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從沒想過要當灰姑娘
蘇靜瑜奇怪地瞅了眼楚辰宇,決定不再理他。她不喜歡與人糾纏不清。相親失敗,就是路人甲,沒有必要多說話。蘇靜瑜轉頭看向了車外。
城市的夜景,帶着一點兒迷幻的意味。街兩邊閃爍着的霓虹燈,將路邊上慢行的稀稀疏疏的人,映得諱莫不明。
楚辰宇之於她來說,真的太遙遠了。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一起。灰姑娘不是誰都能當的,更何況她從沒有想過,讓自己成為灰姑娘。
蘇靜瑜隨着那霓虹燈影,似是進入了另一個空間裏。
雖然她的眼睛還留在外面,但整個神情,就像她的魂魄被抽走了,只留下一個無用的,有着氣的軀殼罷了。
楚辰宇從後視鏡里瞅了眼蘇靜瑜,沒有再說話。直到此時,他已經完全相信,她對他並沒有動心。他在蘇靜瑜的心裏,不過是個條件不錯的相親對象而已。
而條件不錯的相親對象,是完全可以再找。雖然楚辰宇不服氣,卻也不得不承認。
蘇靜瑜從自己的思緒里回神時,才發現楚辰宇將車子停在了,她住的小區附近的咖啡廳門口。
沒等蘇靜瑜說話,楚辰宇先說:“我有話跟你說,咱們兩個談談。去你家裏,都這麼晚了,你肯定不能讓我進。”
蘇靜瑜誠實地說:“就是白天,我也不會讓你進我家的。”
楚辰宇的自信被蘇靜瑜給打擊得,幾乎都成了碎片。下了車,楚辰宇將自己的西裝脫下來,給蘇靜瑜搭身上。
蘇靜瑜倒也沒有拒絕。
她身上這衣服,在咖啡廳里,真的不大合適。
掃了眼蘇靜瑜的那身行頭,楚辰宇忍不住有些發酸的嘟囔:“怎麼你與我約會的時候,不見這樣慎重的打扮?”
蘇靜瑜是真的不想理會楚辰宇,瞅在身上衣服的份上,才輕聲解釋說:
“在什麼樣的場合穿什麼樣的衣服,這個道理楚先生應該能懂吧?我跟楚先生約在中餐店裏,難不成楚先生想我穿成這樣去?”
楚辰宇跟着蘇靜瑜坐到位置上,然後去點了兩杯咖啡過來。兩杯一樣的卡布基諾。蘇靜瑜想,怎麼大男人喜歡喝這種口味的。
楚辰宇也沒解釋,然後哼哼地面露不滿,說:“你應該清楚,我指的是態度。你看看你現在,還細緻的化了妝。”
蘇靜瑜恨不得翻個白眼給楚辰宇,幾乎都要忍不住發怒了,以着非常隱忍地聲音說:
“如果楚先生想要說這個,我看還是算了吧。我當時是工作中過去的,難不成我還要先找個地方作個美容?”
楚辰宇心想,要是夠重視的話,完全是可能的。但對上蘇靜瑜那幾乎快要噴了火的眼睛,還是識相地閉了嘴。心裏可是一萬個不服氣。
蘇靜瑜閉了閉眼睛,才問說:“楚先生不是說有話要說?”
快說完好快分開。蘇靜瑜覺得再跟楚辰宇獃著,非破功罵他一頓不可。
楚辰宇不怎麼高興地瞪了蘇靜瑜一眼,說:“你家裏有人等你?這麼急?”
好像是要印證楚辰宇的話。他的話音才落,蘇靜瑜地電話便就響了。
蘇靜瑜不用看,也猜着是誰打的了。瞟了眼楚辰宇,舉着電話說:“看到沒,誰說沒人等我的?”
說完,蘇靜瑜按了接聽鍵,將電話放到耳邊上。
錢小星低低地聲音順着話筒傳了過來:“靜瑜,怎麼樣?成了沒有?這麼半天沒有回來,是去看電影了?”
蘇靜瑜看了眼楚辰宇,然後同樣小聲回說:“等回家再說,我這兒有點兒事。”
錢小星一聽,立時興奮地“哦”了聲。
收了電話,蘇靜瑜沒好氣地說:“楚先生看到了吧?家裏有人等着呢,有什麼話就快點兒說吧。”
楚辰宇卻問說:“我記得你說你是孤兒,與人合租的房子?”
蘇靜瑜簡直是要瘋了,不明白他倆個又沒什麼關係,他幹嘛要問這個問題。
這大半夜的。再看周圍,三三兩兩湊對坐着的,都是情侶。或是低語着,或是調笑着。只他們兩個在這兒大眼瞪小眼。
為了快速解決掉楚辰宇,蘇靜瑜實話實說:“朋友加室友,一起租房的。”
楚辰宇問:“男的女的?”
現在男女同租的也不少。租着租着,就有租一起去的。
蘇靜瑜哼哼笑了,說:“要是男的,我還出來相親?”
這話說得,雖然是實話,可楚辰宇聽得卻莫名覺得扎心。以着蘇靜瑜這個,急着要將自己嫁出去的個性。要是同租室友是個未婚男,只要沒多大的毛病,定是要近水樓台先得月的。
想到這兒,楚辰宇又想起了蘇靜瑜的老闆來,問:“我記得朱先生還沒有女朋友吧?”
那意思,就是在問蘇靜瑜怎麼沒把老闆拿下。
蘇靜瑜一慣誠實,說:“他不婚,你當我沒下過手?”
楚辰宇幾乎是咬着牙問:“你到底是有多恨嫁?”
蘇靜瑜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相完親,為什麼要在這兒跟這個前前相親對象蘑菇。
頗有些無奈地瞅着楚辰宇,蘇靜瑜說:“就我的相親頻率來說,楚先生還感覺不出我有多恨嫁?”
看着一臉坦蕩,並已經露出不耐煩的蘇靜瑜,楚辰宇喃喃地說:“你倒是敢於承認,連點兒掩飾都沒有。你就不覺得,以後見着我是會不好意思?”
蘇靜瑜笑說:“楚先生說笑了,我來這兒一年,若不是相親,從沒有碰見過楚先生。咱們是兩個圈子裏的人,感覺碰到的機會幾乎為零。其實……”
說到這兒,蘇靜瑜頓了下,抬眼深瞅了楚辰宇一眼,才又說:“在陌生人面前,丟臉也罷,出醜也罷,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言外之意,楚辰宇之於蘇靜瑜來說,也不過是個陌生人。楚辰宇瞅着蘇靜瑜的眼神,直直的,帶着火氣。帥氣的臉,整個線條變得剛硬起來,像是在生着什麼氣。
蘇靜瑜將視線從楚辰宇的臉上,移到了過道上,就像那裏能長出一朵花兒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