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死胡同
包廂里，
見龐軍動手打人。
眾人頓時愣在那裏。
“還愣在那裏幹什麼，嫌丟人還丟得不夠是吧？”
鬧事的女人被龐軍指着鼻子罵了幾句。
臉上頓時紅一片青一片。
李洋也有些看不過去。
擺了擺手讓人出去。
其實李洋猜到了這個女人肯定是龐軍的熟人。
甚至有可能是非常親密的那種，不過這種話他也懶得去當面問出來。
等人離開包廂，
龐軍這才轉身走到李洋邊上，臉上訕訕地說道：“李總，這事兒都怨我。”
李洋立馬就哭笑不得。
怨你？
怨你幹什麼？
難得帶何久跟毛有為來吃頓飯，偏偏遇到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窩心是肯定的。
但是誰還沒個糟心的時候。
擺了擺手沒讓龐軍繼續說下去，
回了包廂。
這會兒飯菜也涼了，眾人都沒了胃口。
隨便吃了幾口就散了場子。
出一品鍋的時候。
李洋剛剛招呼老何跟毛有為上了車，老遠就看到龐軍從一品鍋裏面跑出來。
把車門搖下來招呼人上了車。
“李總，我……”
“行了，廢話就別多說了，下午我還有事情，要帶人到市裏的幾個超市裏面逛逛，車你會開吧？”
“會。”
“那行，你過來開車，我這會兒還有點腦袋發脹。”
讓了駕駛位，李洋坐到後排上跟何久和毛有為擠在一起。
這時候毛有為跟何久其實心裏一點也不平靜。
雖然知道李洋在省城十有八九已經混出了不小的名堂，但是看到龐軍這麼人高馬大的一個體型，在李洋麵前竟然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心裏更是越發地詫異得不得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
眼裏的神色各自也瞧得明白，頓時就在心裏拿定了主意。
別的不說。
光是李洋這份手腕，跟着他一起折騰一家超市也肯定陪不了。
不管是毛有為還是何久，都已經不是那種性格毛糙的小夥子，自然知道機會有時候只有一次，一旦錯過了那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
原本兩人還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是現在無疑等於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很多時候。
看人，可不僅僅是看他口袋裏有多少錢那麼簡單。
不過眼神落到龐軍身上的時候，兩人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屑。
不管怎麼樣，動手打女人總是令人有些不齒，尤其是對方顯然還是熟人。
“李總，咱們先去什麼地方？”
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腦袋。
“就去明德路那邊吧，我記得那邊新開了一家超市，咱們先去那邊踩個點，等看完了再去陝西路的家樂福。”
“行，那你們坐穩了。”
跟着李洋辦了幾回事情，龐軍也是越發摸清楚了這個年輕老闆的心思，知道他不喜歡廢話。
直接發動車子調轉方向奔着明德路那邊開過去，一路上也算是穩穩噹噹。
南江省雖然不是什麼發達地區，但是好歹也是省會城市，家樂福進軍中國市場的時候，自然不會落下這種地方。
陝西路從解放初就一直是省城的中心地帶，交通便利，又毗鄰商圈跟生活區的交界地帶，生意好也是無可厚非。
既然想去踩點學經驗，那這裏肯定是少不了要去逛逛。
從明德路那邊的超市出來，一行人就直接奔着陝西路去。
下了車。
李洋帶着何久跟毛有為從家樂福的入口進去，兩個人頓時就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恨不得連眼睛都蹦出來。
一會兒瞅瞅這裏，一會兒看看那裏。
“洋子，這就是你說的超市？”
“對啊，是不是很有感觸？”
實際上，
李洋何嘗不是跟他們一樣。
如果是在十年後，來家樂福這種地方，李洋自然不會有半點感觸，但是別忘了這是在2000年，國內的大型賣場才剛剛興起沒多久。
相比於家樂福這種老牌子的零售巨頭，國內同一時期興起的品牌還是差了不少。
“這哪裏是有感觸，簡直太有感觸了，這也太大了一點。”
“大？這就把你嚇住了？人家家樂福還有分店比這個大好幾倍，你是不是得活活嚇死？”
“咋？還有比這個更大的超市？”
“肯定有，即使現在沒有將來也會有。”
“那就是還沒有了？”
李洋頓時一陣語塞。
這話他接不上啊！
怎麼就說不通呢！
倒不是何久見識太少，而是在2000年的時候，別說是他一個小縣城來的遊戲廳老闆，換做其他人，如果沒進過超市也想像不到李洋描述的那種超大型購物市場到底是什麼樣子。
這就跟2G時代的人無法想像3G的樣子是一個道理。
人的想像力畢竟還是有限的，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天才的大腦和瘋子的設想。
即使是李洋，
如果不是見識過形形色色的超級市場，也根本就不可能意識到這個東西會佔據至少未來十年的零售市場。
在加利福里轉了一下午。
一直到從裏邊出來，何久跟毛有為還有些沒回過神，上了車，李洋也不說什麼。
直接讓龐軍把車開到附近的一家茶館那邊，進去點了一壺西湖龍井，四個人就這麼面對面地坐着。
過了好一會兒。
何久才突然開口道：
“這事我幹了，老毛，你呢？”
“我？我老毛什麼時候裝過慫？”
“那你給個準話，干還是不幹？”
被何久一句話激的毛有為明顯有些惱了。
如果是沒來省城之前，李洋說開超市，他自然是一百個不樂意。
但是見識過家樂福的氣派，他沉悶了二十多年的心裏自然也有些不甘心。
一個大男人，誰還沒點雄心壯志。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都起來，李洋看着有些頭疼，咳了一聲說道：“咱們不說廢話，人家是怎麼弄的你們也看明白了，老毛是行家，你覺得咱們如果在縣城開一家這種規模的超市，有沒有搞頭？”
見李洋一本正經。
兩人也不好繼續鬧下去。
正襟危坐下來，相互對視了一眼。
“搞頭肯定有，我就怕到時候折騰不出什麼動靜，這種大型的購物商場，一開始肯定是賣個噱頭，咱們縣城不比省里人多，加上又是新店開張，人流一時間還很難形成風氣。”
李洋點了點頭。
毛有為畢竟是做百貨起家的，一下子就說到點子上。
這個問題他一早的時候其實也有過考慮，但是眼下超市還只是個構想，一時間也沒什麼好辦法。
沉默下來。
坐在邊上的龐軍突然開口說道：“李總，我倒是有個本辦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有些意外地側目朝龐軍看了一眼。
“你說說看。”
“我是這樣想的，既然縣城人流量太少，那為什麼不直接把超市開到省里來，成本雖然高一點，但是省城體諒大，這點成本肯定能被顧客數拉平，何必捨近求遠。”
龐軍說完似乎有些不確定自己這個想法到底是好還是壞，嘴裏也沒敢繼續說下去。
但是另一側李洋卻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這麼簡單的道理他竟然沒想明白。
如果不是龐軍一語驚醒夢中人，他反倒是有些鑽進死胡同里去了。
這個說法很有道理啊。
既然縣城人少，那還去縣城幹什麼，直接在省城開張不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