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百般阻撓
千般武器如畫卷一般展開,一個人影破塵而出,手抓一把雙頭斧騰躍而上,又於半空中俯衝而下,將利刃對準了慌了神的煙黎。
煙黎條件反射地用手去擋,光刃起落之間,在她潔白細膩的皮膚上深深劃上一條嶙峋口子。
血噴涌而出,煙黎痛得大叫一聲,悚然色變,慌亂之下蹭着骯髒的地板往後退去。
眼前寒光大盛,出招速度極快,她應付不過來,只能按住手臂淌着血的傷口張惶逃竄,鐵斧利刃風馳電掣般直逼而來,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僵硬如閃電的光弧,晃得煙黎眼花繚亂。
好不容易逃到半米遠,她趕緊使出了光繩應敵,正當她自以為對局勢微微有些把握之際,那條光繩竟瞬間被砍成兩截,死沉沉地墜落在地,宛若被攔腰劈斷的蛇。
她大駭!整個人都傻掉了。
而那劈斷她光繩的斧芒並未止步,裹着璀璨刺目的烈焰正向她迎面劈來。
透過寒芒,她依稀能瞧見焦棠那滿含怨毒的眸子,與那帶着舒暢快意的微笑弧度。
她不寒而慄,氣息滯悶,整個人都僵了。
“嘭——”眼見下一秒那被火焰烤得發紅的尖銳的鐵斧就要砍來,一道幽藍色的流火飛馳而來,將鐵斧硬生生地抵在了離煙黎半厘米的位置。
焦棠不知是誰又來搗亂,惱怒之際,好勝心切,雙手持着鐵斧使勁兒地往下推,鐵斧寒刃與那寶光熠熠的劍刃摩擦出滋滋的火花來,此消彼長,僵持良久。煙黎雖未碰觸到鐵斧,卻被鐵斧強盛的靈氣牢牢吸住動彈不得,想要逃跑卻是無能為力,她都不知道焦棠什麼時候有了如此迫人的修為。
那劍藍光越來越盛,那鐵劍像是在大力地嘶吼,整個世界宛若地動山搖,在劍氣蓬勃來襲之下,焦棠手隨之振蕩得厲害,終是未能壓得過那把擋在煙黎面前的鐵劍,“哐當”一聲,鐵斧被彈了開來,焦棠整個人也被強烈的劍氣反擊得向後踉蹌退了幾步。
任務完成,那把劍震了三震,又飛速地回到了它的主人手中,焦棠沿着劍飛去的方向回頭望去,只見身後站着兩個男子。
怪不得那把劍這麼熟悉,原是公孫策的“影臣”。
再見到玄琇,焦棠已不知自己是何心境。
他平日裏波瀾不驚的兩道眉今日卻難得地微微蹙起,古井無波的眼裏又添了幾分冷冽,似是落了二月霜雪那般寒涼,可偏偏視線相對時,卻又可見一絲微乎其微的黯然神傷。
像是對什麼失望着、憂傷着。
正待她心波微漾,頗有了探尋之意,這剎那間的異樣卻又歸於平靜,像是落幕的煙火,曇花一現后,便又是一片寂寞,一切都如此虛幻縹緲,儘是往常的無情和冷漠。
原來她還是無法看透這雙深邃的眼眸,不過她覺得此時這些已經不這麼重要了,她已無心去試圖挖掘他心中藏着的那些高深莫測的心思。
當下她最好奇的是他對這件事的想法。
雖然焦棠知道他既然授意公孫策在危機時刻救下了煙黎便是企圖要維護他,但是她心中還是存了一絲僥倖,如若玄琇知道了煙黎所作所為,是否不會再阻撓她報仇?
玄琇的修為她清楚,如若戰鬥,她絕對贏不了,她本就不求他來幫他,只希望他不要阻止。
正待她思索之際,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大叫。
“陛下救命啊,這個怪物想要害我。”煙黎在在身後無助地哀求着,許是腳受了傷,掙扎了幾次也沒站得起來。
玄琇視線放低,清淡地將她掃了一眼。
焦棠將這細微的神色看在眼裏,更是不懂了,為何他對煙黎的求救會是如此清冷的態度?玄琇以冷眼待之,焦棠不知他心中所想,但終歸有一點她可以肯定,既然方才出手救了煙黎,那麼便是在與她作對。
煙黎今天必須死!
幾日來積累的仇恨與怨氣充盈着她的內心,對殺戮的渴望如決堤的洪水漫過她的心扉,她所有的痛苦於這一瞬間化為了可怕的衝動,回頭盯着煙黎的雙眸里似燃燒着熊熊怒火。
既然都已經到了這一步,讓她日後再尋機會又談何容易?倒不如現在就快刀斬亂麻。
此時,她的內心已然是一處黑暗地獄,凝聚了人世間一切邪惡。
讓她無法放下的,除了仇恨,還有嫉妒和好勝,所有人性的缺陷在這一刻全部放大,為仇恨火上澆油,促使着她再次拿起了武器。
餘光里的玄琇並未有什麼動靜,焦棠再顧不上許多,舉起了斧頭再次進攻。
眼下煙黎這個狀態早已不是焦棠的對手,只要灌注的靈力夠多,焦棠完全可以一斧頭就將她劈得灰飛煙滅。
可正待她剛將斧頭舉起之時,手腕卻被一股力道牢牢地抓住,再動彈不得。
他的阻止,也算是意料之中,因此暗暗又在身後用靈力進行防備,只求能拖延一些時間,可是誰知這防禦對玄琇毫無抵禦作用。她只恨自己無用,速度太慢,能力不足,沒能搶在他之前劈了煙黎。
再次得救的煙黎經過這一番折騰,魂都要被嚇沒了。
焦棠皺眉望向玄琇,無奈又不解地問:“你為什麼要幫她!”如今離報仇只有一步之遙,但卻是怎麼也沒辦法落下刀刃,急得她心癢,同時又怨極了他。
玄琇面容冷峻,像是勸阻,又像是命令:“不可胡來。”
焦棠並不覺得自己是胡來,狠狠地咬牙瞪着他,不由覺得他着實不可理喻:“痛是我受着,苦是我吃着,你毫髮未傷,有什麼資格阻止我報仇。”
她想起那棍棒落在身上的疼痛、被人拖去小樹林時的恐懼、被冤枉時的不甘、被當成小白鼠喂下毒藥時脫皮爛肉五識具喪的無助、被降孽鬼火寸寸燃燒時的絕望,她憤怒不已!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卻覺得她的反擊是胡亂行事,就像她所受的一切痛苦與折磨在他眼裏都不值一提似的,怨恨之際不禁心中一股酸楚,猛地濕了眼眶。
“我不求你幫我,只求你不要阻止,難道這都不行嗎!”
“聽話,放手。”他亦是當仁不讓,聲音壓得很低。
“我真是不懂,我與她歐陽煙黎的仇恨與你何干?難不成你捨不得她死么?”她的嘴角揚起一抹譏諷,也可能是怒極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