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二百八十一)
特種大隊禮堂,節日氣氛濃厚。滿禮堂都是國旗、香港區旗和大紅雙喜字。軍容齊整的官兵們樂呵呵地在迎接來賓,特戰二連連長張雷上尉的婚禮將在今天舉行。
雷克明穿着燕尾服頭髮打着油,舉着指揮棒在指揮一支小小的交響樂隊。《喜洋洋》奏得樂手們搖頭晃腦,雷克明也是怡然自得。
蕭琴坐在首席上,劉勇軍的老戰友和部下們紛紛來道賀。退休的張副軍長穿着沒有領花肩章的空軍制服,和妻子坐在蕭琴旁邊,兩家老人談興正歡。
“今天是回收香港的大喜日子,我們老劉要在軍區作戰值班室值班。”蕭琴笑着說,“所以今天不能出席婚禮了,他委託我向你們二位道歉。明天到家裏去喝,張副軍長和老劉好好喝!”
“退了退了,你叫我老張就可以了。”張副軍長哈哈笑着擺擺手,“可以理解可以理解,這是全軍都要戰備的關鍵時刻!他們特種大隊現在也是在戰備狀態,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嘛!”
禮堂舞台上是一個大屏幕投影,正在放着中央電視台現場直播的駐港部隊歡送晚會和駐港部隊各個現場的準備情況。
劉曉飛在組織着婚禮現場,和何小雨一起迎接着客人。林秋葉匆匆趕到,車裏還帶着方子君和她的心肝小寶貝。
“喲!小兵兵!”何小雨撲上去搶過孩子,“讓媽媽親親!”
方子君笑:“那你今天就抱着吧,這孩子越來越胖,我都抱不動了!”
小兵兵格格笑着,伸手去抓劉曉飛胸前的傘徽和潛水徽。劉曉飛笑着摘下來給小兵兵戴上:“兒子!現在是叔叔送你,等你長大了自己掙!”
“長大了可不能當特種兵!”方子君苦笑。
“對,兒子!”何小雨抱着小兵兵笑着親,“咱長大了不當特種兵,咱當軍醫!咱的腦子聰明着呢,哪兒能當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特種兵?”
林秋葉苦笑:“你就看你爸爸戰備值班沒來就胡說吧!你爸爸當了一輩子特種兵,讓他聽見還不修理你?”
“嘿嘿!”何小雨笑,“他敢!走,兒子,媽帶你去找爸爸!”
“這是誰來了!”陳勇已經是少校了,他驚喜地從人群當中站出來衝過來抱住兒子親。鬍子扎得兒子臉生疼,哇哇哭着用最簡單的音節喊媽媽。方子君急忙跑過去搶過兒子:“我說你就不能不親他啊?瞧你那鬍子!”
“我颳了!”陳勇嘿嘿笑。
“颳了也能扎死牛!”方子君白他一眼,“離我兒子遠點!乖,兵兵不哭哦——”
兵們嘿嘿樂。
拿着酒壺站在一邊的剛剛入選特種大隊的新隊員列兵小庄嘿嘿笑:“嫂子,那我們營長親你咋辦啊?”
“喲!”方子君哭笑不得,“瞧瞧,陳勇!這就是你帶的兵啊?沒大沒小了?”
“看我不修理你!”陳勇一瞪眼,“今兒張連長結婚我不罰你,明天早上你單獨兩個五公里!”
“是!”小庄立正,一臉苦相。
“沒規矩。”陳勇嘿嘿笑,“小庄這兵不僅是城市的,參軍時候還是在校的大學生,戲劇學院讀導演的。自由散漫慣了,回頭我收拾他!”
方子君笑着:“你?你不許對戰士搞體罰啊,現在可都是文明帶兵了!——小庄,你們營長敢罰你你就告訴嫂子,嫂子收拾他!”
“是——”小庄怪聲怪氣高喊。
方子君抱着孩子剛剛坐下,何小雨就飛跑過來搶走了:“兒子,媽帶你去看電視!今兒香港回歸了!”
小庄走過來給方子君倒酒,低聲道:“嫂子,您是軍區總院婦產科的?”
“啊?”方子君看他,“怎麼了?”
“小影——在你們科室吧?”小庄嘿嘿笑。
方子君看着他:“喲喲!你人不大膽子不小啊,我們科室新來的小美人你也膽敢惦記?那可是我們醫院新一代的院花!”
“她是我對象,高中就是。”小庄嘿嘿笑,“知道你要來,麻煩把信給我捎去。”
方子君笑着接過信封:“成啊,現在的小兵不得了啊?寫得什麼,要不我先審查審查?”
“情詩。”小庄嘿嘿笑。
“不得了不得了!”方子君感嘆,“陳勇!”
“到!”陳勇正在和別的幹部說話轉身就起立。
“你追我的時候,怎麼不寫情詩啊?”方子君故意笑着問。
“我?我哪兒有那個腦子?”陳勇尷尬地笑,“我不是給你作了一大堆子彈工藝品嗎?”
兵們哄堂大笑。
張雷在後台對着軍容鏡整理軍容,空降兵傘徽、陸軍特種兵傘徽和陸軍特種兵潛水徽都一一別上了。他戴上軍帽,看着鏡子裏面俊朗英氣的陸軍特種兵上尉。
新郎的禮花別在了右胸。
他長出一口氣,自信地笑笑,走向化妝間。
化妝間裏面,劉芳芳在對着鏡子化妝。她很緊張,手都哆嗦,旁邊的女同學笑着給她描着眉毛:“你緊張什麼啊?結婚而已啊?閉上眼睛,你亂眨眼要畫壞了!”
“說得輕巧!人這一輩子就這一次,我能不緊張嗎?”劉芳芳深呼吸,閉上眼睛。
一隻黝黑粗糙骨節分明的手無聲伸來,接過女同學手裏的眉筆。女同學笑笑,退後。
劉芳芳閉着眼睛等着,半天沒動靜很奇怪。一隻手勾着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慢慢轉過來,她的臉嬌嫩如花:“快點啊!張雷是個急性子,別讓他等!要不又得跟我發火!我去商場買個東西他都催,結婚這麼大的事兒他肯定着急!”
女同學噗哧一聲樂了,捂着嘴悄悄出去了回手輕輕關上門。
眉筆慢慢落在她的眉毛上,細緻地描着。
劉芳芳不敢說話不敢動,怕壞了妝。
張雷描完,笑笑:“不錯,秀色可餐。”
劉芳芳嚇了一跳,直接就蹦起來,尖叫一聲睜開眼:“張雷?!你你你想嚇死我啊?”
張雷笑笑:“給美人描眉也是人生難得的樂趣,何況是自己的新婚妻子。”
“你個流氓就沒正性吧!”劉芳芳緩緩神色,穿上軍上衣去拿放在化妝枱上的帽子。
張雷一把抓住她的手。
“幹嗎啊?要來不及了!”劉芳芳說。
張雷捧起她的臉,俯下頭欲吻。
“別這樣成不成我剛剛化好的妝!”劉芳芳哀求着跳開,“張雷張雷,我人都嫁給你了!你別總這樣跟逮不着似的行不行?你現在好歹也是個連長了,別動不動就跟我耍流氓!”
“過來吧你!”張雷笑着拉住她一把拉在懷裏,劉芳芳還要掙扎張雷的嘴唇已經上來了。
劉芳芳勾住他的脖子和他接吻,吻的很熱烈。張雷的手伸進了劉芳芳的軍裝,劉芳芳一把推開他:“絕對不行絕對不行!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鬧?你長不大啊?”
張雷笑着戴上軍帽:“成,晚上收拾你。”
“救命啊——”劉芳芳苦着臉,“我嫁給一個大流氓!”
“你自己選的。”張雷笑着說。
“你看看你,一嘴煙味不說,把妝都壞了!”劉芳芳趕緊對着鏡子補口紅。
敲門聲,女同學在外面喊:“我說你們倆膩歪夠了沒啊?外面可都等着呢!”
“來了來了!”劉芳芳着急地說,“你看都是你害的!”她補上口紅在手紙上抿抿嘴唇戴上帽子:“哎呀你啊這個時候抽什麼煙啊!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