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白婷兒沒察覺他動了情念,對他的回答嗤之以鼻,「哼,我才不信呢!哪個男人不拈花惹草?你長得就是一副風流樣,這種撤銀子討好女人的事你會沒做過?」即使心裏已經為他的回答暗自欣喜,表面上卻還是一副刁鑽模樣。

「女人我是有過不少,但還真沒像待你這樣煞費苦心的……噯,這話是你起得頭,你可別真的惱火呀!要不,咱們換個話題?」才說第一句就見她變了臉色,趟祥玥乖覺的不再往下說。

「誰惱了?你話別說一半,繼續說呀!」他這麼一說,白婷兒倒真的不好意思翻臉了,只得按捺下脾氣,呷了口茶,努力的擺出不在意的表情。

「連我過去有女人你都想發脾氣,倘若我是坐擁後宮三千佳麗的皇上,你要怎麼辦?還敢與天子計較嗎?」他雖然不是皇上,但以他的親王身份,真要有個小後宮也不是不能,他故意這樣問她,是想乘機試探她的反應。

白婷兒雅雅的將白玉杯放下,船身的起伏晃動不算劇烈,甚至還舒服得讓人懶懶洋的。「你要是皇上呀……」

她的聲調愈是輕柔宛轉,就愈是讓趙祥玥不敢掉以輕心。

只見她撩開被風吹拂到臉頰上的髮絲,學着他半倚在錦墊里,「皇上在臨京城裏呢,哪會到這鄉下地方挑上我這鄉下姑娘?」

她壓根沒想到,眼前的男人就算不是皇上,實際上卻也差不了多少。

「你也真是的,誰不好說,拿皇上來說嘴?這可是大不敬呢!」停頓了一下,她將話題轉向重點,斜睨着他,「不過……光看你的出手,就知道你的身家多麼富裕闊綽。我想,以你的財力,就算沒有三千佳麗,要三、四個美妾在房裏伺候你,應該也不是太困難。我有沒有說錯?」

「沒錯,是不難。」趙祥玥回道。

雖然不是皇帝,但他卻是皇帝的叔父,而且前些日子皇長姊跟大臣們聯手送到他床上的女人,數量何止三、四個?要組個後宮可是綽綽有餘了……

「哼咱私。要想有了我之後再沾其他女人,就算你是皇帝我也不要!我白婷兒不屑享受那樣的榮華富貴,要我與一大堆女人搶丈夫?下輩子再說!」

輕啐的同時,她從裝着小點的盒子裏捻了顆瓜子,揚手丟向他,「你們男人呀,有了錢就會作怪,我爹就是個例子。咱們白家還只是過得去而已,他就娶了一妻二妾,一份愛如何應付得來三個女人?家裏成天吵鬧不休,煩人得緊,我就不信我爹從前過的日子能有多清心自在,根本就是自找罪受!」

虧得她爹早逝,要不然到今天家裏還鬧個沒完呢!或許,有這樣的想法該遭天打雷劈,但她不覺得自己說錯了。

「我爹死了之後,兩位姨娘總算看開了,她們打小就教我,與人共事一夫是天底下最悲哀,最無奈的事,這是她們的親身體驗,聰明的女人絕對不會走上那條路……所以我呀,才不要經歷那種痛苦呢!」

這些日子的相處早已讓趙祥玥了解,她不是個用金錢、權勢就能夠打動的虛榮女子,但現在他更明確的知道,她還是個絕不委屈自己的女子。

趙祥玥剛剛興起的慾望因這番談話逐漸消退,試探性的再問道:「要是我家裏已有妻室,或是長輩已為我訂了親,你又會如何?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除了嫁給我之外,還能有其他的選擇嗎?」

世間沒有女人真能看得開感情這回事吧?他在心底自問,提心弔膽的等着她的回答,腦子裏半點邪念也無,只餘下等待的心慌。

白婷兒沒有半點猶豫,小嘴一張,說出口的話頓時讓他的心跌到谷底,整個人就像陷入冰窖似的,殘存的慾念分毫不剩--

「我不是才說了不與人共事一夫嗎?遑論是做妾。倘若你已有妻室,我就當是前輩子欠了你一段感情,償還這份情債后,咱們就一刀兩斷,永世不再相見……」她沒察覺趙祥玥神色的陰鬱,用指尖挑玩着木盒裏的瓜子,「到時候,你就去抱你的嬌妻美妾,而我呢,則另覓良人去也……我相信,總會有男人不在乎我已非處子之身。就算真的沒有也無所謂,反正愛是什麼、情是什麼我也體會過了,一輩子不嫁,留在家裏侍奉兩位姨娘也沒什麼不好……」

千萬別以為白婷兒只是嘴上逞強,如果真的發生這種情況,她的決絕肯定會發揮到極致,嘴上的雲淡風輕到時可是會換成利刀,千刀萬剮傷害她感情的臭男人。

「你真能做到如此絕情的地步?」趙祥玥垂下眸子,將眼底的銳利光芒掩藏起來,不讓她發現他神色間有任何異狀。

「絕情?呵呵呵……」白婷兒眼兒都笑眯了,「絕情總比濫情來得好吧?要是咱們換個立場,假設是我有了別的男人,你能容忍嗎?還會疼我、惜我、愛我如舊嗎?」

連考慮都母需考慮,光是假設的話語竄過他的腦海,他就全身血液急速翻攪,差點被強烈的護火灼傷。

「當然不能容……忍!」要是其他男人敢碰她一根寒毛,他必定會親手殺了那個男人!

這股強烈的妒意及殺意,在他回答白婷兒的瞬間也震撼了自己。

是呀!換個立場一想,他自己都無法容許的事情,憑什麼要求白婷兒毫無怨尤的接受?

可是,他的身份畢竟不是普通人,他有拋不開的責任和義務,就算他心中只要白婷兒一個,其他的皇室成員及王公大臣會放任他選擇一介民女為妃嗎?他連想都不用想就可以馬上回答。

看來,他還是要面對這兩難的局面,不能妄想白婷兒認命了……

白婷兒後來又說了什麼,他完全沒有聽進耳里,只是看着她的嬌顏,內心充斥着揮之不去的恐懼。

從來不知何為恐懼的他,開始害怕無法留住白婷兒。

性子剛烈的她就像一隻隨時會飛離他掌心的小鳥,他要如何才能將她牢牢抓住?如果真的留不住……就折斷她的羽翼!

少了飛翔的翅膀之後,看她要如何飛離他的手心……一抹陰鬱的眸光閃過他低垂的眼。

翠屏上,彤金飛龍環繞。

兩丈有餘的翠屏後方,是一座足以並排躺上十人的四柱床榻,床柱上雕刻着與翠屏上相同的飛龍,並綴以王室慣用的曼陀羅花紋。

四幅綉雲流蘇短帳由床頂垂下三尺,襯裏的腥紅軟紗層層疊疊、密密實實的掩蓋住床上人兒,紗尾長長的垂至地面上。

輕軟紅紗微微波動,像水波徐徐蕩漾。

輕風來自床榻北面,兩扇雕刻着金雛圖紋的窗欞並未合起,一陣陣舒心宜人的涼風就是從那兒吹進寢房,為這寬敞寂靜的空間添上一股清新的氣流。

趙祥玥身着華貴長袍,負手佇立在窗前,倨傲的下顎高高抬起,遠眺着另一端的玉樓金閣。

離他約莫兩丈之外的翠屏右側,還站着八名內殿侍婢,他沒有出聲,她們自然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響,就連稍稍移動身子都有所顧忌,只能發揮打小訓練出來的耐性,靜靜的陪着主子等待床上的人兒醒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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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王爺悍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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