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風花雪月的年少》第七章20
我把同學一個個地送走,四年前我最後一個到,四年後我也最後一個走,真的有宿命嗎?寢室一點點空了下來,有時候晚上我找不到人說話的時候,就一個人從寢室長長走道的這頭走到另一頭,看聲控燈在我前面一盞盞亮起,又一盞盞在我身後熄滅,就像我曾經痴迷而又忘記的一個個夢。
輪到我走的時候,我看了看空空的寢室,從十八到二十二歲,一生中有幾個這樣的四年。我沒有很多行李,只有一個陪了我多年的背包和我的筆記本電腦,小剛的歌不是這樣寫的嗎:有太多往事就別喝下太少酒精,有太多行李就別單獨旅行。
上了火車,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看着黃昏里的站台,心裏突然有種很強烈的感覺,突然很想見肖翎和段可儀一面,告訴他們我祝他們幸福快樂。原來畢業真的像我的導師說的那樣,一切都是雲淡風輕。我不停地看着站台,我猜肖翎和段可儀不會躲在某根柱子後面吧,段可儀最喜歡作弄人了,也許就躲在隔壁車廂,等火車快開時過來嚇我一跳。
火車開動了,開始是緩慢地,然後越來越快,我不停地祈禱,慢點,讓我再看一眼,再看看他們是不是躲在柱子后,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出來了吧,讓我再看長沙一眼再看嶽麓山一眼再看湖南X大一眼,如果能讓我再回去一次,我會在足球場上再狂奔一次,我會好好地爬一次嶽麓山,我會認真地對輔導員說我還記得我來報到那天下着小雨,有很多戴着小紅帽的在迎新,我會和每一個同學說一句心裏話,我會在湖南X大每一個角落,每一棵樹下,在愛晚亭吹香亭大禮堂嶽麓書院都照張相……
突然,我好像聽到薩克斯的聲音了,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夜風的呼嘯,我又像聽到了那天晚上的曲子,那首肖翎向我示範飛翔的曲子,是那樣的激情燃燒,還帶着那天晚上草木花葉的味道。嶽麓山在湘江的左岸越來越遠,它依然像四年前我來時那樣佇立,一切都變了就是它沒變,銳哥說得對,它是永恆的墳墓,埋葬了蔡鍔黃興何天張文銳肖翎教父等一大批有志青年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