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迎新晚會
顧文韜他們請了專業的舞蹈老師在他們空閑的時間練習,從十月份就開始準備,就是為了練的足夠好,把華爾茲輕盈而優雅卻富有活力的舞步練習得讓觀眾驚艷。
即便多少年過去了,她仍舊對那段付出了汗水和激情的歲月記憶猶新,彷彿那些舞步就要深入骨髓一般,而作為舞伴的另一方,因為有太多的互動,顧文韜那張帥氣的臉龐就跟中了魔咒一般,嚴肅的、高興的、生氣的、討好的、留着汗水的、努力的……好像,要把他的所有的表情都印在腦海里。
元旦的迎新晚會,他們順利成為了焦點,贏得了足以掀翻房頂的掌聲。這個舞蹈,在1993年最後一天,成為了那個還十分保守的校園裏最讓人回味不盡的場景。
而作為主角的曾以柔卻迎來了人生第一次最大的打擊。
元旦後上學第一天上午,她就被叫了教導處,被顧文韜的母親周自珍當著他們班主任和教導主任的面,訓得體無完膚,說什麼她在勾引自己的兒子,她一個私生女多麼不檢點,……一個小時下來,曾以柔的心理防線就徹底被擊垮了,她的人生也跟着畫上了轉折號,——她被退學了,還被在檔案里重重的的寫了一筆“行為不檢”,斷了她求學之路。
這對教育局局長的周自珍而言輕而易舉,卻從未想過,這個被迫害的女孩以後的人生該怎麼辦。
因為風言風語,曾以柔的母親曾若蘭賣掉了石原市的房子,帶着曾以柔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
至於之後的事情,現在曾以柔已經不想再回憶了,每想一次都是對她心靈的一次折磨和煎熬。
現在有一個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面對,那就是周自珍,那個即便是現在,曾以柔想起她還十分的膽顫的女強人。
只要一想到今天周自珍火力全開,把自己直接從平順的人生軌跡上拉下來,從此再也沒有學可上,握着書包帶子的手就緊緊地攥成了拳頭,手在這個寒冷的冬日早晨,變得冰冷,白得發青,好像失去了血色。
她不能再重複上一世的悲劇了。
從她高中被退學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停地後悔,後悔自己沒有讀更多的書。之後,忙着找工作掙錢後悔;再之後,跟顧文韜相遇後悔,再之後,一個人孤獨地在大城市打工漂泊後悔……
今生,她要掌握自己的命運,她要讀書,不為看着自己嘆息的母親,不為在顧文韜面前的自卑,只為自己,她也不能在周自珍面前敗下陣來。
腦子快速地思考着,自己今天該怎麼辦。其實,這種場景,她後來一個人在外打工,因為自己的學歷和學識被人看不起的時候,曾經在腦海里演練過很多遍,從不成熟,只是單純的發泄和賭氣,到經歷過太多之後的深思熟慮,一些想法早就在心裏醞釀。
只是,吧,她不太確定自己能否真的去實現這些念頭,畢竟面對的那個人,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陌生人,而是給她前世留下太多陰影的周自珍。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就她自帶鴕鳥性格的本性,即便是有機會重生了,也不見得能改掉。
前世,她一個人在大城市裏漂泊,雖然面上看着堅強了很多,但那些都是被逼出來的,為了生存,她才被逼着一步一步走到最後。
從一個服裝廠的打工妹,到一個小主管,最後因為廠子倒閉,一個人帶着一堆賣不出去的衣服,被逼着去擺攤,賺取生活費,最後有了一個自己的小店面,這已經是她最大的努力了。
對她來說,重生了,也沒有多麼遠大的理想,也僅僅是看着母親長命百歲,遠離顧家,好好地活着而已。
不知不覺中,曾以柔已經走到了市一中的校門口,看着多少次魂牽夢繞的學校大門,她許久沒有感受到的心跳再次激烈地跳動了起來。
她真的回來了!
曾以柔踏着輕快的步伐,不錯眼地看着明明十分簡陋卻覺得美不勝收的校園景色,輕車熟路地繞過小花園,站在了有些歷史的教學樓前。
周圍都是來來去去匆忙的學生,已經快到上課時間了,真沒有多少人有心情來欣賞冬日裏光禿禿的風景。
曾以柔跟着人流,也上了樓,耳邊卻捕捉到一些低聲的碎語。
“今年的新生真厲害呀!元旦晚會上的那支舞蹈跳得讓人熱血沸騰!”
“什麼呀,男生和女生抱的那麼緊,穿得那麼少,多有傷風化呀!”
“我也覺得,他們這次做的有些過了。我當時坐在前排,看到學校領導的臉都黑了!還不知道會被怎麼教訓呢!”
……
曾以柔上樓抬起的腿頓了一下,臉色不大好了。
她是不是該慶幸,當時跳舞的時候,他們都帶着面具,所以,自己作為主角才沒有被認出來,成為被人眼中被講究的對象?
果然,跟顧文韜,不對,只要是顧家有牽扯,絕對沒有好事!
很快就到了三樓高一(9)班教室的門前,曾以柔緊緊書包的背帶,站在門口,看着教室里熟悉而陌生的場景,心神都跟着恍惚了起來。
“喂!”
突然一個巴掌拍在曾以柔的肩膀上,拍得她踉蹌了一下,心都嚇得蹦到了喉嚨眼兒。
曾以柔一回頭,眼睛瞪的老大,瞳孔都變小了。
她見到了顧文韜!
就在自己的身後,近的都能看到他臉上的絨毛……
心,要從喉嚨眼兒里蹦出來了!
顧文韜修長的丹鳳眼眯了眯,皺着眉頭,心裏念叨着,這曾以柔認識自己都半年了,怎麼還膽子跟針尖一樣大小,這麼不驚嚇呀?
“大清早的,一個人站在教室門口發什麼呆?想堵着不讓人進門嗎?”
說完,手輕推了一把曾以柔,兩人跨過教室門,顧文韜直接擦過她,進了教室。
曾以柔呆愣地看着顧文韜的背影,腳不由跟着,她跟顧文韜是同桌。
顧文韜才邁了兩步,就被人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