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說是朋友,其實她與對方認識不到半年時間,她不確定對方是否真能說到做到,畢竟她也沒有親自去察看過,可是事到如今,她除了將希望寄託於那人身上,也沒別的選擇了。
「曼兒,為什麼娘覺得你好像很不確定的樣子?」
她是啊!舒曼曼在心裏答道,但表面上卻裝作鎮定的道:「女兒只是擔心有個萬一,畢竟弟弟也沒見過女兒的那個朋友,在家裏派去接他的人之間,女兒不知道弟弟會選擇相信誰,會不會節外生枝。」
「那該怎麼辦?」李氏都要急壞了。
「娘先別急。女兒把弟弟去年送女兒的生日禮物交給朋友了,只希望弟弟能夠認出那東西,進而選擇相信女兒的朋友。」
「如果毅兒選錯了人呢?」
舒曼曼登時無言。「娘,事到如今咱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靜靜地等待結果。」
李氏倏地沉默了下來,她真恨自己的無用,竟連孩子都保護不了,反倒是女兒比自己還要冷靜、有勇氣。
「曼兒,娘對不起你,娘就不該讓你跟娘一塊兒去見老太太,應該先想辦法將你送出舒家,再去找老太太攤牌的。娘真的沒想到老太太的心會這麼狠,竟要關咱們三天三夜還不給吃的。娘死不足惜,但你該怎麼辦?都是娘太沒用了,是娘對不起你們姊弟倆……」說著說著,李氏不禁落下淚來。
「娘,你先別哭,情況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糟。」舒曼曼柔聲勸道,伸手為娘親拭淚。
「咱們母女倆都被關在柴房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被放出去,亭蘭院那兒也被監視着,李嬤嬤她們現在肯定不知所措,還有毅兒那兒,咱們連想知道他平安與否都無法,這樣的情況還不糟嗎?」李氏愈想愈心驚,淚珠兒也跟着不受控制的滑落。
「不算。」舒曼曼回得斬釘截鐵。
「曼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娘?」李氏抹着淚問女兒,不懂女兒怎麼還能這麼冷靜,一點也不見慌張害怕的模樣。
舒曼曼搖頭。「女兒沒事瞞着娘,只是娘沒問,女兒便也沒說。」
若非情況和情緒不對,李氏聽了這話肯定會哭笑不得,她拉着女兒的手問道:「曼兒,你跟娘說,你是不是早有什麼安排?你方才在景興堂跟老太太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又為什麼要說老太太定會後悔莫及?」
「女兒什麼也沒做,只是請朋友幫女兒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舒曼曼一臉平靜的回答。
「這是什麼意思?曼兒,你跟娘說清楚些。」李氏有些急切的追問。
舒曼曼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緒才開口,「娘近來不是在為外頭那些不實的謠言所累所苦嗎?這種沒有任何證據、捕風捉影的事都能被傳成這樣了,娘想想,如果這事突然變成了陰謀論,再加上爹和弟弟所經歷那足以令人髮指又禁不起推敲的事做為佐證,情況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不由自主的勾唇冷笑了一下。
「舒家可承受不起這種接近於真相的謠言,一旦這樣的謠言在冀州城裏傳開,舒家歷代想登上積善榜的努力都將付諸流水。他們若想挽回這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情況,唯有讓咱們五房的人出面證明一切謠言都是空穴來風,到時候咱們自然可以再次以分家做為條件與他們談判。」
積善榜是西蘭國着名的皇榜之一,榜上有名者皆能獲得皇上御筆金字的「積善之家」匾額一塊。
這塊匾額雖無實質上的權力效用,但持匾之家向來都能受地方官員禮遇,受百姓們愛戴,在外不管行商或辦事總能事半功倍,甚至日後若有子孫參加科舉考試,還有加分的隱形效力,總之就是個好東西。
不過東西雖好,卻不易獲得,歷經三帝百餘年下來,能登上積善榜者僅十餘世家,舒家想上榜還有得努力,但這並不影響他們以此為努力的目標。
「曼兒,你的意思是,你已事先安排人在外頭散播了陰謀論的謠言?」李氏瞠大雙眼。
舒曼曼老實說道:「如果老太太乾脆的點頭讓咱們分家搬出去住的話,女兒也沒打算走到這一步,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舒字,如果弟弟將來要走仕途的話,這事勢必會對他有所影響……」她不由得輕嘆一聲。
李氏沉默了半晌后才低聲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總比繼續待在這個家裏,連命都保不住要好。」
「女兒也是這麼想的。」舒曼曼點點頭。
「可是曼兒,咱們現在被拘禁,亭蘭院也被老太太的人監管着,你安排的人有辦法突圍出去嗎?」李氏想到眼下嚴峻的情況,不免又憂心起來。
「女兒的幫手並非府內之人。」舒曼曼說道。
「你的那個朋友?」李氏猜測道,見女兒點頭,她又問道:「可是總需要有人通知她咱們這裏出了事,她才好行動吧?」
「不需要,他說他自會知道。」舒曼曼搖頭道。
李氏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曼兒,你的那個朋友到底是什麼人?」
舒曼曼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老實回道:「女兒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人。」
「啊?」
【第三章隔璧爬牆鄰居的身分好威】
關於那個朋友,老實說,舒曼曼也不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她剛穿越來時,內心是非常忐忑不安的,即便她承襲了原主所有的記憶,但她還是沒有自信扮演好舒曼曼這個人,畢竟她和原主的個性實在是南轅北轍。
原主膽小畏縮,而她向來自信滿滿,因而剛始她為了怕露餡,身邊盡量不留人服侍。她這麼做難免會引人懷疑,幸好原主落水的事在無形中幫了她一把,合理的解釋了她的杯弓蛇影。
原主大病一場的身體讓她在穿越來之後,不得不躺在房裏休養五天,才有力氣床,能下床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鍛煉這個弱不禁風的身子,讓自己能夠重新擁有健康的體魄。只不過這件事比她想的還要艱難許多,因為原主的身子真的太渣了。
為了訓練這副爛身體,這半年來她着實吃了不少苦,期間還數度忍不住失控發火的對自己又吼又叫,當然,為自己打氣的時候還是比較多啦,例如——舒曼,你這個笨蛋,這麼點苦都吃不了,你還能做什麼?
不要哭,這有什麼好哭的,哭就代表你認輸了,你想認輸嗎?
你是誰啊,你可是學霸簡舒曼小姐啊,沒有什麼事能夠難倒你的,你要相信自己!
加油舒曼!你一定辦得到的,加油!加油!
有一天,就在她一邊為自己打氣,一邊努力想達成自己所設定的訓煉目標時,平日在她嚴令下,無人隨意進入的小院子裏卻然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喂,你在做什麼?扎馬步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正在做深蹲練習的她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惹得那聲音的主人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混蛋!」她想也不想就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