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重生了?
疼,手臂處尖銳的疼痛讓施妙魚恍然憶起臨死前被挑斷手筋的一幕,她身體下意識的一個痙攣,眼睛緩緩睜開。
朦朧中看見有重重人影在晃動,還有各種嘈雜聲化作條條無形的蛇往她耳里鑽,她捂着頭疼欲裂的腦袋坐起來,試圖弄清楚發生了什麼。
“小小年紀歹毒如斯,若是再不好好教導你,我看改日就能對這闔府上下動手!把她抓起來!”
周圍立馬有人圍過來,拿出麻繩七手八腳的要捆住她。
眼前景象逐漸清晰起來,施妙魚視線定在面前身穿一襲耦合色紗裙的婦人身上,腦袋再度陷入混亂。
是裘姨娘……
這,怎麼回事?
“大小姐,妾身自認從進府之後,從未對夫人不敬;執掌這府上事務更是處處以您和夫人為先。可我沒想到,你竟然心思這麼歹毒,僅僅是妒恨妙柔和安陵王的婚事,就在府中私設祭壇,還親自扮作巫師來詛咒她!她可是您的親妹妹啊,您怎麼能這麼做呢!”
裘姨娘面色肅寒,眼眶泛紅,看起來着實是為孩子擔憂。
施妙魚從她的話里捕捉到要點,腦海迅速思索着,終於隱約記起,在她十六歲那年,母親重病,她從施妙柔嘴裏聽說巫術靈驗,能夠讓她的母親儘快好全,所以偷偷在府中弄了祭壇。
未料,那只是施妙柔和裘姨娘設的局,事情敗露后,父親震怒要打死自己,是母親拖着病體來替她抗住了那頓鞭打,其後,母親的身體就急轉直下,在那年冬天撒手人寰。
次年開春,裘姨娘被抬正,她也從此過上了仰人鼻息的生活。
指甲陷進肉里,施妙魚暗暗告誡自己要沉住氣:“裘姨娘,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不明白?”
裘姨娘冷笑:“大小姐到了這時候還要裝傻么?若不是你知道三日後的宮宴上,皇後娘娘要宣召封柔兒為安陵王側妃,你會下這般狠心,以巫祝之術來害她么?小小年紀你就這般狠毒心腸,妾身定要讓老爺給一個公道!”
眼見得那些嬤嬤們又來摁她,施妙魚一把掙脫,神情里閃現出幾分詭譎道:“姨娘確定,要讓爹爹給你公道么?”
她此時分明被人控制着,可那眼中的光芒卻讓裘映瑤猛地一寒,像是被毒蛇纏繞住一樣。
而施妙魚接下來的話,更讓她身體僵住。
“姨娘,我若是你,就決計不會在這個時候發難。畢竟,就算是你用這個理由讓爹爹責罰我,導致我不能去參加宮宴,妹妹這張臉,也好不起來吶。”
裘姨娘這人,做事向來講究穩妥。她之所以這般謀划,無非是覺得施妙柔的臉不能出門,所以就聯合了施妙柔嫁禍給她,好讓自己也進不得宮。
畢竟,若是她進宮被入了貴人的眼,對於裘映瑤母女可是大大的不利呢!
“你怎麼知道柔兒的臉出事的!”
裘映瑤的臉色在聽到她最後一句話時,瞬間冰若寒潭。
妙柔生病這事,雖然府中都知道了,但除了親近的幾人知道她是臉上出現的問題之外,其餘人皆是半點不知,她怎麼會知道的。
難道說,是她動的手?
聞言,施妙魚表情未變,只淡淡道:“姨娘莫不是忘了我外祖家中是做什麼的么?這上京城內但凡涉及到醫術之事,若我想知道,有幾樣瞞得過我?”
是了,施妙魚的外祖家是從商的,而她那個孀居的姨母手中更是握有京城內大大小小十多處藥房。這上京城內的達官貴人們看病,除了府醫之外最信任的便是林家的藥鋪!
但也是因此,她才會如此痛恨林嫣然,縱然林家再富可敵國,也不過是一個商戶之女,怎麼配讓她這個三品大員的嫡女伏低做小的做妾!
裘姨娘心中暗恨,可想起自家女兒的臉,警惕道:“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
施妙魚睨了一眼鉗制自己的下人,淡淡道:“今日之事,姨娘便當沒有發生過。作為回報,我可以醫好施妙柔的臉,讓她完好無損的跟我一同進宮。”
雖說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重回十六歲這年,可是若是任由事情向前世那樣發展,她娘的命就保不住了!
她不能再失去娘親一次,所以這一次,最好的結果就是讓裘姨娘自己放棄將此事鬧大!
裘姨娘心中一動,卻又冷哼道:“大小姐莫不是當我傻?妙柔就是被你害成如此模樣,若是放任你們接觸,誰知道你還會對她做什麼手腳。”
見她神情鬆動,施妙魚勾唇一笑,低聲道:“那裘姨娘就好好想想,到底是放棄這次入宮的機會也要讓我折進去呢,還是讓我替她醫治那張臉,屆時我二人一同入宮。”
頓了頓,她繼續說:“姨娘是聰明人,知道怎麼選擇才是最好的吧?”
裘姨娘臉色變幻,格外掙扎。
這次施妙柔臉上的紅斑來勢洶洶,她們母女才定下這條計策。若是成了,以林嫣然那個病秧子,必然會雪上加霜,而施妙魚也會將施慶松對她最後一點惻隱之心失去。
讓她就此罷手,下次還得細細謀划。
可若是不答應施妙魚……
一想到施妙柔的臉,跟皇後娘娘許諾自己的話,裘姨娘到底是下了決心。
皇後娘娘已經答應自己,此番宮宴,只要施妙柔表現的好,便向皇上提及,將她嫁給安陵王做側妃。
雖說那只是個無實權的王爺,可到底是皇親貴胄!
“既然大小姐這麼說,那我就靜候佳音,三天內,你若不能醫好妙柔,到時候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丟下這句話,裘姨娘帶着人離開,留下兩個粗使嬤嬤送她回房,並且守在外面,名曰供她使喚,實則是看守。
回到房間裏,施妙魚打發了近身伺候的人,自己坐在房間裏平復心情。
正是午後好時光,銅鏡里的女子年紀尚小,一張臉上滿是柔嫩細滑,再不是多年後的滄桑。
只是那一雙眼,卻是古井寒潭一般,內中飽含着恨意凌然,與這張豆蔻年華的臉毫不相符。
到了此時,她才真真切切的確認了一件事,自己竟真的重回到了十六歲這年!
天可憐見,竟給她了一次重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