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黃粱經》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
寧國府東邊的院子裏,一陣郎朗的讀書聲傳來,正是賈蓉聲音。
此時,距離祠堂中祖宗託夢已經又過數月,這數月之中,賈敬除了忙於分割寧榮兩堂外,便是教導賈蓉讀書習文、熟練科舉制藝。
賈蓉一心向學,不負賈敬所望,短短數月之間,不但自己偷偷把原身學過的啟蒙課程盡數補上,還將賈敬所傳授的四書五經背得滾瓜爛熟,讓賈敬大為歡喜的同時,心中期望更高。
“《黃粱經》、回夢術,當真是背誦典籍的無上法門啊!”
“看來,我在來到這個世界前接觸的那堆黃米,裏面有着大秘密!”
黃米又稱黃粱,就是傳說中“黃粱一夢”的載體。因為自己腦海中的經文是由黃粱所化,賈蓉便將這篇與夢有關的經文,命名為《黃粱經》。
如今,這篇經文早就被賈蓉完全掌握,並且開始修鍊。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曾被祖宗託夢的緣故,賈蓉進境很快,迅速掌握了入門的回夢術。
依靠這門法術,賈蓉可在夢中回溯以往看到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皆能在夢中回溯出來。
正因為此,常人需要苦讀數年才能記下的四書五經,賈蓉不過花費數月,便已經完全記熟了。
再加上賈蓉心智成熟,前世也接觸過不少古文典籍,對於四書五經的認識雖然尚屬淺顯,卻多有別出機杼之處。讓賈敬聽聞之後,時常發出感慨,恨自己以往沒關注這個孫子,浪費了他的天分。
以至於,負責族學的賈代儒,也因此被賈敬遷怒,認為他耽擱了自己孫子進境。在賈代儒稍微流露出反對分堂的意思后,賈敬便毫不猶豫,以賈代儒教學無方為由,卸了他在族學中的職務,以後在家榮養。
如此帶來的結果是,族中的賈代修等長輩都被賈敬鎮住,再不敢絲毫有違,只得同意分堂。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賈敬手段太過嚴酷,亦或是對賈敬丟官后的寧國府前景並不看好。除了無法選擇的兩府嫡脈之外,賈代儒、賈代修等遠房族人,大多選擇了加入榮國府設立的榮禧堂。
等到金陵那邊的族人報上來后,兩地合計一算,作為大宗的寧安堂賈氏族人,險些還沒有小宗的榮禧堂賈氏族人多,讓賈敬長吁短嘆,感慨世態炎涼。
此時,再想起賈蓉所說的自己出家修道后、榮國府必然凌駕寧國府的推論,賈敬再沒有絲毫懷疑,而是無比信服。
由此導致的後果,就是賈敬對賈蓉期望更深,將自己為官數十年的經驗一一傳授,真正把賈蓉當做繼承人培養,希望他重振寧國府。
“蓉哥兒,又在背誦經文了!”
正當賈蓉沉浸於朗誦之時,一道洪亮的聲音,從院外傳了過來。
隨着聲音,一個高大精瘦、鬚髮皆白的老人,從院外走了過來,大聲道:
“西府的赦老爺帶着璉二爺和璉二奶奶來了,要為璉二奶奶上族譜。”
“蓉哥兒,老爺讓你去觀禮呢!”
“哦!赦老爺和二叔、二嬸子來了,我得過去看看!”聞言,賈蓉停下背誦,看着走來的焦大,道:
“焦老辛苦了,這些銅錢,留着你吃茶吧!”
讓小廝抓過一把銅錢,塞到焦大手裏。
見此,焦大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頓時樂開了花。這些日子,他自被賈敬提拔為監察之後,不但每日裏需要做的活計清閑許多,得到打賞的機會也比以前多多了。
而且,眼看府里奴僕被清理了一遍后,剩下的那些人無不兢兢業業,恢復了幾分寧國公在世時的風氣,焦大也似乎煥發了第二春,什麼看不慣的都要管一管說一說,還讓人不得不聽,很是悠閑自在。
這不,今日他恰好有閑,聽到賈敬傳喚賈蓉,就主動攬過了跑腿的活計,來向賈蓉報信。
得了打賞,焦大對賈蓉也更好了一些,又透露了一些消息,道:
“赦老爺今日過來,是為了和老爺商量分堂族長的事情。”
“咱們這邊的總族長和分族長都有老爺擔著,自然無需多說。但是西府那邊,大房和二房一向有些不睦,這次為了分堂的族長,鬧得很不像話呢!”
“今兒個,赦老爺就是以為璉二奶奶上族譜為由,專門尋求老爺支持。”
說著,焦大還提醒道:“蓉哥兒,我知道你和那邊的璉二爺玩得好,但是這件事情,你心裏要有成算,別被人輕易誆了去!”
“多謝焦老直言!”賈蓉一邊走着,一邊向焦大感謝道。說著,他又似是關心地道:
“聽說爹爹的傷就要好了,今日老爺議事,有沒有讓爹爹過去?”
“沒有!”焦大道:“珍大爺的傷雖然就要好了,但因為先前的事情,老爺心裏很不好受。”
“聽說傷好之後,老爺就要送他去家廟,在佛堂繼續悔過呢!”
“估計過些日子,就要被送去鐵檻寺了!”
“鐵檻寺!”微微點了點頭,賈蓉表示明白。鐵檻寺是賈氏一族的家廟,也是賈蓉祖母寄靈的地方。賈敬趕賈珍去鐵檻寺,想來是讓賈珍思過。
只是,想到離鐵檻寺不遠的水月庵,賈蓉便莫名有些擔心,想了一下,又向焦大問道:
“陪同去鐵檻寺的人選,老爺可定下了?焦老有沒有在裏面?”
“我?”訕訕一笑,焦大道:“這等事情,哪裏輪到我老頭子呢?”
“我這又老又笨的,別說珍大爺可不喜歡,就是老爺也不放心。”
“否則,就不會讓我一直在府里閑逛了!”
對於現在的生活,焦大雖然比以前滿意多了,但他一輩子都在做活,從來沒有閑過。像現在這樣到處走動監察,讓他總覺得是在閑逛。
否則,他也不會亂攬活計,來給賈蓉報信了。
“嗯!”點了點頭,賈蓉一邊走着,一邊向焦大道:
“家廟是否清凈,關乎賈家清譽。我聽說鐵檻寺那邊似乎有些不太平,很是需要清查。
“這樣,就由我求了老爺,讓焦老領幾個人看看,監察一下家廟。”
“不知焦老先生,可能擔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