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儀式
第二章儀式
[哦..蘭倫,真是很久不見了啊.這次看起來確實是成長了不少]
[是的,族長。]
說話的時候,蘭倫依舊保持着低頭的姿勢,但在他的話語中完全感覺不到任何拘謹或緊張的成分,只是刻板的、保持着應有的尊敬的回話。
[...大概是多少年沒見了?]
[八年.]
[嚯嚯,已經有這麼一段時間了啊,真是過得快啊..這樣的時間,呵呵.]
老人發出了輕笑,看上去確實挺開心的,腥紅的眼眸中閃耀着愉悅的光芒,低頭俯視着跪拜在身前的這位青年,輕輕的點了點頭
[現在.年齡的話也到了20歲了吧?]
[是的。]
[起身吧,我的孫子。今天可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從現在開始,你有資格獨立的站在這個地方。]
[感謝您的恩賜,偉大的卡帕多西亞]
充滿敬意的回應了一聲后,青年慢慢的站起身來,和跟前的老人對視了一眼,又稍稍的地下了腦袋。並不是害怕,而是表現着自己對老人的敬意。
真祖,是血族的絕對領導者,保持敬意是必須的,無論是任何氏族的真祖,都必須對他們保持了同樣的敬意,能夠與他們齊平的只有同為真祖的族長而已。
而作為真祖居住的這個古堡,同樣也是不能輕易踏足的地方,能進入的人只有被真祖特許的直系親屬或者收到邀請的兩種。上千年來一直冷清的古堡今天突然多出這麼多人,甚至還有人類在其中的原因,就是因為眼前的這位老人發出了邀請,氏族的核心成員以及教廷駐英國分部的最高領導者和羅馬總部的特遣——
威廉.卡多和阻止他說話的男子——蓋尤斯.蘭利蓋爾.拉撒,兩人受到教皇的親自指派,參加今天的儀式。
所謂儀式,指的是古老的血族晉陞儀式,給予那些對氏族有着巨大貢獻的成員或者實力得到族長認可的成員一種稱謂,在血族的世界中,稱謂代表着身份與實力,更多的則是榮譽,因為只能由族長親自授予,從古至今,數千年的血族歷史中,被授予稱謂的血族不超過兩百人。
[好了,我的孩子.在儀式開始前,我想先聽一下你遲來的理由是什麼?]
[是的,因為在學校請假到批複多花了一點時間,所以來晚了.]
老人微笑着用手輕輕的摸着下巴,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哦?學校么..是你在人類世界中學習的地方吧?]
[是的,族長。]
[哈哈哈哈.這樣啊,沒錯,學習很重要,你做的沒錯]
老人發出了大笑,笑聲很洪亮,在這寬廣的大廳中四處傳開,又被周圍的牆壁擋了回來,傳出陣陣回聲后顯得響亮了一些,但沒有人露出不滿的表情,依舊是在沉默中保持着敬意的等待,等待老人接下去的發言。
[好了,沒什麼問題的話..讓我們開始吧。]
隨着這句話的話音落下,整個空間的氣氛隨之徹底的改變,老人臉上溫和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嚴肅和深邃,其餘在場的人也向著老人行起了注目禮,同樣的,表情嚴肅又不失敬意。
之後,老人慢慢的抬起了右手,豎起的食指和中指指尖剛好和頭頂齊平,同時挺直了身板,認真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蘭倫同樣也效仿着老人的動作抬起右手,視線平視着老人。
對視了幾秒,老人開始慢慢從喉嚨中發出了古老的宣誓,青年緊隨其後重複着:
[weliveinthedark][weliveinthedark]“我們生存於黑暗之中”
[webelieveinthedark][webelieveinthedark]“我們信仰着黑暗”
[Forthegloryofblood][Forthegloryofblood]“為了染血的榮耀”
[Inordertofindtheabsolutetruthhiddeninthedarkness]
[Inordertofindtheabsolutetruthhiddeninthedarkness]“為了尋找隱藏在黑暗中的絕對真理”
[weareinthedark][weareinthedark]“我們融於黑暗”
[serviceinthedark][serviceinthedark]“服務於黑暗”
[Neverexposed,neverbetray.][Neverexposed,neverbetray.]“永不暴露,永不背叛”
宣誓結束,老人停了下來,不過卻依舊保持着宣誓時的姿勢,看着眼前的青年,問到
[那麼,我的孩子啊,起誓吧.用你的名字,和血的名義起誓,獻出你的忠誠於力量。]
青年挺直了身子,冷靜切沉穩的看着眼前的老人,保持着和他一樣的姿勢,一字一句的開始說到
[我,蘭倫格爾.李.卡帕多西亞(LanlenKoal.Li.Cappadocian),此刻,(Swearinthenameofblood)以血的名義起誓,為了卡帕多西亞族(Cappadocians),獻出自己的忠誠於力量.直至永遠.]
[我,維克.法蘭德.卡帕多西亞(Veck.Farrand.Cappadocian),此刻,(Announceinthenameofblood)以血的名義宣佈,授予蘭倫格爾.李.卡帕多西亞(LanlenKoal.Li.Cappadocian)稱謂——子爵(Viscount)]
起誓完畢,大廳里響起了掌聲,雖然並不是那麼的熱烈,但也許是因為在真祖的面前不敢表現的過於激動所以刻意的放低了力度的原因,人類一方也好血族一方也好,都在為青年送出了這一刻的祝賀。
此時,這個青年——蘭倫格爾.李.卡帕多西亞(LanlenKoal.Li.Cappadocian),成為了血族歷史上,第二百四十四位有了稱謂的貴族。
[歡迎你,我的孩子。]
老人一邊輕輕的拍着手,一邊溫和的看着他說到。
[從今往後,這裏便是你的故鄉,所以.歡迎你。]
[十分感謝,族長。]
之後,老人向著兩邊罷了罷手,似乎還有什麼事情一般,掌聲慢慢停止,直到安靜之後,他提起了一口氣,回復了原本威嚴的狀態,青年這個時候則是站到了他的身旁。看了看左右兩邊的人之後,高聲說到
[現在,我...]
“鐺”“滋滋”“轟隆”一連串的巨響突然在這個大廳中響了起來,打斷了他的話,聲音很大,就想雷聲在這裏突然響開一樣,帶着電流特有的滋滋聲。
所有人都楞了一下,隨後四處看去,大廳中一時間變得有些凌亂起來。
老人皺了皺眉頭
[這麼回事?]
發出了十分不悅的質問聲,質問的對象,則是在場的全部人,因為他有這樣的資格,人類也好血族也好,在他的質問之下勉強的取回了鎮定,雖然響聲依舊存在,卻也沒有人敢繼續發出什麼嘈雜聲,青年同樣的也安靜的站在他身邊,輕輕的低着頭,一言不發。
在血族的隊列中,排位第一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行了一禮後有些緊張的解釋着。
[抱歉、族長,我、我們現在並不知道這個聲音是從哪發出來的]
[我們也不知道!]
還沒等老人把視線轉過去,拉撒也一臉緊張的說到。
說實在的,他現在心裏很害怕.如果被斷定為是人類製造的聲音打斷了這樣的儀式,他們就有很正當的理由把這裏的所有人都全部殺掉..而且,也絕對不會因此而違反盟約.因為很着急,所以一時間也忘了稱謂,但似乎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注意這些,都在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周圍的變化.
不管怎麼說,這樣的響聲太詭異了..這裏是一座孤島,自從這個氏族搬過來后的幾十年中,已經被劃成了禁區,一般人不可能知道也無法進入的.這種持續不斷的聲響,應該就是從古堡內部發出,但此時所有人都集中在大廳這裏.所以一時間無法斷定聲音的來源。
老人靜靜的注視着四周,左右觀望了一下,幾秒后慢慢的把視線轉移到地面上,就在隊列的中間.皺了皺眉頭
[是那裏么..]
似乎確定了聲音的來源,他一個人慢慢的走了過去,所有人都看着他,走到了隊列的中間位置,然後,用手中的手杖輕輕的點了點,似乎在確認什麼——忽然
“哐”的一下,從地毯之下迸發出了猛烈的暗紫色光芒,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同時也發出了一些慌亂聲
[什麼?!這麼回事?!]
[族長!][怎麼了?!]
[這是什麼?!]
待到視線慢慢恢復之後,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看着站在正中央的老人,老人並沒有受到傷害,依舊是那副充滿威嚴的模樣,甚至連慌亂都不曾出現過,只是他的腳下,出現了一個由光組成的圓形圖案,老人正處於圖案的正中間。
這個圖案,外面是一個圓,中間則是由許多不規則的曲線、橢圓和小圓組合成的,正中央位置則是一個六角星的形狀——類似於中世紀黑女巫進行獻祭的那種。
幽暗的光亮讓人感覺到了其中的寒冷,即便是血族一方,也變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起來。
然後,其中反應回來的人都向著老人圍了過去
[族長!]
[別過來!]
老人大吼了一聲,阻止族人的前進,又皺起了眉頭,因為他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東西,這個發光的圖案.
這個東西..是什麼?陷阱嗎?從出現開始就一直有很強的吸力,似乎要把我吸到裏面去一樣..如果不是用了異能,可能在生成的那一瞬間就會被吸進去..而且,周圍的這圈光線也不僅僅是普通的光啊,光是這樣站着就覺得會被凍僵一樣.
用手輕輕的觸摸了一下光線的邊緣,接觸部分的手套瞬間就被凍成了碎片,一塊一塊的掉落到地上,消失不見..應該是被吸進去了.
如果這是人類最新型的武器..不,應該不是,老人把這種想法拋出腦後,人類還沒有達到做出這樣東西的技術,狼人那邊也不可能,唯一的答案..那麼..黑女巫?如果是她們的話,也許有可能..但現在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必須先摧毀這種東西再說。
[哼!既然對我出手,就做好被完全毀滅的覺悟。]
這樣在心裏打定了注意,老人身上的氣勢隨之而變,瞬間從身上迸發出一股驚人的氣勢,從腳底下傳出一股肉眼可見的血紅色風浪,速度極快,氣浪所到之處,把周圍的大部分人都吹飛了出去,只有一些實力比較強大的血族站在原地
隨後,大廳中的巨響瞬間消失不見,短暫的清靜之後,又傳來“咔嚓”一聲清脆的響聲,如同什麼東西被掰斷的聲音,老人腳底下的圓形光圈出現了像蜘蛛網一樣的裂痕,裂痕不斷的擴散到全部之後,碎成了無數的光點,像沙子被吹散了一般的飄散開來。
[真、真祖大人,您沒事吧?]
[族長,您...]
老人一揮手,阻止了這些人的發言,
[沒事,我們這邊,有傷亡嗎?]
[沒有,不過有很多人類已經暈了過去.]
[嗯...]
老人隨意的瞥了一眼人類的陣營,有些凌亂不堪了,大多數都躺在了地上.應該是剛才衝擊的餘波造成的.真是脆弱啊..不過,有些讓人意外的就是,剛才和他說話的兩人卻像沒事一樣的站在原地,低着頭嚴肅的思考着什麼.
他對自己的力量有着絕對的信心..剛才震碎光圈的那一下,就連一般的血族也無法承受..看來,這兩個人確實有所不同啊..
他走了過去,看着思考中的兩人,問到
[關於剛才這些,我想聽聽你們的看法。]
[不、族長、這件事我們並不知情.]
[我知道,不是你們..我想問的是,你們從剛才那些東西中,有什麼發現嗎?研究這些東西..你們應該很擅長吧?]
[嗯、啊..擅長說不上..不過應該能幫得上忙。]
拉撒面色沉重..剛才那個東西,並不是人類所能製造出來的..黑魔法么?如果是魔法的話,就是黑女巫..不過黑女巫不是已經和血族早就簽訂了和平協議了么?還是說,有人在故意的?偏偏在這個時候...可惡.
[我們會盡全力調查的,如果有什麼發現的話,一定會報告。畢竟我們也有部分責任。]
[嗯。]
老人點點頭,回應了一聲後轉身朝着青年那邊走了過去
[我的孩子,這次....]
話音剛到一半就戛然而止,滿是震驚的看着青年...準確的來說是青年的腳下。
沒錯,那個奇怪的東西又出現了,只不過比剛才小了一些,但形狀完全沒有什麼改變,他的孫子,那個青年正站在圓的正中間。
巨大的響聲又開始了,還沒有暈過去的人一起集中了過來。
[怎麼會...]
發出這樣意外的聲音的是老人,因為他確定剛才已經完全摧毀了..現在又重新出現..剛才自己確實是完全摧毀了這個東西才對啊..難道,這種東西不止一個?
青年也看着他,沒有表現出任何害怕的跡象,只是表情上有些痛苦。
因為很冷,被光環所包裹住的他,彷彿骨頭和血液都會被凍結。而且,巨大的吸力正慢慢的把他吸了進去,從腳底開始慢慢的往下沉,如同陷入了沼澤中的東西,無法使出力氣爬出來。
老人慢慢的走了過去,伸出手輕輕的接觸了光壁之上,發出了滋滋的聲音,這光在以不可思議的力量阻攔了老人的手掌,接觸部分閃爍着暗紫色的雷光,同時手掌中也冒出了陣陣被燒糊掉的黑煙。
[我的孩子啊...]
[族長..]
[我現在,是你的爺爺。]
青年遲疑了一下,輕聲的叫了一句
[...爺爺.]
[請原諒我,現在無法把你從裏面救出來。]
因為如果用力量直接摧毀這個東西,那麼裏面的人也必定會遭受到不可復原的毀滅,他對自己的力量有着絕對的信心,能夠摧毀,卻不能復原。如果是其他的,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出手..但是,他不能承受自己的孫子死在自己的手中。
[不,這並不是您的錯,爺爺。]
被吸進去已經超過一半了,只有上半身還留在外面。卻完全沒有害怕或者慌張的樣子,他..並不會懼怕死亡。
但就算被吸進去也不見得就會死,因為現在他還能說話就是最好的證明,雖然下半身已經失去了知覺。
[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的孩子..你在我眼前消失,總有一天你也必然會再一次出現在我眼前!為了卡帕多西亞族(Cappadocians)的榮耀,以血的名義起誓!所以,要活下去!]
[以血的名義起誓,為了卡帕多西亞族(Cappadocians)的榮耀,我會活下去!]
[再見了,我的孩子。]
老人露出了微笑。
[再見了,爺爺。]
青年也露出了微笑。
保持着起誓的姿勢,老人和青年說完最後的一句話后,整個人便消失在這個怪異的光圈中,接着,連帶着光圈也漸漸變小,最後縮成一點消失不見,只在地下留下了一模一樣的被燒焦的黑色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