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應容驀地瞪大眼。「真的?」

宇文恭涼涼看了一眼,壓着噪音問:「這件事我會處理,倒是你,我問你,是你讓昭華去殺李三才的?」

「是。」應容不假思索地道:「王情死後,昭華始終走不出悲傷,是我將她接回府,灌輸她復仇的想法,若不這麼做,她撐不下去了……那丫頭重情又死心眼,我總得先撐起她的心,才能教她怎麼活,不是嗎?」

迎春垂睫不語,好半晌才從懷裏岀一隻木匣,「應大人,請將這支金步搖放在昭華的棺里。」

「金步搖?」

「這是我與昭華的約定,請替我與她實現這份約定。」

應容疑惑地皺起眉,心想昭華何時與她這般交好,甚至送金步搖……他驀地想起,昭華出前曾抱怨公孫並沒有依約送她金步搖……

「是公孫要你來的?」他問。

「是。」既然他如此猜想,就當如此吧。

「那真是太好了,昭華一定會很開心……可如果再早點不知道該有多好,也許一切都不同了。」應容笑着,嗓音卻沙啞起來」

「你先回卞下處理昭華的後事,待處理完畢,隨着士兵上京吧。」宇文恭不想讓迎春再勾起傷悲,話落,牽着她離去。

進了房,見她面無表情地坐在床上,他旋即來到她的面前,躬身問:「傷口疼?」

迎春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去忙你該忙的,想必你有許多善後的工作該做。」剩下的事都是她幫不上忙的,得他自個兒執行。

「龍門水師來了那麼多人,要是樣樣都讓我處理,那群兵可以廢了,況且嵇韜也來了,漕衛的事交給他處理,漕糧四交給龍門水負責,待到個段落,咱們就準備回卞下。」

「終於輪到處理他了?」

「總得找出那筆藏匿的銀兩,如此才能定下死罪。」他在大理寺當差兩年,自然凊楚要定罪就得要罪證確鑿,那筆銀錢必定是關鍵。

「如果找不到呢?」上哪去找那麼一大筆銀兩嫁禍?

「凡走過必留下痕迹,就不信掘地三尺還找不着。」

迎春皺着眉,冀望一切順利,否則要她怎麼甘心。

「累了就歇會,如果要我作陪,我……」

「不用。」迎春不客氣地拒絕。

宇文恭笑了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唇上偷了香吻,她錯愕地瞠圓水眸,抬腿毫不客氣地掃了過去,他敏捷地跳開,邊往外走。

「好好養傷,要是不小扯到傷口,我會心疼的。」

「你這下流胚子!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回應她的是他張揚的笑聲,教她氣得牙癢卻又莫可奈何。

氣呼呼地坐在床上,她咬了咬唇,像是嘗到他的味道,教她無從控制臉上的熱度。

其實她知道,他只是逗她而已,寧可讓她氣着,也不願她鑽死胡同,因為她和他知道,她心底的悲怒在未達目的之前是不可能消散的。

總歸一句話,他怕她衝動行事。

垂着眼,想着昭華臨終前的話……重來一次的人生,她要依舊抱憾嗎?

晌午,五千艘漕船在龍門水師的護航之下浩浩蕩蕩北上,應容也運棺回卞下,宇文恭留下來處理剩下的瑣碎雜事,發文各省戶部詳查糧糧稅,而漕衛清肅自然交給嵇韜處理,剩下的稅務則交給池濯。

大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宇文恭也準備啟程回卞下。

回到卞下的應府時,應容早在十天前就被押往京城,迎接他倆的是卓韻雅。

迎春沒有多餘的時間與她敘舊聊近況,開口跟她要了帳冊,她也二話不說地將睡冊交出。

「應大人還特地派衙役守在府里,人數多到我以為我被軟禁了。」卓韻雅打趣道。

可惜兩人臉上都沒笑意,是臉色沉重地看着帳冊。

待宇文恭翻完后,他整個人都傻住,怎麼也想不到竟是如此大的一筆銀兩。

「慾壑難填……」他喃喃啞道。

「就是因為數量太大,所以卓娘子認為不可能存進錢莊裏。」迎春在旁道。

宇文恭忖了下,「但要是寄在旁人的戶上,分散成幾個……」

「不可能。」卓韻雅極不客氣地打斷他未竟的話:「大人,一個貪墨至此的人,會信任身邊的人嗎?身邊又有足以讓他將身家掛上去的人嗎?」

「那你認為呢?」

「人心難以猜測,不過貪財的人都有種想法,自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像這樣的人通常會將不義之財藏在自己最心安之處。」

迎春皺起眉,「所以卓娘子認為應該是藏在府里?」

「通常都是如此的,以往我也曾聽人說官員貪墨會將銀子藏在府中水井,甚至埋在後院。」

「佔地如此寬廣的府邸要挖到什麼時候?」總督府的格局是三路四進,更別提兩邊增建的院落水榭,要真打算一一搜索,恐怕得費上幾個月,現下幾乎所有的水師都跟着漕船北上了,根本沒有人手。

「可這事也不能拖延,畢竟已經過了那麼久,說不準府邸里的銀兩早給搬移了。」卓韻雅道出她最擔憂的事。

「沒有,我早先調動水師,就要人去盯着府邸,據回報並無動靜。」

「是嗎?難道不是在府邸里?」要不怎可能八風不動?

迎春皺起眉。外頭突地雷聲大作,斗大雨水如石般投擲在屋瓦上,震天價響,擾得人思緒更躁。眼見雨勢斜飛,就快要打進廳里,她乾脆起身要關廳門,卻見屋檐下的掛燈聚集不少蟲子飛舞,有的甚至往她身上撲來,嚇得她連忙往後退。

「迎春。」宇文恭起身托住她,看了飛舞的蟲子一眼,好笑地道:「原來你連飛蟻都怕。」

「不是怕,我是討厭。」說著,趕緊將門掩上,就怕飛蟲飛進廳里。

「雨季到了,飛蟻喜濕,自然會四處飛。」

「難怪,那回在總督府邸里也有許多蟲子,還讓我踩了一腳。」

「是飛蟻?」卓韻雅問着。

「不知道哪裏有時間看清楚,不過我是在屋頂上踩到的,應該不一樣。」如果會飛的話,還會停在屋頂上讓她踩?

卓韻雅聞言,隨即起身再問:「那時,你可有聽見什麼特別的聲音,就像是很細的蟲鳴聲。」迎春的耳力很好,也許她聽見了。

「我不知道,沒注意那麼多,可以別聊蟲子了嗎?」她壓根不想回憶到蟲子的可怕觸感。

卓韻雅沒吭聲,逕自開了門,隨手捉了只飛蟻,折下翅膀湊到她面前,「長得像這個樣子嗎?」

「卓娘子!」迎春嚇得險些尖叫。

宇文恭將她拉到身旁,面色肅然地問,「不知道卓娘子問這個是有何高見?」可千萬別說她是挑這當頭逗迎春。

「我只是突然想起以往曾聽人說,有官員貪墨,因官銀有印記,想要熔了再塑又怕被發現,於是養了飛蟻食銀,最終再燒了飛蟻,就會得到滿地的銀屑,重秤的斤兩也不會相差太多。」

宇文恭皺眉,「從未聽過有這種事。」

「當然,我說的是大涼的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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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寢一生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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