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活了(1)

我不想活了(1)

辦了婚事之後不久,吳開先又從台北飛抵香港,杜月笙很高興,講定了7月27日中午為他接風,那一天早上,他覺得自己頭髮長了,使命人去喊個剃頭師傅就在家中理髮,一會兒隔壁頭的朱文德一腳踏進來,這時是上午10點鐘,杜月笙的頭髮剛理過,顯得春風滿面,容光煥發,朱文德見他氣色這樣好,心中也是歡喜,他和先他一步而來的萬墨林陪着杜月笙聊天。平時很少有這種情形,杜月笙在這天上午,談的都是國際情勢、國家前途,他對於朝鮮半島上美軍使用新式武器,5日之內打死了共軍6萬餘人,終於迫使共軍全線後撤,大局全面扭轉,感到非常的興奮,但是談着談着,他又被新武器如此厲害殺傷動輒以萬千計,不免起了感概,他說:“照這樣下去,新武器一天天的發明,殺人越來越多,打仗就未免太可怕了。說不定將來會—只炸彈投下來,世界上的人全死光呢!”他又在說,5天裏面死了6萬多人,還不都是中國人命,於是悲天憫人地道:“在這個年頭,中國人真是太可憐了。”這時,萬墨林提起了美國國務院公佈《對日秘約草案》全文,竟然沒把中華民國列為簽字國。杜月笙頗表憤慨,他認為此一輕率的決定不僅不合情理,而且太不公平。“中國的8年抗戰,犧牲3000萬軍民生命,方始換來太平洋戰爭的全面勝利,終使日本宣告無條件投降,而今大戰結束,不過6年,對日和約之簽訂,我國居然連簽字國的資格,都被剝削。”杜月笙說,“這簡直是欺人太甚!”接着,杜月笙由8年抗戰談到“一二·八”、“八·一三”,上海市民抗戰情緒之高漲,捐輸支援之熱烈,談到杜月笙一手組織的“抗敵後援會”,“地方協會”,談到他遷居重慶,談到他直抵淳安。上下古今,天南地北,杜月笙的話匣子一下打開,滔滔不絕,一談就談了兩個多鐘頭。朱文德和萬墨林看他精神甚佳,固然私心竊喜,但是又察覺他這種情形似乎是有點反常,當下兩人心裏便繫上了一個疙瘩。中午1點鐘,吳開先如約而至,杜月笙親自迎到客廳,握手寒喧,十分欣愉,隨即開洗塵之宴。一席歡宴,從1點鐘吃到了下午2點多鐘,一桌人正在開懷暢飲,興高采烈;多年老友,每天都要到杜公館吃中屈的秦大律師———秦聯奎,這一天遲到,卻趕上了眾人並未散席在座諸人含笑相迎,傭人安排好座位杯著,秦聯奎便參與盛宴,秦大律師之來使接風席上又起**。喝了杯酒,吃幾筷子菜,秦聯奎偶然向杜月笙望望,脫口而出地說:“月笙哥,你這幾天見胖啊!”“胖?”杜月笙聽了便是一怔,他伸手摸摸自己的面頰,皺起了眉頭說:“恐怕這不是胖啊,是我臉上浮腫了呢。”於是眾人異口同聲,一致的說杜月笙近兩日確實胖了。萬墨林尤其一再強調,杜月笙今早談國家大事,一談便是兩個多鐘頭,此刻坐席又有一個多小時之久,精神飽滿,絲毫不露疲色,因此他說這是最近以來極其罕見的情形。儘管眾人都在善為譬解,多方安慰,然而,杜月笙臉上的欣快之色漸漸消盡而去,換上了愁容滿面,疑惑不定,他喊聲杜維藩:“去給我拿面鏡子來!”杜維藩應聲離座,到內室去找了面鏡子,遞到杜月笙手上。杜月笙攬鏡自照,細細端詳,等他放下鏡子招呼客人用菜時,在座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已笑容牽強,無精打彩,和幾分鐘前判若兩人。又勉強坐了片刻,杜月笙便推說睏倦,他要進去午睡。在他來說,這又是極不尋常之舉,因此,他回房間便留下滿座佳賓,相顧愕然。這一天是陰曆6月21日,距離杜月笙64歲生辰只差23天。就從一句“月笙哥你見胖啊”開始,杜月笙悶悶懨懨,了無生趣,家人、親友想盡方法使他開心歡喜,卻是一概不生效力。28日上午,11點鐘,朱文德又到,杜月笙把他喊進房間,交代把門關上,他十分機密的告訴朱文德說:他有一筆美金,交給遠在美國的宋子良,請宋子良代為投資,宋子良說是把這筆錢買了美國股票,倒還賺了些錢。他叫朱文德代筆,寫一封信給宋子良手下的席德懋,請他把股票生意的經營情形,開一份清單,儘快寄到香港來。朱文德代杜月笙把信寫好,發出去了,吃過中飯以後,他先回家打過轉。晚間,袁國梁又來探望“老夫子”,杜月笙命袁國梁留下,陪他在小房間裏吃煨面,突然之間他眉頭一皺,向袁國梁搖頭苦笑,說道:“吃不下去了。”袁國梁趕緊起立,雙手扶起杜月笙,嘴裏在說:“‘老夫子’,我扶你回房間休息。”杜月笙用力挺了挺腰,身子卻仍不能起立,於是他喃喃自語:“怪呀!怎麼我這兩隻腳一下子變得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哩。”袁國梁便多用點力,將杜月笙半抬半挽地送回了房間,服侍他睡下,杜月笙睡到了床上,好像自己也覺得詫異,他連連搖頭,自言自語:“不對了,不對了!這次不對了!”堅尼地杜公館立即陷於一片紊亂,姚玉蘭和孟小冬聞訊匆匆趕來,趨前急問,惶恐之色溢於言表,於是杜月笙吩咐家人說:  [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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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中國黑社會老大杜月笙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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