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從她的臉開始
施妙魚着怒意回到自己房間,剛出了地道,就聽得有人在門外敲門:“大小姐,你在裏面嗎,夫人請你過去。”
施妙魚腦海里閃過張蒼白的臉,鼻尖一酸,忙開口:“我在的,嬤嬤稍等。”
她把書櫃移回原位,略略收拾過自己,走過去開門。
站在門口的是高嬤嬤,她是母親的奶娘,多年下來,始終忠心耿耿,當初更是在母親去世后,替她守靈多年。
“大小姐,夫人想和您說說話,讓您快些過去。”高嬤嬤在門口道。
施妙魚點頭應了:“好,我們這就過去。”
門口的兩個嬤嬤雖然是看守着施妙魚,可到底林嫣然掛着侯府正夫人的名號,她們也不敢太過造次,便不甘願的讓施妙魚出了門。
走到母親的住處,還未進門,苦澀的藥味就從裏面傳出來,施妙魚再難忍受,加快腳步衝進到床邊:“娘。”
“咳咳咳……”林嫣然正在嗆咳,這半年多來的病痛把她折磨的形銷骨立,近來更有難以支撐的疲憊感。
她邊咳邊推開女兒,不欲讓病氣過到她身上,好容易等緩過來,蒼白的臉上泛起抹不正常的潮紅。
“娘,您好些沒有?”施妙魚倒來茶水,一下一下的替她順氣。
林嫣然接過茶杯喝了口潤嗓,笑着點頭:“娘很好,放心吧,倒是聽高嬤嬤說你近來都在忙。無論如何,要記得照顧好自己,知道沒?”
施妙魚明白,這是母親知道自己那邊發生的事,在隱晦的提醒自己,她強忍着心中酸澀,連連點頭:“我心裏有數的,您放心。”
兩人又閑話片刻,她猶豫着問出口:“娘,你知道這府里,哪裏有地方可以關押人嗎?”這沐陽候府原本並不在此,是母親將自己嫁妝里的兩處相鄰的宅院合二為一,才建造出了這一座格外威風的沐陽候府。
所以,若是這府上的建造佈置,旁人不知道,她娘親定然是知道的。
林嫣然抬眼,注視着施妙魚,想要從她的神情里看出些什麼。
施妙魚有些心虛的垂下眸子,有些忐忑。她一時竟不知道,若是娘親真的問起來,她該怎麼回答娘親。
畢竟,她不想對娘親撒謊……
好在,林嫣然只是看了一會兒便收回了目光,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說出來:“當年建造府邸的時候,娘倒是參與了一些。只是時日太久,我記不大清楚了。高嬤嬤——”
她吩咐了高嬤嬤取出一份陳舊的地圖來,遞給施妙魚道:“這是當年的建造圖,你想知道什麼,儘管拿去看吧。”
那圖上面事無巨細的標註着府上的佈置,施妙魚眼眸一紅,咬唇道:“娘……”
見她偎依到自己的懷中,林嫣然嘆了口氣,聲音溫柔:“傻孩子,娘親總是向著你的。”
這是她唯一的孩子,也是她拼了命都要保護的人。不管她想做什麼,自己總是會幫着她的。
從母親院中出來,施妙魚沿着小路走到荷花池邊。
如今是暮秋,池中荷花已經敗盡,剩些殘枝敗葉矗立其中,她定定看着,重生回來后,那些被接踵而來的事件擾的紛亂的心緒逐漸平復。
再急又如何,她也不可能將所有仇人一網打盡,唯有慢慢圖謀。
念頭落定,施妙魚再度睜眼,她的眼眸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堅定。
裘映瑤派來看守她的嬤嬤正在她的院子裏坐着,見到施妙魚回來,頓時收了臉上的笑意,帶着倨傲的神情道:“大小姐回來了。”
施妙魚懶得理會二人,正準備進房,不想卻聽到其中一個道:“是了,方才姨娘來過,讓奴婢們傳一句話——雖說是三日之期,可您也該儘快替二小姐醫治才是。畢竟,那采荷到底是您的下人不是?”
聞言,施妙魚頓時便瞪大了眸子。
她方重生,各種事情紛至沓來,竟沒有注意到采荷不在自己的身邊!
前世的時候自己被陸江榮厭棄,只有那個丫頭到死都守在自己身邊,為了她更是落得那樣的下場。就憑這份情誼,她也不能讓采荷出事。
念及此,她匆匆進門,寫了幾味藥材,遞給了那個神情倨傲的嬤嬤,道:“把這紙條送到林家藥房,他們自然會把東西給你們。”
前世里,施妙柔的臉只是一種罕見的過敏,可因着京中大夫不識,吃錯了葯,才導致一直未曾好轉。那時她們母女施展毒計,讓母親替自己受了過。其後父親更是以母親威脅林家,迫使姨娘前來替施妙柔診治。
那之後沒多久,施妙柔的臉便徹底好了起來。可母親,卻是日漸病體沉珂,到了初春時節……
便撒手人寰!
施妙魚心中恨意翻湧,面上卻格外的淡然,只是在那藏在袖子裏的手,到底是死死的掐着手心。
蒼天有眼,讓她得以重活一世,前世的債她定要一筆筆的討還回來。
今生,便從施妙柔的臉開始算起吧!
粗使嬤嬤收起紙條,送到裘姨娘處,她讓人確認是安全的后,亦沒有將紙條送到林氏醫館去,而是自己着人在外面收購。有些藥材一般醫館裏沒有,好容易輾轉收購齊全,裘姨娘這回也是大出血。
施妙魚接到藥材后,將藥物製成膏藥給施妙柔貼上,翌日,後者的臉竟然就見好了。
見施妙柔的臉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光潔白嫩,裘映瑤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親手替施妙柔裝扮的格外漂亮,一面滿意道:“我的柔兒果然是好顏色,明日的宴會上,定能讓安陵王傾心。”
聞言,施妙柔嬌羞一笑,卻又在想起一件事後,皺起了眉頭,憤憤道:“可是明日施妙魚那個小賤人也要同去,屆時她搶了我的風頭怎麼辦!”
雖說那小賤人的名聲已經十分差了,可是她那張臉……
一想到施妙魚比自己還要漂亮的臉蛋,她就恨不能一刀刀的划花!
想到這裏,施妙柔又埋怨起了裘映瑤:“母親也真是的,我好不容易才讓她在府上擺了祭壇,原本她無論如何都逃不過去的,可您卻這麼輕易的放了她。不然此刻的她不被父親打死也差不多了,又怎麼會跟我一同進宮搶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