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7章 霸王美餐

胡吃海喝到七八分飽，兩人這才慢下往嘴裏添送食物的動作，學儒雅賢客，津津有味的品嘗杯中佳釀，閒情逸緻的談論些鴻瑤疆土的風俗人情。

飯飽神虛，加上美酒麻醉神經，兩人都有些口齒不清了。不懂說道：“連日以來，讓你這把年紀的小老頭陪我東奔西跑，實在過意不去，往後小主人我不會虧待你的。”

杯中美酒將山羊鬍須都浸濕，古懂吧哧吧哧的抿著嘴唇說道：“也沒多少時日嘛……不過，老朽跟小主人真是意氣相投，不像之前那主人，三句話不到就要打我。”說著眼眶竟有些濕潤。

不懂聽來心中莫名不痛快，拍著胸脯承諾：“有我小主人在此，往後都替你出頭。大丈夫橫行天下，何足懼哉。”

兩人又對飲了一大碗好酒，各自再添幾分醉意，身子不受控制的左搖右晃起來。

不懂說道：“你之前那主人姓甚名誰，此仇不報非君子，不拔光他的牙齒喂狗誓不罷休。”

嘆息一聲，古懂回憶往昔歲月，滿目惆悵：“被一個修為逾越地劫化境的頂尖高手，給一掌打死了，都怪老朽沒能說服他，若他不與人較量，也不至於慘死，讓我孤苦伶仃二十年。”

這古懂倒也忠誠，即便那舊時主人視他非人，時常拳腳相加，他依然顧念舊情，不離不棄，天下哪裏去找這樣忠心耿耿的僕人。

不懂不免感懷，往後自己有一口飯吃，也絕對少不了他那份，主僕只是名分上的稱呼，人與人之間不該有貴賤之分，何須真把這顛沛流離的老人家當下人看待。

聯想到自己外世之身，同樣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漂泊浪蕩，來到這鴻瑤疆土，古懂是自己見到的第一個人，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將他視作唯一的親人，雖然沒有血緣關係，終歸相識一場，親切感油然而生。

切下一塊醬牛肉，古懂撕嚼起來，看他那模樣，十足是個餓鬼托生的主兒。不懂再一次心有所動，勸道：“古懂，你慢點吃，不夠的話，小主人我再給你切來十斤。”

就在古懂狼吞虎咽之際，他忽然說出一句聽不懂的語言：“唷拉達薩，唔赤莫兒索那哈……”

未等不懂問清話中深意，對面一道屏風忽然撤開，臨邊另外一間雅間內，原來是綠衣女子為首的那群夜殤城弟子，除了那女子之外，其餘隨從都已拔刀出鞘。

“黑暗之語……小姐，這兩人必是骷魔族姦細。”

綠衣女子不動聲色的說道：“不可輕舉妄動，骷魔全族上下功力非凡，憑你們幾個若虛少乘的功力，絕難取勝，速速請大師兄前來相助。”

一個白衫少年聽那女子吩咐，抱拳恭禮之後，匆匆下樓而去。其餘隨從個個收刀入鞘，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依舊談笑風生。

不過這女子話音雖然細微，她豈會料到，對面的不懂識得讀唇語，早將她所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辨識了出來。

不懂收回目光，悄聲同古懂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這小老頭卻吃得起勁：“小主人，我還沒吃飽，如此豐盛的食物，老朽還是第一次品嘗，只怕日後都不能再享用了，糟蹋浪費可是莫大的罪過。”

不懂揪着他的衣袖，可這小老頭使性子，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座椅半步，委屈得淚眼婆娑，再勸下去，非老淚縱橫不可。

這時卻瞧見那綠衣女子單手執杯，冷冷地凝視著，她心中似乎在盤算着什麼歹毒的計策。不懂心知這些夜殤城弟子來者不善，必將他主僕二人擒獲才肯善罷甘休。

忽然心生一計，不懂便對古懂說道：“你慢點吃，I-llbeback。”說著端起碗中好酒，一搖二晃的邁著醉步走過去，探聽虛實。

“諸位器宇軒昂，夜殤城中不可多見，實在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尤其這位姑娘，肌膚若雪，眉宇之間透出冰雪聰明之相，必是尊貴的閨秀小姐……”

見來人靠近，綠衣女子的眾侍從悄然將手按在了刀柄之上，準備迎接出其不意的險招，防患於未然。

綠衣女子抿了一口茶水：“未知閣下尊姓大名，有何貴幹？”

不懂提酒假意酩酊大醉：“失禮，失禮，在下‘都懂’初來乍到，不曾去拜會諸位夜殤城高輩賢能，今日在生香齋偶遇，實在是天賜良緣，因此冒昧來訪，打攪了。”

眾侍從連聲疑惑：“都懂？這天下之間還有這稀奇古怪的名字，當真無奇不有。”

那女子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說道：“莫非閣下不知，我輩與骷魔族向來勢不兩立。能硬闖夜殤城，看來閣下也絕非泛泛之輩。”

不懂心頭涼了半截兒，骷魔族在這鴻瑤大地，還真是與外族水火不相容，這可就冤家路窄了，不知道古懂是何出身來歷，竟然能通曉所謂的黑暗之語。

既然虛實消息已經打探明白，事不宜遲得儘早離開這是非之地。於是暗行緩兵之計：“諸位此言差矣，我和老僕曾遠涉骷魔族領地採藥，自然通曉黑暗之語，但絕非骷魔族中人，為免傷和氣，故而冒犯來訪，將實情相告，莫要妄動干戈。”

其中一個滿臉絡腮鬍須的中年人喝道：“一派胡言，自古不死疆土有去無回之地，除了骷魔族人，還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從那裏活着出來的，休想欺瞞。”眾侍從盡已將兵刃托在了手上。

“對，就算不是骷魔族人，一定也同十惡不赦的魔人脫不了干係。”

見得這劍拔弩張的情形，不懂暗叫不妙，看來妄語走偏，吹牛不成反被牛屁給熏了，這“不死疆土”，就連那陸老爺子也是講過的，不知道是何風雲詭譎之地。

不懂強裝鎮定，將碗中好酒飲盡，仰天大笑：“哈哈哈……恕在下直言，就憑几位若虛少乘的三腳貓功夫，想擒住我二人，未免太大言不慚了……”

酒氣上涌，打了個嗝，正聲續道：“實不相瞞，今次進夜殤城情非得已，辦完要事，我二人自會離開，諸位與骷魔族人的瓜葛，改日再算……恕不奉陪……”說罷轉身邁著虛晃的雙腿回到原坐。

那古懂似乎吃不飽似的，嘴裏塞滿了各色食物，那半壇的好酒盡已被他喝個精光，仍是意猶未盡的舔著碗中酒滴，渾然不知，當下成了眾矢之的，即將被圍攻群毆。

不懂偷瞄著尾隨而來的幾名壯漢，顫聲道：“哎，哎，哎……我說古懂，凡事適可而止……大難臨頭了，等他們的大師兄一到，你我就插翅難飛了……”

放下手中肥嫩的雞腿，古懂說道：“小主人，你剛才所言的I-llbeback，是何方語言，之前從未有過聽聞，不知是什麼意思？”

不懂險些將眼珠子給瞪出來：“耶？你這小老頭，都什麼時候了，還問這個……”轉語氣大聲呼喝：“小二，算賬……”

“噔噔噔……”店小二邁著輕快的步伐，出現在樓梯口，他見幾個大漢持刀伺立，不免稍有畏懼，謹慎的穿過人群，走到不懂的旁邊：“兩位爺，吃好喝好了，歡迎下次光臨小店。”

不懂氣匆匆的將那枚金幣拍在桌上：“不用找了……”說著欲拽起古懂趁早離去。

那店小二迎賓笑臉登時拉沉，似乎天象都隨着他臉色的變化陰暗了些許：“找錢……我看你是找打吧，你也不打聽打聽，敢在生香齋吃霸王餐……來人……”

值此話音一落之際，前後又有七八名壯漢上得二樓中來，同那女子的侍從，將兩位“懂爺”包圍個水泄不通。

(《天生不是主角》更新時間：早上09:00—10:00；晚上22:00—2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