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十一章山賊訓皇后】
他奶奶的,這成堆成堆的小美人都是韓石頭的,卻要她來招呼,中午的飯還要分一半給人,簡直鬱悶!
讓夏落月在外殿玩,千秋說去睡個回籠覺,然後就摔在被子裏打滾。
太上皇后不在宮中,韓未晚也匆忙地嫁出去了,這宮裏她能說上話的還有誰?
「娘娘。」有人在紗簾外恭恭敬敬地跪下,「屬下楚越拜見。」
對了,還有個楚越!千秋一個翻身坐起來,示意百合出去關上門,然後掀開帘子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幾天不見,怎麽這麽老實行禮了?」
楚越愣愣地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精神抖擻,又恢復了以前的樣子,才鬆了口氣道︰「娘娘這幾天不是心情不好嗎,屬下都沒敢造次,生怕像上次那樣惹惱娘娘。」
上次?千秋茫然地想了想,隨即神色一緊,莫不是這小子在他們換了靈魂期間,給韓石頭說了什麽不該說的了?
「上次……是我消化不良,所以心情欠佳。」千秋乾笑道︰「那個時候的我不是我,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
楚越奇怪地看她一眼,然後點頭。千秋一把拉起他,按在旁邊的座位上,討好地塞了杯茶給他,「最近宮外情況如何?」
楚越抿了一口茶,確定沒啥問題,才放鬆地道︰「最近外頭幾處起義都被鎮壓了,吳國娶公主的誠意也是十足,派了五萬援軍保邊境平安。」
千秋點點頭,又問︰「山東那邊呢?」
「那邊有些棘手。」楚越微微皺眉道︰「皇上最近最憂心的也是山東那邊的事情,一夥子鮮卑人打着報仇的旗號,與宇文餘孽聯手,竟然在短短一個月之中集齊了十萬散兵,雖然實力遠遠比不上正式的軍隊,但是這數量也是驚人。」停了停,他神色複雜地接着道︰「而且這批起義軍很奇怪,所到之處的百姓都自發地給他們捐糧食,他們也不擾民,只攻佔地方衙門奪取政權。」
千秋微微愣神,隨即低笑,鮮卑人分佈最多的就是山東一帶,百姓能不給自己人捐糧食嗎?
「娘娘為何笑?」楚越看着千秋的表情,有些奇怪。
千秋連忙斂了神情道︰「我是覺得烏合之眾竟然鬧這麽大動靜,有些好笑而已。」
楚越凝重地搖頭,「娘娘切莫小看烏合之眾,秦國也是滅在烏合之眾手中的,依屬下看來,皇上宅心仁厚,不一定能好好應付這次危機。」
「哦?」千秋笑道︰「他們難不成還能打進這洛陽宮?」
楚越沒有笑,只安靜地捏着茶杯。
千秋笑着笑着也就笑不出來了,她是最清楚造反之人有多少實力的,也清楚地知道,沒到那一天,誰也無法說誰勝誰負。但是她現在已經是這大魏皇帝,真正的靜妃娘娘了。若有朝一日他們的長刀架在韓子磯的脖子上,她該如何自處?抑或是韓石頭把她爹推上斷頭台,她又當如何自處?她該早些走的,在初動心的時候就該走,可惜怎麽就沒捨得早些離開。現在想不捲入這漩渦也是已經晚了。
千秋嘆了口氣,楚越以為她是憂國憂民,還安慰道︰「娘娘不用太過擔憂,皇上無論如何也會護後宮安全的。再說了,他們現在還沒有打過來呢,早得很。」
千秋點了點頭,楚越繼續去當值,夏落月也就乖巧地過來寢殿替她推拿。
「娘娘身子看起來不太康健。」夏落月小心翼翼地道︰「像是有什麽東西淤積五內,所以嬪妾推拿着,您會覺得疼。」
千秋眨眨眼,低笑一聲,「可能是吃了東西不消化吧。」
夏落月眼珠子轉了轉,笑盈盈地道︰「嬪妾這推拿,娘娘可還覺得舒服?」
「嗯。」千秋打了個呵欠,老實地點頭,是挺舒服的。
「宮裏突然來了這麽多姊妹,娘娘一時覺得煩心也是自然,只是娘娘恩寵穩固,連皇後娘娘都搶不過去,我等庸脂俗粉娘娘更是不必擔心的。」夏落月眼裏透着機敏,看着千秋的背,幽幽地道︰「不過娘娘要是實在擔憂,那嬪妾可以幫襯娘娘一二。皇上難免有疲乏的時候,娘娘只要將嬪妾引薦給皇上,那麽娘娘的恩寵自然也會更牢固,娘娘以為呢?」
床上的人沒有動靜,夏落月有些惴惴不安,連忙道︰「嬪妾不是要同娘娘爭寵的意思,只是男人,誰沒個膩味的時候。嬪妾可以替娘娘留住皇上,也可以搬來景象宮,娘娘您看……」
靜妃娘娘終於有動靜了——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她睡著了。
夏落月睜大了眼睛,沒想到她一直說話,靜妃還能睡着
「既然娘娘睡了,那就有勞夏才人替娘娘蓋上被子,免得娘娘着涼。」百合垂手站在帘子邊,有禮地道。
夏落月咬牙,不甘心地起身,給千秋蓋上被子,然後退了出去。靜妃這是不願意接納她的意思吧?不然也不至於推拿着就睡著了!夏落月暗暗地想,這條路走不通,那就只有走其他的路了。
晚上的時候,皇帝終於要展開第一輪的翻牌子了。韓子磯處理完政事自然地去了景象宮,哪裏知道被百合攔住,尷尬地說裏面正在準備今晚皇上要翻的牌子。
這倒是有意思,他揮退了宮人,自己跟做賊似的躡手躡腳進去門口屏風處站着。
「為什麽沒有我自己的牌子?」千秋叉腰,一臉憤然地看着面前的小太監問。
小太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低頭道︰「娘娘,宮中規矩,新來了人,自然是都準備新進主子們的牌子,娘娘您……」
「我怎麽了?」千秋柳眉倒豎,「我也是他後宮之一,你們年齡歧視是嗎,新人怎麽了?你們這是指皇上喜新厭舊?」
小太監欲哭無淚,靜妃娘娘前幾天選妃的時候還通情達理,處事大方,今天怎麽就跟綠頭牌較上勁了?
韓子磯聽得唇角彎彎,輕咳了一聲就逕自走了進去。
「皇上!」那小太監跟見了救命恩人似的,就差撲上來抱韓子磯的大腿了,「奴才失職,沒能說服娘娘……」
「嗯。」韓子磯點頭,一把按住想跑的千秋,正色道︰「宮裏暫時還不用綠頭牌,你先下去吧。」
「這……」小太監抬頭看了韓子磯一眼,怯怯地應了,捧着托盤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千秋氣哼哼地坐在椅子上,別開頭去不看面前的人。
「你這是怎麽了?」韓子磯伸手戳了戳她鼓成包子的臉頰,「好大一股子醋味。」
千秋臉上紅了紅,悶聲道︰「就是覺得不公平,憑什麽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只能從一而終?」
韓子磯挑眉,「因為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
「誰說的?」千秋齜牙,「女人照樣能撐起這天下,你信不信?」
看這小山賊一副要炸毛的表情,韓子磯也就不與她爭辯,伸手將人從椅子上撈起來,往床榻走。
「干什麽?」千秋嚇了一跳。
韓子磯輕笑,「你不是嚷着要把自己的牌子也拿來給我翻嗎?我現在就是在翻牌子。」
千秋張口咬在他的肩上,口齒不清地道︰「你休想!」娶那麽一大屋子女人,還想同她繼續好?她才不要!
韓子磯倒吸一口冷氣,將千秋丟進被窩,皺眉道︰「你也太狠了。」
千秋很想說,更狠的你還沒見過呢,但是一抬頭就看見韓子磯眼裏的血絲,知道他這些日子疲於政事,心忍不住就軟了,哼哼兩聲往床裏面躺了躺,給他留了個位置。
韓子磯躺下來,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伸手環住她道︰「好累。」
語氣里有淡淡的撒嬌意味,千秋頓時整個人母愛泛濫,拍着他的背道︰「當皇帝都這樣,你要是累了,我讓夏才人替你推拿,她今天都推拿得我舒服地睡著了。」
韓子磯好笑地瞥她一眼,「剛剛不是還在爭寵來着,怎麽現在就要塞人給我了?」
「那不一樣。」千秋哼了哼道︰「旁人要搶和我要給是不一樣的,從來只有我搶人的,哪有人搶我的。」
「是的,二當家。」韓子磯戲謔地蹭了蹭她的臉,而後嘆了口氣道︰「山東那邊的起義暫時鎮壓不住,且還有越來越厲害的態勢。今天太傅向朕進言,讓朕將山東一帶統統劃為攻佔區域,不管民宅,大軍強壓。」
千秋一驚,抓着他的衣襟問︰「你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