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待他喝完葯,韓舒波叮囑服侍他的下人幾句話,準備離開時,康定侯夫人帶着滿臉怒容走進來,陳漪霜也跟在她身邊。

「娘。」韓舒波不明白婆婆臉上那怒氣從何而來,依禮朝她福身問安。

康定侯夫人將手裏拿着的一張方子怒甩到她臉上,罵道:「你竟然在給老爺服用的藥方里加了蠍子這種毒物,你是存何居心,是想毒死老爺嗎?」

「娘,我就說她壓根不會治病,她八成是想用這些毒物,來對爹使什麼邪術。」陳渏霜一臉抓到她把柄的模樣,冷冷附和。

韓舒波撿起那張方子,看了一眼,發現是她昨日寫下的,她瞥了眼站在一旁、暗自得意的睨瞪她的陳漪霜,牽起嘴角,輕輕撣了撣那張方子,慢條斯理的看向婆婆,出聲解釋。

「娘,這蠍子雖是有毒,但亦可用來入葯冶病,早有古時的醫者如此做,這叫以毒攻毒,娘若不信,大可拿這張方子去問回太醫,我這方子是否有不妥之處。」她再瞅向陳漪霜。「我倒不知這些藥材可以拿來使什麼邪術,漪霜妹妹比我見多識廣,令我好生佩服。」

癱在床榻上的符廣遠在聽完她所說的話后,用着歪斜的嘴吐出三個字「泥們揍」,他顫巍巍的抬起另一邊微微能動的手,指向妻子和陳漪霜。

連着兩日在韓舒波的治療下,他的病情雖尚未有什麼起色,但身子已覺舒坦了幾分,可見她的治療是有用的,他可不願被妻子和陳漪霜干擾。

「老爺別生氣,我這不也是擔心她害了你嗎?」康定侯夫人連忙解釋。

「揍、揍!」符廣遠不悅的攆人。

一片好心卻被丈夫無視,康定侯夫人也惱了,甩袖走人。

陳漪霜也不好再留下,臨走前狠狠剜了韓舒波一眼。

出了房外,她登時遭受婆婆遷怒的斥責,「看你幹了什麼好事,拿了張方子,連藥性也沒弄清楚,就跑來找我說舒波想毒死老爺,連累我被老爺罵,下回事情給我弄清楚再說!」

「我也是看見那方子上有蠍子,一時着急才去稟告娘。我雖不懂藥性,但蠍子那麼毒,拿來入葯真不會有害嗎?」陳漪霜一臉委屈。

那方子是她的丫鬟從服侍公公的下人那裏弄來的,今早一瞧見那方子上的藥材竟有蠍子,她便迫不及待的去找婆婆,哪裏知道韓舒波那張嘴幾句話就把婆婆給打發了。

「你沒聽舒波說那叫以毒攻毒嗎?」康定侯大人沒好氣地道。韓舒波都敢讓她拿那方子去給太醫看,可見那方子多半是沒有問題的。

「可萬一攻過頭,反倒讓爹中毒了呢?」

「舒波既然敢拿蠍子入葯,應當會把握好分寸,這你就用不着閑操心了。」說到這裏,康定侯夫人不耐煩的擺擺手,看出侄女是存心想挑韓舒波的刺,忍不住警告道:「漪霜,我知道明宵不再寵着你,讓你難以接受,你若想得回他的心,就該把心思放在明宵身上,不要老盯着舒波,找她的錯處。」

「可表哥他整個人都變了……」這事她也不是沒想過,可她每次去見他,他都對她避之唯恐不及,她壓根無法再親近他。

「他變得明白事理,願意奮發向上這是好事,你也別再像以前那般膩纏着他,讓他好好讀些書。」說完,她懶得再理會侄女,走回自己住的跨院。

兒子如今變得穩重懂事,康定侯夫人高興都來不及,哪裏聽得進侄女的埋怨,比起她,兒子可要重要得多了。

陳漪霜咬着下唇,想了想,轉而去了表哥住的院子,沒找到人,而後從他的隨從那裏得知,他在書房裏,她又轉往書房去。

書房外的小斯見是她,不知她已失寵,仍像以前那般未通報便讓她進去。

陳漪霜走進書房,見到表哥竟端坐在桌案前,專註的看着書,她訝異的挑了挑眉。

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的表哥,而是表哥向來不愛看書,他學文不成,武藝也學不來,平日裏只愛玩樂,哪裏有好玩好吃的,即使遠在千里之外,也興匆匆跑去。

之前他之所以會出門,便是聽說由原城那兒請來了一團會踩火輪的雜戲班子,他趕着想去瞧瞧,要是早知道他這一去回來後會變了個樣,當初她死也要攔着他。

她才不希罕表哥奮發向上,他已是世子,待公公百年之後,就會繼承這康定侯的爵位。先前她還想着,等表哥襲爵后休了韓舒波,她就能成為侯爵夫人。

但眼下那些已是其次,如今她只想要再重新得回表哥對她的眷寵。

察覺有人進屋,熊久蒼抬起眼,覷見是她,軒眉微攏,「你來了下人怎麼也不通傳一聲?」

「表哥以前寵我,吩咐過下人用不着通報,你忘了嗎?」她幽幽地續道:「以前你常抱着我一塊兒坐在你現在坐的那張椅子上,要我陪着看秘戲圖,那時你總是將手探進我的衣襟里,捏着我的胸脯,說我的胸軟得像湯圓糰子,你還愛將我擺弄成秘戲圖上畫的姿勢,然後……」

見她竟當著他的面說出如此私密之事,熊久蒼尷尬的連忙喝止道:「夠了,別再說了。」他這才明白這書房裏為何會有一大堆的秘戲圖,原來全是以前符明宵所收藏。

「為什麼不許我說?那些事都是表哥以前在這書房裏對我做的。」她厚顏的說出這些事,就是刻意想提醒他,在這書房裏,他們曾無數次肆意的歡愛,這裏有他們許許多多的回憶。

「以前是以前,以後別再說這些話了。」想到以前符明宵曾摟着她在這張椅子上做那些下流的事,熊久蒼猛地站起身來,不想再坐在上頭。

陳漪霜不肯停下,用着懷念的嗓音繼續說道:「你還曾把我壓在那張桌案上,捧着我的臀,從背後要了我……」

她這番毫不遮掩、赤裸大膽的話,讓他聽得瞠目結舌,驚得怒斥了聲,「住口!」瞥了眼前的桌案一眼,他決定待會兒命人將書房裏的桌椅全部換掉。

她又指着後方的書架,自顧自地道:「你還曾倚靠在那些書架上,讓我跪在你的胯間,為你……」

「閉嘴!」聽她越說越淫穢,熊久蒼忍無可忍地大喝一聲,她和符明宵究竟把書房當什麼地方,在這裏做了多少的荒唐事!

符明宵在這書房裏行淫取樂,玷污了這原本清凈的地方,他現下一刻都不想再多待,提步想走。

陳漪霜哪肯讓他就這樣離開,她想從後方抱住他,但就在她撲上去時,他腳步忽地往左移,讓她撲了個空,摔了個狗吃屎。

在他面前連摔數次,她恨得想吃人的心都有了,但當抬起頭時,卻是一臉凄楚,「表哥,你對我做的那些事,你全忘了嗎?」

熊久蒼腳步一頓,愧疚的看她一眼,他無法說出她心心念念的那個表哥已不在了,也不好對她說出太絕情的話來,最後只好說道:「你把那些事全忘了吧,從今天開始,我想好好修身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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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愛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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