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4章 舊傷複發
古樹盤根於土壤深處，底下數丈高的枯石崩塌，致使抱樹盤旋的龍形石階隨之傾覆。一時間，岩石砸落的轟隆聲不絕於耳，塵浪滾滾向四周飛瀉，狼群不得不遠遠的逃遁避險。
欣賞著自己的雙掌，不懂興高采烈：“不滅化勁舉世無雙，果然名不虛傳，我不懂練就蓋世神功，天下無敵，在這開掛的鴻瑤疆土，揚名立萬指日可待，哈哈哈……”
“小主人，若懂得謙遜恭謹實為幸事，你這一掌稀疏平常，打出的勁氣散亂不堪，勉強能夠把野狼給吹跑，何來的天下無敵之說……”古懂氣喘吁吁，給得意忘形中的不懂潑了一盆涼水。
同野狼慘烈的戰鬥，不懂使出了不滅化勁，但是那威力形同虛無，不提也罷，若非在緊要關頭，那老牛用犄角將樹上的殘牆推倒，岩石滾落，撞塌石階，阻斷凶狼來路，恐怕他們現在早已成為群狼的腹中餐了。
“古懂，你也用不着這麼誠實吧，其實我有自知之明，豈會不知這遭死裏逃生，全賴上古神獸發威……”自言自語了半天，卻沒聽到古懂回復半句話，倒是那老牛哞哞嘶吼個不停。
伏在古樹上俯視下方，眼見群狼不散，但也上不來，不懂終於放心了些。急忙轉身好去檢查周圍是否另有兇險，卻見古懂橫身倒在平台上，一灘發黑的淤血把他的衣襟浸透。
“古懂……古懂你醒醒……你又嚇我……”不懂搶步過去，搖晃着不省人事的古懂驚聲叫道。
奈何這小老頭氣若遊絲，睜開的眼睛早已迷離渙散，他用僅有的力氣抓住不懂的手臂，搖了搖頭道：“老僕我不行了，往後都不能再伺候小主人你了……別忘記自己……自己是骷魔族人……”
“咳咳……”又從他嘴裏吐出數塊紫黑色的淤血。
在生香齋挨了夜殤城弟子一記重拳，古懂早已身受重傷，他僅憑體內稀薄的魔精強撐到現在，實屬不易。剛才同狼群的苦戰，使得護體守元的魔精勁氣逸散，舊傷便趁機深入五臟六腑，危及經脈元神，性命危在旦夕了。
對於骷魔族，不懂知之甚少，現在得到古懂親口告知，以後再也不用懷疑自己的身份，在鴻瑤玄幻世界中，他和人族的恩怨就此開始。
“小主人我答應過你，往後帶你橫行天下，我一定要救你，快告訴我，有什麼辦法能救你……”不懂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古懂雙眼忽然凝固了，他那憂鬱的神情，似乎是因為有太多的事情沒有交待，而顯得那麼的死不瞑目，蒼天為證，他含恨而終。
“哞……”萍水相逢的老牛都悲傷哀號，聲音充斥着無邊的凄涼，它是在對故友臨別贈言。
不懂呆立當場，看着臂彎中的小老頭，回憶他生前的音容相貌，雖然相識的時間短暫，但足以刻骨銘心。
“說好的，帶你吃遍山珍海味，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只要能吃，我都弄來讓你嘗個遍，你幹嘛這麼不爭氣，就此舍我而去……”
正當不懂傷懷不已，思緒飄搖，神思恍惚自言自語的時候，忽然傳來洪亮的話音：“小主人……你剛才說的是美味佳肴嗎……”
大跌眼鏡的不懂，險些嚇得將這假死的小老頭棄在地上：“耶……古懂，你到底有幾條命啊……”
“明知故問，自古人命就一條，老僕我從來都沒說過自己死了啊，是小主人你偏偏認為我死了嘛。”古懂盯着他的小主人惺惺的說道。
不懂氣得就要暴跳如雷：“沒死你定格幹什麼，這是死亡最明顯的癥狀好吧，奶奶個腿兒的小老頭，你這都第幾次冒充死神了，你不玩死我，勢不罷休是不是……”
“老僕我年邁體虛，昏死幾次也無傷大雅，小主人慢慢習慣，往後就見怪不怪了。不過老夫千真萬確身受重傷，吐的那幾口淤血可以作證。”古懂狡辯道。
“年老色衰也有你的份吧，分明是想用這種方式教育我尊老愛幼，我信了你的邪……”
“小主人，你莫轉移話題嘛，下次我們吃個天上飛的如何？”
這小老頭果然念念不忘美食，似乎只要有吃的東西，他的傷勢便能不治而愈，天底下還有這種創造奇迹的方式。連那老牛都刨蹄衝天哞哞直叫，似乎是在發笑。
不懂氣呼呼的問道：“你剛才說本小爺是骷魔族人，你此話當真……”
作思考之狀，古懂疑道：“老夫說過這樣的話嗎……哦，老了，糊塗之至，什麼都記不起來了……改天我好好想想，想到了再告訴小主人……”
不懂嗚呼哀哉：“老年痴獃嚴重到這種地步，你八成又在裝蒜……”
“咳咳咳……”古懂連續吐出黑紫色淤血塊，臉色頓時慘白，血色全無極為嚇人，他盯着一片落下的樹葉，唉聲嘆氣道：“我命不久已……據說天上飛的鳥人特別美味，肉嫩肥美，湯汁香鮮，就連骨頭都脆甜無比，可惜我古懂未能品嘗，實為人生一件憾事……”
古懂重傷未愈，又連遭危難，致使傷勢加重，說完他描述的“鳥人肉”之後，便神情落寞的不言不語了。
“吐血可不能輕易就裝得出來的。”不懂扶住年邁的小老頭，掀開他胸口處的衣衫，這才發現他肋骨斷了數根，拳頭指印深深壓破了胸腔筋骨，肌理淤青一片。
這一拳是古懂代自己挨的，若非他擋住這一招，恐怕自己早就死了。不懂慌了神，說道：“古……古懂……鳥人肉……我一定給你弄來……你要堅持住，我想辦法救你……一定把你的傷都治好……吃過天上飛的鳥人肉，我帶你吃地上跑的，水裏游的，可好？”
年邁的古懂昏睡了過去，如何叫都醒不來了……
天色完全黑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古樹底下那些狼群的眼珠子，像是沉落在大地上的星星那般，閃耀着陰冷而邪惡的光點。
漫漫長夜，兩人一牛在通天古樹的樹杈上難以成眠。本就瘦削的古懂，吐了那麼多的鮮血，氣息越來越微弱，有時候都感覺不到脈搏的存在。
不懂未敢離開半步，生怕這小老頭臨別有遺言，錯過了，不但是自己的損失，而且也可能是古懂的遺憾。只是古懂時常神智不清，話也顛三倒四毫無邏輯可言，極難判斷他哪句話是真的。
不知道古懂早年遭遇了什麼，竟讓他的記憶都時有時無，瘋瘋癲癲也就不說了，他貪玩成性，十足是個老頑童，或許他的身世藏着不為人知的驚天秘密，足以毀滅整座夜殤城。
……
不知道夜裏的什麼時候，由於一天一夜忙於逃命，讓不懂身心疲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早已是鳥語花香，朝陽光彩灑落的清晨了。
通天古樹上薄霧綿綿，隨著清風微撫，斗大的樹葉掩藏在霧氣中嘩嘩作響，飛鳥穿梭覓食，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盡顯眼底。
不懂打了一個激靈，醒轉混沌的神思，急忙向旁邊樹葉鋪陳的地面看去，只見古懂躺在地上，抓着一塊從生香齋打包而來的醬牛肉狼吞虎咽。
“小主人，你……你吃……吃早餐嗎……”古懂氣喘吁吁的嚼食著牛肉說道。他嘴裏塞滿了牛肉，時不時還有黑色的淤血從嘴角溢出。看樣子除了吃東西的力氣，這小老頭幾乎沒有多餘的力氣了。
不懂鬆了一口氣，這小老頭總算挨過了一夜。那初升的溫暖陽光讓不懂看到了希望，他腦中忽然靈光一閃，說道：“古懂……你慢點吃，稍時讓小主人我替你療傷……”
“小主人莫白費力氣了，老僕我時日無多，吃飽了上路，豈不快活……”古懂吞食著牛肉說道。
不懂心中雖然有凄涼的情緒波動，但他有種預感，自己必定能將這小老頭治癒，於是笑了笑，說道：“你小主人我可是從不滅之地的神墓中蘇醒的人，體內的魔精之氣異於常人，只要我稍加練習，打通各個運轉的經脈，順勢導入你的體內，勢必讓你重傷痊癒……”
(《天生不是主角》更新時間：早上09:00—10:00；晚上22:00—2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