老道這句話讓焦棠覺得自己是被強行拉上了賊船,並且還被賊人推進了鬼帝玄琇這個大火坑。
看焦棠貌似在牽扯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之後有些動搖,白鬍子老頭繼續在旁煽動“要是人界完了,人類絕種了,你不也從此消失了么?”
話說這老頭子思維夠靈敏的呀,連時空這東西都考慮到了。
但真要是像他說的那樣,鬼帝玄琇是虎豹是豺狼,這麼精明的人,焦棠如何斗得過?到時候豈不是要被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焦棠的情緒逐漸由憤怒轉化為哀傷,老道的語氣也變得柔和了許多,就像在安慰孫女那般敲了敲她的小腦袋“姑娘啊,不是我打擊你,本人的道行還不能引來活人的魂魄,只有那種死得透透的魂魄,才能牽得動。”
宛若晴天霹靂,焦棠一雙大眼睛裏頓時浸滿了水霧。
“所以我就是死得透透的了?”
老道學着焦棠那滿臉要哭不哭的委屈樣子,遺憾地點了點頭。
焦棠萬不能接受自己已經死掉的事實,傷心哽在喉嚨里哭都哭不出來,只覺得絕望的大石頭將自己壓得越來越低,跌得都站不起來了似的。
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整個人飄飄忽忽的,像一隻牽線的木偶,呆在一旁一動不動。感覺這一輩子都沒這麼絕望過。
死了,不就代表一切希望棄她不顧了么?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死了能成為鬼后,也是不錯的待遇了不是?”老頭子拍了拍板凳上目光獃滯的焦棠,看她憋成了一個紅彤彤的包子臉,心裏也愧疚不已。
焦棠失焦的眼逐漸又清澈了起來,望着老道士抽泣着說“爺爺……你的頭髮亂了。”
老道“哦”了一聲,將自認為完美的髻散開,重新紮成了一個包子。
那幾根營養不良的頭髮哪裏能紮成一個包子,活脫脫一燒麥頂在頭上差不多。
在他整理頭髮的時候,焦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過了他手裏的青瓷瓶。
原來剛剛那可憐兮兮的模樣都是假象!這麼快就開始計劃以後的路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要上天了!
“你你你……快還給我!”老道士氣急敗壞地伸手來奪,卻見焦棠做出一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姿態,趕緊一動不動。
“你快告訴我,這是什麼東西?是不是起死回生的葯?”
“這不過是我下冥界的媒而已,不是什麼靈丹妙藥。”老道擺出一副苦瓜臉,解釋完,正欲上前,又被焦棠呵止住。
焦棠鬼腦筋一動,將青瓷瓶放進了袖子“那也好,你留下來咱們也可以互相照拂着不是?”
一條船上的人就該同甘共苦,豈能這麼便宜地放他離去?到時候遇到事情也有商量的人,多好啊。
青瓷瓶可助生人抵擋冥界濃重的陰氣,若沒了這瓷瓶防身,人便會迅速地消耗陽壽,只要這瓷瓶在手,老道士便不能離開半步。
“你大可不必如此,老夫本就準備留下來幫姑娘的。”老道立馬一副實誠的模樣“所以把瓶子還給我吧”
焦棠轉身叫他撲了個空“那既然你也沒打算走,這瓶子留在我這裏不是也沒什麼嗎?”
“老夫看起來就這麼不叫人信任么?”老道叉腰‘哼’了一聲。
看着這個頭髮沒幾根,還臭美盤了個自認為是‘翠雲仙人髻’的燒麥頭老道士,叉腰傲氣的模樣,莫名戳中了焦棠的萌點。
焦棠捧腹笑着說“有的有的。”
正欲說什麼的時候,門外突然有了響動,燒麥道士暗叫一聲不好,化為一縷白煙溜進了瓶子裏。
說好的隊友呢!逃跑的時候腿腳就利索了。
焦棠抱怨着的時候,一個身穿碧綠色紗裙,梳着精巧髮髻的宮娥走了進來,另外還跟着四五個煙青色衣裙的宮女,頷首低眉地將梳妝器物一一擺開。
“這是要幹嘛?洗臉刷牙么?”頭一次看見洗漱都這麼大排場,應該會很耽誤時間吧。焦棠突然好懷戀那種早晨起來閉着眼睛五分鐘能搞定所有事情,然後奔向學校的平淡生活。
“是的。”面前的女子應聲后,熱情地對焦棠咧嘴笑了笑。
這略顯豪邁的魔性笑聲與她這身恬靜淡雅的裝扮可真是反差極大。
“奴婢叫流翠,今後就是我來侍奉娘娘了。哦唬唬唬~”流翠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弄得焦棠竟有種被人算計的背脊發涼。
“那你就是這中宮裏面宮女的……老大是么?”她迅速在腦子裏翻遍了十九年來所有的宮斗劇,也沒能找到幾個官階名稱,只能稍微俗了一點,但很清晰明白嘛。
“哦唬唬唬~”流翠毫不掩飾地自豪了一下,立刻斂住笑容,嚴肅回答“是的娘娘。”
這怕是再跟她長久相處下去,焦棠自認為銀鈴般的笑聲也會變得像她這般豪邁了。
流翠又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兩聲,將焦棠扶到了化妝鏡前,為她仔細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