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不等韓舒波開口,熊久蒼便斥責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她是我的世子妃,為何不能回侯府?我先前不是已經告誡過你,舒波是正妻,你不過是妾,往後在她面前,你不能逾越了本分,得敬着她,你忘了嗎?」

當著韓舒波的面,被表哥這般不留情面的訓斥,陳漪霜怒得幾乎要咬崩一口銀牙,她恨毒的指着韓舒波,厲聲詰問,「你究竟對我表哥做了什麼?你把以前那個表哥還給我!」

發覺自個兒可能找到大師兄了,韓舒波此刻心情極佳,那雙嫵媚的桃花眼笑得宛如三月的春水,蕩漾着一片春情,她親昵的挽着符明宵的胳臂,壞心的回道:「以前對你百般疼寵的那個表哥,已被雷劈死了,你想找他,下地獄去吧。」

「你怎敢如此惡毒的詛咒我表哥!」斥罵一聲,陳漪霜看向熊久蒼,當即向他告狀,「表哥,你聽見沒有,她居然當著你的面如此狠毒的詛咒你!」

熊久蒼心中奇怪韓舒波怎麼突然對他親近起來,嘴上卻仍附和她的話,「她說的沒錯,我先前不也跟你說過,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前的我已經死了,如今的我已覺悟,不會再像以前那般不辨是非,處處縱着你,以後若你再對她不敬,就給我到祠堂去面壁思過。」他對她說出重話。

「表哥,你、你怎麼能對我說出這麼狠心的話來?!」陳漪霜震驚極了,被他的話給氣得嚶嚀一聲哭了出來,又見他一臉漠然,絲毫無意安慰她,轉身哭着跑走了。

【第四章】

「你不去追她嗎?她被你氣跑了。」韓舒波調侃道。

「她也該受點教訓了。」熊久蒼垂眸瞅着她還挽在他手臂上的手。比起陳漪霜,他更好奇她這是怎麼了,忽然與他這麼親近。

就連一旁的施嬤嬤也掩不住滿臉的訝異,但不論是什麼原因,小姐肯親近世子總是好事,所以驚訝過後,她倍感欣慰。

還站着沒走的別莊管事,在陳漪霜哭着跑開后,猶豫了一會兒,才又請示道:「世子、世子妃,可要小的命人備車回侯府?」

韓舒波搶在熊久蒼之前出聲道:「這時候回去城門也關了,你吩咐下去,我和世子明兒一早啟程回侯府。」從別莊回侯府要大半天的路程,這時都已過午,回去城門關閉也無法進城,更何況有件事她還得再確定清楚。

「那小的去讓人備些咱們田裏自己種的瓜果蔬菜,讓世子妃明早順道帶些回府里。」

韓舒波再交代了句,「讓人多準備些,也給我爹娘他們送去。」

處莊子本就歸韓家所有,是她出嫁,韓家才當嫁妝給了她,故而莊子裏的下人都是韓家的老人,管事聽她一提,知她口中的爹娘指的是她娘家的父母,應了聲后,便去準備了。

韓舒波又借故支走奶娘和符明宵的隨從,接着再也抑制不住激蕩的心緒,兩眼晶亮的睇着符明宵。

被她那灼亮又充滿期待的眼神注視着,熊久蒼有些納悶,也有些不自在,他輕咳了聲,問道:「你可是有什麼話想同我說?」

雖然已有九成認定他是大師兄,但韓舒波又害怕萬一是自個兒弄錯了,一時之間有些躊躇,心情又喜又怯,反倒不知該如何啟齒。

她緊握着掌心,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須臾后,才徐徐出聲,「我從小就常常作一個夢,夢見我住在一座深山裏,那裏還有五個與我一樣的同伴,我們就像一家人,無憂無慮的在山裏度過了無數的歲月,我是裏面年紀最小的,大家都叫我小師妹,大師兄是最有能耐的,他博學多聞,教了我許多許多的事。有一天,我遇見一名在附近山裡迷路的書生,我鬼迷心竅,竟着魔般的迷戀上此人,我不聽大師兄的勸告,執意要跟着他走……」

說到這裏,她瞥見身邊男人滿臉驚愕的瞪大眼,從他的眼神里,她再無任何的懷疑,他就是她一直惦念着的大師兄。

她一頭撲進他懷裏,又笑又哭的道:「大師兄,悅娘知道錯了,悅娘好想你!」

他被她又抱又蹭,一時有些無措,但更教他吃驚的是……「你怎麼還記得這些事?你不是已重新轉世為人了嗎?」

韓舒波緊緊抱着他蹭着,滿臉的淚,但眼裏和臉上卻是笑得無比歡悅,自嘲的說:「八成是因為我上輩子不聽大師兄的勸告,蠢得教人給害死,就連閻王爺也看不過去,才讓我保留前世的記憶,好讓我記取教訓,莫再瞎了雙眼,識人不清。」

與她相認,熊久蒼也禁不住滿臉動容,抬手輕撫着她的髮絲,笑斥道:「你這丫頭說什麼傻話。」不過她還能記着上輩子的事着實奇異。

她從他懷裏抬起哭花的俏臉,嬌憨的笑道:「大師兄,你是不是早就認出我來了?」所以才會處處維護着她。

他拾起衣袖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痕,解釋道:「前幾日我醒來后,感應到你的神魂,但那時我以為你已洗去前塵記憶,所以不敢與你相認。」

她好奇的追問,「那大師兄怎麼會變成符明宵?」

「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熊久蒼將自己莫名遭遇第二次雷劫的事告訴她,並說出自己的推測,「當時我被天雷給劈得元神離竅,約莫是因為這符明宵剛死在雷擊之下,所以我的元神便奪舍了符明宵的身子。」

聽完他的話,韓舒波放開了他,轉身雙膝一曲,跪下,兩手合掌,朝天空拜了三拜,嘴裏念念有詞,「老天爺,雖然你在短短四日內對我大師兄連降兩次雷劫實在有些不厚道,不過我想你這麼做定是有道理的,你是不是想讓我大師兄也體驗一回當人的感覺,才讓他的元神進入符明宵的身子裏?你放心,大師兄定不會辜負老天爺這番用心良苦的安排。」說完,她煞其事的磕了三個頭,才站起身,熊久蒼在一旁啼笑皆非的看着。

她喜笑顏開的挽着他的手,柔媚的嗓音輕快雀躍,「大師兄,既然你元神奪舍了符明宵,那以後咱倆就好好做一對夫妻吧。」

他錯愕的連忙向她表明,「那怎麼成,我一直當你是妹妹……」

韓舒波仰起下顎,盈盈水眸凝視着他,「大師兄,你難道還不明白老天爺為何誰也不劈,偏要把你劈進符明宵的身子裏?」

「這是為何?」熊久蒼確實沒想明白老天爺這麼做究竟有何深意。

「符明宵是我名義上的夫婿,老天爺這麼安排,是要讓你來當我的丈夫,與我成為一對夫妻。」倘若換了其他人也就罷了,偏這麼巧,他竟成了符明宵,她曾死寂的心猶如注入一汪暖泉,重新活了起來。

這些年來對大師兄的那些思念全化為絲絲縷縷的情絲,纏繞到他的身上。

傾心動念只在這一瞬間,她心花怒放,本就艷媚的臉龐,彷佛盛放的牡丹,明麗不可方物。

此刻的她,容光煥發,艷麗絕倫,讓熊久蒼也不禁驚艷得看呆了,須臾他才回過神來,承諾道:「你放心,我既已奪舍這符明宵的肉身,在你有生之年,我定會好好守護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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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愛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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