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和會小嘍啰

給莎拉·蘭斯的全身檢查可不像李奧之前那樣、只需要吉迪恩用某種類似倫琴射線的光波上下掃描個幾遍就能完事。在如今這個工具非常有限的環境下，‘主刀醫生’又是李奧這個連新手和菜鳥都算不上的門門門外漢，光是抽血就手忙腳亂地弄了十多分鐘，還要按吉迪恩指定的步驟處理那管血液，通過各種方式來進行排除以確定其中的化學性，然後是針對性地分析其具體癥狀以及研究對應的處理辦法等等。基本上就是吉迪恩在指揮，而李奧，根本不用他知道什麼是什麼原理，只需要他完成所有體力活動就好了。

總之，轉眼幾個小時過去，太陽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呼……還好該我來做的差不多完成了。剩下的等待並分析結果那些你自己能搞定的吧？”

吉迪恩給出回應：“是的，先生。”

“那好，我先去上班了。再見吉迪恩。”

“再見，先生。祝你工作愉快。”

你沒看錯，李奧的確是要上班了。

昨晚李奧演了一場‘三和會小混混被綠箭強迫着穿上綠箭作戰服將綠箭小隊幾人的注意力引走’的把戲，把迪格幾人騙了個遍。順便提一句，那場戲其實是有漏洞的。如果不是迪格他們氣在頭上而又為莎拉失聯而焦急，只要仔細考究一下，比如摸一下‘三和會小混混’身上那套作戰服的質地，自然會產生疑惑：少說近萬美元（甚至更多）一套的作戰服就用來轉移他們幾個的注意力？當時‘奧利弗’已經沒有奎恩聯合企業了呢！而且真要深入探究的話，他們甚至可以直接繳獲那套作戰服，通過所用的材料來追蹤作戰服的出產訂單，最起碼也能鎖定其中凱夫拉縴維的供應商，順藤摸瓜看能不能找到下單購買的人。按照正常的邏輯，這個人即使不是奧利弗本人，也肯定與他有關了。總之，這是一條可以追查下去的線索，雖然迪格他們沒有這麼做，但不能否認，李奧所謂的一齣戲遠遠沒有他自己以為的那麼精彩。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在某些方面李奧並沒有說謊——起碼並非全部都是謊言。他除了‘綠箭’之外的另一個身份，的確是三和會小混混來着。

之前提到過，如今的三和會比不上以前了。曾幾何時，三和會雄踞整個美國的西海岸，其中光是星城內就好近千的成員。這些成員中除了一小部分是專門養的打手之外，其他的都是各行各業的精英，商界、政界、娛樂圈甚至是學術界等等，這給三和會帶來了普通人難以想像的影響力。對外形勢一片大好，內部各個成員也是幹勁十足，朝氣蓬勃。

到了現在，別說專門的打手和各行各業的精英了，更別指望什麼幹勁十足朝氣蓬勃，現下的三和會只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算上所謂的管理層，總人數才勉強過十，而且幾乎都是混吃等死的那種。曾經縱橫捭闔的黑道霸主，分分鐘幾百萬出入，如今卻成了打劫勒索街邊小士多的下三流團伙，不時還得給其他黑幫做一些諸如處理屍體之類的臟活累活。這已經不是沒有夢想的鹹魚了，是活在爛泥里吃着腐臭物的蚯蚓。前後對比的落差，着實讓人感概。

不過，誰讓他們當年惹上了帶着主角光環的奧利弗·奎恩呢。

而更諷刺的是，現在的三和會裏還是有兩個傢伙沒打算當鹹魚——甚至是蚯蚓——混一輩子的，然而這兩個人都是‘別有用心’的那種。其中一個是以本名加入的‘亞裔青年’李奧自不用說，而另一個，米高，卻是一直想借三和會當跳板加入其它大黑幫來着。

米高一直有一個夢想。他的夢想不像黑人先驅馬丁路德金的那麼偉大，他的生命也沒有同名的NBA籃球大神那麼出彩，他只是一個自幼生活在混亂的黑勢力環境的黑人青年，他的身體並不強壯，他也沒有足夠聰明的腦袋，但他想要成為一名有魄力有底線而又能夠翻雲覆雨的黑幫老大這個願望從來沒有改變過。

嘖，又是一個看《教父》長大的傢伙。

總之，米高一直在朝着自己的目標努力着。可惜受限於資質以及眼界，他從來沒有順利過，一直都只是最底層的小嘍啰，甚至更多時候是被排斥、沒有幫派肯收的那種。其中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四個月前他一位堂兄的妻舅當上了某個大黑幫的二三把手，他想要走關係加入被拒絕，卻陰差陽錯被三和會的老大看中，想讓他來拉近跟那個大黑幫的關係，也就是走偏門拉靠山了，這就招他入會。當時米高還以為自己的某種隱藏特質被慧眼看中呢，畢竟，大名鼎鼎三和會啊！當時米高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答應加入，那副幹勁滿滿的樣子，還別說，挺有感染力了。只是到第三天還是第四天來着，李奧偶然之下發現他躲在一邊哭了，跟天堂的麻麻哭訴着自己進了個假的黑幫、永遠不可能達成願望了什麼的。

唉，可憐的孩子。

噢對了，這裏說到的他堂兄的妻舅當上了二三把手的那個黑幫，首領姓貝蒂內利來着。於是——

於是這一大早，李奧剛回到那個佔地面積還沒他家基地雜物房大的三和會總部時，就在門口被米高拉住了。

“李，我等你好久了。快跟我來，不然就趕不上了！”

李奧一頭霧水，甩開他抓住自己的手臂問道：“米高，怎麼回事？”

米高依然是那副急匆匆的樣子：“沒時間解釋了，那邊貝蒂內利已經打起來了！”

聽了這話，李奧先是一愣，然後笑着回道：“別開玩笑了。貝蒂內利？誰跟他們打起來了？算了我也不在意，那些大佬們的事可不是我們小小的三和會能摻和的……”

他還以為是那個所謂的黑幫聯盟在經歷了昨晚的失敗之後，分崩離析又開始相互指責相互針對了呢。

“唉，你怎麼……唉，唉，唉！”米高急得來回踱着步。忽然他又重重地唉了一生，猛地停下，轉身走過來掰着李奧的雙肩：“現在我很認真地問你，李奧，你真的打算一輩子在這個操蛋的三和會裏混吃等死嗎？！如果不是，現在就有個機會擺在我們眼前。只要我們肯抓緊它，明天，不，今天晚上，甚至今天下午，我們就能當上頭目，我們就能讓別人替我們干臟活累活，而不是該死的天天忍着噁心用硫酸去泡那些沒有名字的老人小孩的屍體。該死的就一句話，夥計，你跟我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