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陳小白
碧水湖畔，來來往往的的學子都駐足於此，大部分臉上儘是冷漠地瞧着正跪在導師面前的少年，地位層次的不同使得甚至不願給予半點的同情心，甚至大多數貴族臉上還掛着不屑地表情。
少年身着破舊布衫，各自比尋常少年還矮了半個頭顱，臉上的神情充滿了絕望，他沮喪地望着他的導師，希冀着對方能再給他一點希望，哪怕僅僅一丁點，然而他的導師臉色卻始終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反倒是顯示出了不耐煩！
“吳導師，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這回我不定能突破凡境一重，不會再讓您失望的！”
“嗤！”
回應他的是一聲冷笑，吳用詞的的心裏充滿了對這個學生的怨恨，他從來沒有指望過從這個平民學生中收取一絲同貴族子弟般的好處，他僅僅只是希望他乖乖地被勸退，默默地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然而就是此次上吊自殺，使得他在這青雲院中名聲大噪，這自然不是什麼美名，而是恥辱！以後每當有人提起這青雲院中第一位自殺的學子，那順帶的便會提起他這位無能的導師！
三年了，眼前這塊朽木竟還停留在凡境一重，若是自己早就無言留在此處了，可眼前這傢伙倒好，為了不被勸退竟用上吊自殺來威脅自己，自己要是這般就屈服了，豈不是成為笑柄！
“陳小白！”吳用低沉地喚了一句。
“嗯？”
原本低着頭儘是絕望的他，聽到吳用的叫喚，猛然抬頭，原本儘是絕望的眼神中再次怎天了一絲生機，他目中含着希冀死死地盯着吳用的臉，哪怕僅僅一點點希望也罷，吳用如今成了他所能抓住的的救命稻草。
“呵呵！”
吳用原本低沉的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似乎含着一絲暖意，這讓陳小白心中為之一喜，自從他被分配到吳用名下便從未見過吳用這麼對他笑過，莫非導師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么？
想起家中年邁還要供給他入學的父母，每日耕作在家中僅有的幾畝天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年到頭，風雨無阻，這都是為了他能交的起這份學費，特別自己的父親如今卧病在床，命懸一線，若是被他們知曉自己就這般被勸退，那將是何等的打擊啊！好在導師似乎還願意給他一次機會！
陳小白甚至連站起身來都顧不上了，直接向著吳用爬了過去，抓住他的白色的褲腿，感激涕零道：“導師，這回是真的，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可以的！”
什麼尊嚴，什麼名聲此刻他都不在乎，他怕的僅僅是家中以他為榮的老父老母們傷心，為此他甚至不惜拋棄掉所能拋棄的一切，職位博得一絲機會。
吳用還沒回話，一旁的貴族子弟先行笑了起來。其中一人，伸出手來用食指指向了陳小白對着他的同伴笑道：“你瞧，這賤命此刻的模樣似不似一條搖尾乞憐的土狗啊？”
“不不，林兄，此言差矣，這哪裏是似而已，簡直就是啊，哈哈哈！”
這時不止他們二人，除了少數貴族，一旁的貴族子弟都紛紛大笑起來，他們都像望着狗一般瞧着還死死抓着吳用褲腿的陳小白，沒有一絲憐憫，只有諷刺！至於一旁院就不多的平民學子也僅僅是皺皺眉頭，眉宇間雖含怒氣，卻礙於自己身份低微不好出頭。
終於，作為焦點的吳用開口了：“陳小白！”
“是，導師！”
“我這一年來對你如何？”
陳小白疑惑望着吳用，但還是回答了：“導師對弟子自然是恩重如山，這教導之恩，弟子終身不敢忘懷！”
“好，說的不錯！”吳用臉上原本還似乎還帶有一絲暖意的笑容漸漸平靜了下來，雙腿輕輕地甩開了抓住抓住褲腿的手。
不知為何，氣氛突然間卻顯得凝重起來，吳用蹲下來，左右手緊緊地抓着陳小白洗的快褪色的衣領，把他拉了起來，懸在半空中。他的臉色卻瞬間轉變為猙獰：“既然你覺得我對你有教導之恩，那你這是在幹什麼？”
“上吊自殺，我去你娘的自殺！你以為你這樣就能讓我給你機會么，你可想過這樣會對我的教學生涯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患么！”吳用拎着陳小白大聲咆哮着，似乎要將心中的怒氣發泄出來。
“我就從未見過你這般厚顏無恥之徒！你見過哪個學子用這般方法威脅過導師的！”咆哮間，吳用劇烈的晃動着被拎起的陳小白。
“咳、咳……咳！“
暴怒的他絲毫沒有注意到手上的學生已經被他掐得喘不過氣來，不停地宣洩着內心的怒火，宛若一條瘋狗，擇人而噬。難怪他如此憤怒，要知曉若無意外，年末他便會晉陞為三星導師，然而出了陳小白這檔子事情，晉陞卻是不得不往後延個幾年了！
陳小白只覺得自己此時快要窒息了，他的視線都已經模糊，他拚命地掙扎，想掰開自己脖子上的雙手，但凡境一重的他又如何撼動這凡境七重的力道。
吳用此刻幾近失去理智。
慢慢地，陳小白他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導師，快放手，陳小白快被你掐死了！”吳用的身旁，一名學子一臉焦急地提醒他，甚至自己的手使勁地拉着吳用的手，而吳用的手依舊掐得緊緊的。
“呼！”
一會兒后，吳用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這才恢復神智，隨手將陳小白往草地上一扔，心中不禁閃過一絲后怕，就差那麼一點，他這輩子就斷送了，要知道在青雲院中，導師殺害自己的學子那可是死罪，只是望着陳小白的眼神中厭惡更甚了。
至於被丟在草地上的陳小白，胸腔大幅度地震動着，那是深吸空氣造成的，直到他的腦海的眩暈盡去，他才強忍着不適爬起，再次來到吳用的面前跪下。
嗓音中帶着哭腔對着吳用道：“導師，我知錯了，求您原諒學生，學生必不再犯！”
“走開，我不想再見到你！”
“不，除非您答應我，否則我就長跪不起！”
吳用想離開，可是陳小白卻跪在他面前阻住了他的去路，死活不肯讓開。這種情形，再次激起了吳用心中的怒氣。
“滾！”
可惜他確實小瞧了陳小白的決心，既然選擇跪在這裏，尊嚴、廉恥之心自然已經放下了，想起還卧病在床的父親，陳小白已經顧不上任何被辱罵嘲笑了。
兩行清淚滑落，他慢慢地雙手撐住地面，緩緩地低下了頭顱……
”咚……咚……咚！”
“只要一次，只要過了今年就好，我陳小白在此發誓，以後做牛做馬都會報答導師您的恩情的！”他不斷地對着吳用磕頭，便連額頭被地上的碎石擦破了都沒有去管，鮮血沾濕了地上的青草。
一干嘲笑的貴族子弟見狀臉色為之一變，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有人為了留在青雲院中習武竟能做到這等地步之人，原本喧鬧的周圍漸漸寂靜了下來，他們盡皆神色複雜地望着還在不停磕頭的少年。
“砰！”一聲悶聲響起，還在磕頭的他竟被眼前之人一腳踹出了三米之遠。
“他怎麼能這樣子呢！”望見這般過分地場景，一名女學子終究還是沒忍住，率先出了聲。
“吳用身為導師竟這般對待學生，我看不下去了！”
“…………”
出奇的，便連貴族子弟都默不作聲沒有出言支持與他們一般同為貴族的吳用，顯然，他們雖然知道陳小白不想被勸退，但竟做到如此境地。
“你以為我還會同情你么？”
吳不屑地望了一眼被他踹翻在地的陳小白，心中不屑道，不再理會，徑直便想離去。
剛走出十步，卻被人再次從背後扯住，轉身定睛一瞧，卻是匆匆爬起的的少年，他一手捂住方才被踹傷的胸膛，一手扯住吳用後背的衣服。
“放開，我叫你放開沒聽見么？”
然而對面的少年眼中沒有絲毫猶豫，有的只有固執，一股無名之火從吳用心中冒了出來，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狠色，右手握拳，對着陳小白的腹部用力地擊出！
“哇！”
陳小白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可他還是搖了搖頭，右手卻還是緊緊地攥住衣角不放開。
“放不放開？”
“不放！”
”砰！“
吳用伸手又是一拳，力道更重了，打得又是一口血噴出。
”放不放？“
”不……“
還沒說完，吳用的拳頭再次往他身上招呼。
”砰……砰！砰！“一連串的聲響令圍觀的眾人都有一絲不忍，也就是吳用吧不敢下狠手，陳小白才依舊堅持抓着，只是他的耐心漸漸被消磨殆盡了！
吳用全身氣得發抖，眼中閃過殺意，怒道：“好，既然不放，那就給我去死！”
”呼呼“
拳頭空之音響起。
不同於方才那一拳，這一拳至少灌注了吳用五成的力道，開山劽石不在話下，這一拳落在陳小白的身上，即便不死也五臟俱傷，也是吳用被怒火再次沖了頭腦，竟下得如此狠手。
“我要死了么？”
陳小白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恍惚間他似乎望見了了自己第一次被送入這青雲院的日子，自己牽着父母長着粗厚老繭的雙手進入來此測試，他永遠都忘不了那一次日，父母因他而驕傲、欣慰的表情，這已經成了陳小白記憶中最珍貴的一幕！
這一拳在他的視線中變得特別地緩慢，此刻他思緒萬千，但最終匯成了一句話浮現在腦海：“平步青雲的夢，也該醒了！”
眾人相隔太遠，已經已經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了！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着這一拳就要落在陳小白的身上，一道紫色身影卻迅速地從二人身旁竄了出來，順手便拉開了陳小白，一手接住了吳用這重重地一拳！
“噗！”
一口鮮血噴出，宣撒在半空中，灑出了一陣血霧，陳小白摸了摸被染紅的臉，獃滯地望着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