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結束

人群中，

有一些這樣的人。

如若我喜歡你，

且我能擁有你，

那我便會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

但若我最終失去你，

那我對你的喜歡也將消失。

因為，

我只喜歡屬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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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為期一周的軍訓到了最後這一天。

而今天難得的，除了大早晨下了場小雨，後邊竟是開始放晴了。

在新生的哀嚎聲中，最後一天的軍訓就此拉開序幕了。

雖說大傢伙們一開始都抱怨着教官太沒情面了，最後一天還這麼嚴格。但到了下午整個年級進行檢閱儀式時，一個個的卻都表現得很是賣力，就連那個最終仍舊改不了同手同腳的人也是儘力做到最好。最終雖仍是頗為遺憾地與第一失之交臂，但也沒讓教官空手回家“交差”，給圓臉教官掙了個最佳精神獎。

連着一周都板著臉的圓臉教官此刻卻是笑得一臉開懷，不為那獎，僅僅是因為眼前這群朝氣蓬勃的少年。但如果非要說心裏連一點遺憾都沒有那定是假的。

然而，在世上，最重要的從來不是去掙那第一。與其為那第一爭得頭破血流，不若放寬心，用心無悔便可。那麼，得之我幸；而反之，也不會是樁壞事。畢竟，還有那隨行的濃厚感情，這些足以讓你得到更大的收穫。

這是圓臉教官第一次帶學生軍訓，也許他是嚴格了些，但誰能否認他對學生們深深的關切呢？

這個在一直陪着他們站在太陽底下的人；

這個在每天軍訓完后還要找時間好好制定第二天軍訓計劃的人；

這個會在學生中暑后，表面漠不關心，實則眼神總會時不時地望向樹蔭那個方向，結束后又是第一個去為學生拿白糖水的人；

這個不愛笑此刻卻開懷大笑，甚至紅了眼眶的鐵血男子漢！

他，就是我們的教官啊！

哪怕，只是一個星期，歲月也將永遠不會抹去您在我們心目中的地位。

一群人聲音哽咽地唱着圓臉教官所教的軍歌，褪去那初時的抱怨，餘下的是滿滿的不舍與溫情。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啊。

心中微微感嘆着，蘇桐亦是不自覺紅了眼眶，下意識要去捂眼，好似看不到便不會分離。沒辦法，有些時候她就是矯情得很。那個時候，她也是捂着眼的吧…

有一隻手卻比她快了，蘇桐只覺眼前多了片陰影，隨即眼睛便被捂住了。

蘇桐卻也難得沒抗拒他的靠近，只是在經過冷靜后，輕聲告訴他自己沒事了。因為，有事也沒辦法啊，人總是要習慣分分合合，這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的。

人的相遇是為了汲取溫暖與相互依靠，但爭吵不可避免，世事不可推拒。總歸是要主動或被動地一次次去接受離去與到來。

“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嗓音蠱惑至極偏生他的主人卻一臉正經。

“什麼？”蘇桐一時有些沒能反應過來，獃獃的模樣似是取悅了某人。

“壞消息是，我沒有帶紙。如果…”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蘇桐微微泛紅的眼眶，“我會很苦惱。”

“…”蘇桐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臉，很是不理解，怎麼會這麼欠呢！默默伸手欲推開，誰知卻被對方順手抓住了。

下意識伸手又順利抓住她的向子湮此刻有些疑惑，這次…跟上次她牽自己的感覺並不一樣。而且，上次怎麼沒發現，她的手好小，好軟…心中有種難言的感覺，最終與記憶中的某一點重合。有些飄忽的眼神也再次恢復清明，那雙狐狸眼中的笑意似乎卻深了些。

微微低下身，靠前道：“好消息是，還有肩膀借你。乖。”最後一個字語氣寵溺至極，然而卻將蘇桐嚇了一跳。心裏不住懷疑向子湮是不是魔怔了，態度怎麼老是變來變去的，真是捉摸不透。而且，好詭異啊！嚶嚶嚶～誰來救救我。

“那個，你後面有人。”蘇桐眼都不眨地隨口說瞎話。

向子湮聞言確實是轉過頭看了一下，但是，似乎完全沒有放開蘇桐的打算，仍舊緊緊握着。

“…”為什麼跟想像的不一樣，要是，要是羅小恆的話...打住打住，不要想他了，還是先解決眼前這個傢伙吧。

雖是面色不改的說著謊話，但手心卻微微冒着汗，盼着向子湮什麼時候放手。

而向子湮呢？他往後掃了一眼，只看到來來回回的人，並無所謂的異常，心裏明鏡似的，也不說破，重新對上蘇桐的視線。

對上向子湮似笑非笑的眼神的蘇桐，面上一臉無辜地說道：“那個，剛剛我還以為那邊那個人要叫你的。”

“嗯。”向子湮低低地應了一聲。

“那你能不能放手，手這樣伸着很累的。”蘇桐看着快要開始拍大合照，心裏有一點着急，本來昨天的緋聞就沒能徹底澄清，現在要是等那些女生回過神看到了，自己接下來的高中生活還怎麼過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老覺得背後發涼啊！回頭看又什麼都沒有。

“好吧。”向子湮語氣頗為遺憾。

而手終於得到解放的蘇桐話都不說，趕緊麻溜竄到林悅悅身邊去了，一過去就是一頓不可避免的調侃，但也好過繼續待在向子湮那裏。

向子湮這回倒是沒追上去了，站着原地，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待眾人情緒穩定下來后，已是比預期晚了，總教官忙讓開始拍合照。因為待會學生還要坐車回去，耽誤到太晚就不好了。

拍照順序照樣是從一班開始。

一群人在教官的指揮下快速站到所屬位置，相機獨特的咔嚓聲記錄下了經歷洗禮后的他們。

一張張年輕而朝氣蓬勃的面孔，臉上燦爛的笑容展示了他們對生活充滿的熱情以及對未來的嚮往。

而蘇桐呢，本來也是準備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然而，當人群中那道熟悉的視線掃過時，笑容一瞬間有些僵硬了。

羅小恆，好過分啊...

在相機的聲音響下的那瞬間，這是蘇小桐腦海中唯一閃過的想法。

為什麼呢？一直擾亂我的...心啊。

明明以前所一起經歷的場景仍舊曆歷在目，為什麼我們卻好像都不一樣了。

後邊，在大傢伙齊心協力地配合下，照片很快就拍好了。一群人也到了離開的時候，依依不捨地與各自的教官道別，有一些還會跑上去抱一下，或者說些什麼。

這場面年年有，但感情卻年年都不減。

但道別時間總是不長，在人全部上車后，車便開動了，絕塵而去。

蘇桐回頭看了眼身後，心中默默對自己說著，這下，是真的結束了。再見。

一路上，大部分人都沉默着，似乎還沉浸在離別愁緒中。他們，估計是不會忘記這一周與他們前十多年所不一樣的生活。有些可愛的人啊，總是深深地存在我們腦海中。一直，一直...

“別忘了，一個人。”下車后，向子湮大步走到蘇桐身邊，留下讓周圍人摸不着頭腦的話，便轉身洒脫離去。留下蘇桐在原地備受煎熬。

向子湮，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