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你休想騙我,表哥一向討厭你,他連你房裏都不肯踏進一步,若非是你使了什麼陰詭之術,表哥怎麼會對你說出那些話來?!」

韓舒波看向熊久蒼,「你自己說的話,你自己去跟她解釋清楚。」她兩手一攤,表明他自己惹岀來的麻煩,她可不管,接着笑吟吟的轉身走人。

她倒是想繼續留下來看戲,不過她不想忍受陳漪霜那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的眼神。

深夜時分,熊久蒼閉目盤腿而坐,經他連續幾夜的修鍊,符明宵這副身子總算蓄積起一絲絲的靈氣。

半晌,他睜開眼,取來事先折好的一隻紙鶴,抬手將身子裏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靈氣注入紙鶴里,而後吟念一段咒語,再起身走到窗邊,手裏的紙鶴宛如活了起來,振翅飛向漆黑的夜空。

「我不在,也不知那幾個小子有沒有好好修鍊……」站在窗邊低喃了句,他走回床榻,繼續盤腿打坐,靜候傳訊紙鶴為他帶來消息。

約莫兩個時辰后,一隻白鶴飛進房裏,落地的瞬間,化為一名身穿一襲白袍的文雅男子。

熊久蒼睜開雙眼看向他,喊了聲,「鶴白。」

「你是何人?」白鶴化成的男子驚疑的看向他。他是方才接到大師兄的傳迅紙鶴趕來的,沒想到瞧見的卻是一名面容陌生的男子,下一瞬,感應到那熟悉的神魂氣息,他驚訝的低喊,「你是大師兄?」

熊久蒼神色溫朗的頷首,「沒錯。」

「大師兄,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鶴白快步走近,滿臉驚奇詫異的打量着他。

熊久蒼簡單解釋,「我先前遭受第二次的雷劫后,元神出竅,恰好奪舍了這具身子。」

「先前咱們發現你的洞府又降下天雷,趕過去時,察覺你的元神已不在肉身里。這幾日我和老三、老四與老五分頭尋找你的元神,想不到你就在離嵐山不遠的這處別莊裏。」總算找到大師兄,鶴白鬆了口氣。

原先歸涯山上有六隻化形成精的妖,大師兄最早化形,而後帶領着他們這幾隻陸續化形的妖在山裏修鍊,他是第二個化成人形的,故而在大師兄之後排行第二,其後老三是松鼠妖、老四是鹿妖、老五是牛妖,最小的是老六和狐妖。

但二十年前,在老六死後,歸涯山上的結界被一名惡道士給破了,大師兄不得不帶着他們離開,遷移到嵐山去。

「鶴白,我的肉身可被天雷給毀了?」熊久蒼問道。他的元神眼下無法脫離這副肉身,他懷疑是他原來的肉身已被推毀之故。

「大師兄的肉身無事,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先前因你的元神不知所蹤,我只好先將你的肉身暫時封印起來,連着幾日一直找不到你的元神,可把咱們給急壞了,擔心你的元神因雷劫給轟得魂消魄散……對了,我得趕緊傳訊給老三他們,告訴他們已找到大師兄了。」說完,鶴白抬手就要施放傳訊符。

熊久蒼卻阻止了他。「這事不急,你回去再告訴他們,還有,讓他們暫時別來見我,免得驚擾到這別莊裏的人。」他接着將自己奪舍的這副肉身的身分告訴鶴白,並說了已找到胡悅娘的轉世。

聽完,鶴白不可思議的瞠大眼,「你找到小師妹了,還這麼湊巧的奪舍了小師妹丈夫的肉身?」他緊接着追問,「那小師妹可還記得大師兄?」

熊久蒼幽幽地提醒道:「轉世投胎之人,都會洗去前生的記憶。」

鶴白不免有些失望,「這麼說來,小師妹是不記得咱們了。」

熊久蒼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他,「我的元神目前無法脫離這身子,我會暫時以符明宵的身分留在悅娘身邊。」

聞言,鶴白兩眼一亮,興匆匆地道:「大師兄,要不我也留下來吧。」已找到大師兄,他此刻心情愉悅,想趁機在人間玩耍一番。

熊久蒼低斥了聲,「你再過幾年也要迎來六百年的化形雷劫,還不回去專心修鍊,是想死在雷劫之下嗎?」

他訕訕的摸摸鼻子,「那我去瞧瞧小師妹一眼再走。」

「她已睡下,別去吵她。」

「我不會吵醒她,我就悄悄看她一眼,看看她生得什麼模樣就走。」先認好了人,等下次才好帶老三他們過來看她。

知道不讓鶴白去看一眼,他定不肯離開,熊久蒼只得頷首,領着他,來到韓舒波住的寢房外。

房門外值守的丫鬟歪在椅子上打瞌睡,熊久蒼沒進屋去,守在外頭,鶴白輕聲推開房門走進去。

他能夜視,進了闐暗的房裏,一路來到床榻前,抬手掀起紗帳,睇向床榻上酣睡的美人兒,低笑了聲,「喲,小師妹這輩子的長相倒比上一輩子還要美上幾分呢。」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嗓音驚醒了她,見她眼皮微動,似要醒來,思及大師兄的叮嚀,他不好多待,瞬間便離開了寢房。

他一離開,韓舒波便從睡夢中幽幽轉醒。

方才她似是聽見有人在她耳邊說話,四下看了看,並未見到任何人影,心忖可能是聽錯,或是作夢了,復又闔上眼,沉沉睡去。

夏末,天氣仍燠熱無比,午睡醒來,韓舒波慵懶的躺在小院廊下一張藤編的涼椅上乘涼,一邊漫不經心的嘗着剛送過來的葡萄。

施嬤嬤坐在旁邊一張綉凳上,正好言勸道:「說不得世子真是徹底悔悟,真心想與你重修舊好,你不如給他個機會。」世子既然願意向小姐示好,小姐就該趁這機會與世子和好才是,兩人怎麼說都是夫妻嘛。

韓舒波輕笑一聲,「我同他哪來的舊好可修?」成親前他們互不相識,洞房夜他更是連喜房都沒進,他們兩人的關係,說起來同陌生人也相差不了多少。

「可不管怎麼說,你都已經嫁給他了,就別再跟他置氣了,不如好好同他做對夫妻,夫人也才能放心吶,否則你開再多補養脾胃的方子給夫人,只怕夫人還是會為你愁得食不下咽。」

明白奶娘是一番好意,才會不厭其煩的一再勸解她她,韓舒波遞了顆葡萄喂到她嘴邊,彎起粉唇笑道:「罷了,我再看看吧,不過我總覺得符明宵忽然這般轉變有些不尋常,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瞧着他看起來像是真心實意的,你也瞧見世子這兩天是怎麼對陳姨娘的,都把她給氣哭好幾回,這陳姨娘不是還懷疑是你使了什麼邪術迷惑世子嗎?哼,你要真會使什麼邪術,當初又怎麼會被逼得住到這別莊來。」

住到別莊來,是她想圖個逍遙清靜,可不是被逼的,不過這話她也懶得多說,隨口問道:「陳姨娘今早不是說要回侯府去,她走了沒?」

「她原想讓世子同她一塊回去,但世子不肯走,她也就不走了,說要留下來照顧世子。」提起陳漪霜,施嬤嬤就沒好氣,「說什麼要照顧世子,我瞧她八成是怕她這一走,世子轉眼就被你給搶走了,所以才不肯回去。」

韓舒波拈了顆葡萄塞進嘴裏,嚼了幾口吞下后,剛想說什麼,這時一名在符明宵身邊服侍的隨從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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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愛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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