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風花雪月的年少》第七章11
下了車,我和銳哥回到狼窩,裏面黑黑的,不知道肖翎和秦江海又到哪兒鬼混去了。我叫銳哥先睡會兒,自己就拿着那條石頭記買的項鏈去找段可儀,半個月沒見了,我有點想她。我朝女生宿舍走去,校園還是和我離開時沒什麼變化,但我一聞到學校熟悉的氣味就有點想流淚,我這是怎麼了,記得當初我是要死要活想離開這裏。
我打了手機給段可儀,她關機了,因為她跟我說過,她們寢室看恐怖片,要做到"三光":寢室燈熄光,電話線拔光,手機關光。這樣才過癮。
我走到女生宿舍下面,大喊段可儀的名字,過了一會兒,她房間的窗戶打開了,露出一個女孩子的腦袋,說,她出去了,什麼事?
我說沒什麼。然後低頭走開,思索着去哪裏找她呢?她把手機關了,一定在電影院看電影。
我路過足球場的時候,突然看見球場上很多人坐着聊天,今天的夜色真不錯,晚風帶着一點樹木草葉的味道飄來,給夜晚的校園添了很多神秘,最後,我居然聽到一點縹緲的音樂聲,好像是薩克斯,對,一定是薩克斯。
那薩克斯的聲音像是從嶽麓山飄過來的,和草葉的香味混在一起,讓人如飲清泉。那首曲子開始一直很低調,雖然我不太理解它所表達的意義,但曲中流淌着的是我不知道的故事和不曾擁有的人生體驗與感覺,這令人感到悄然和傷感,好像在訴說一個青春成長的掙扎,訴說毛毛蟲破蛹而出變成蝴蝶的悸痛,卻又一直充滿着希望和動力,像一棵原始森林裏的小樹,努力一直向上向上成長,渴望高高樹陰上面的萬丈陽光。
我不由得被這美妙的聲音吸引,改變了路線,信步朝着嶽麓山走去,反正是一個被人拋棄的愚人節。我就從東樓前面的花叢中,走向古老的大禮堂和嶽麓書院,那聲音彷彿一直在勾引我,我想段可儀果然很有眼光,喜歡上吹薩克斯的男孩,冥冥中我覺得這個男孩一定有很優秀的品質和很高的定力。
走過東樓,過去就是力學樓--那是我曾經的系樓,曾經我就是在那裏開例會時和輔導員針鋒相對,大說電腦遊戲的好處,再過去就是大禮堂--那裏我曾和段可儀第一次認識后一起去看了恐怖電影,我還記得我比她先二十分鐘說出兇手的名字,還有嶽麓書院,嶽麓山……太多了,太多了,我都數不過來了,我沒想到,在這個我曾經憎恨的學校,我留下了這麼多足跡,它們在我生命里烙下了這麼深的痕迹,足夠我一輩子去忘記。
記得在有本書上看到過,人最可悲的就是:傷害自己最親愛的人,愛上曾經一直憎恨的人,我就是那個最悲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