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永樂長寧
楚樂寧揚起了嘴角，看着許歡歌忽然覺得自己的傷不疼了，柔聲道：“將軍……樂寧是真的很喜歡你……就算你疏離我、討厭我，我還是控制不住去想你……”
她說著，緩緩轉頭看向遠處的冰棺，“其實我也很早就知道你是雲初了，當初沒有救下你，我很抱歉，現在還上了，終於還上了。”
楚樂寧眼中的淚緩緩落下，她以為自己會大哭大鬧，可是事到如今，她不想鬧了，只想就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地看着將軍，即使只是一眼，也足夠她歡喜數日。
“雲初，能再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可是……可是……我真的還想再看下去。”
她的聲音越發輕微，輕到再也聽不見，連呼吸聲也漸漸消失。
“公主！公主！”許歡歌搖晃着楚樂寧，可她再沒了動靜，默默地躺在她懷裏，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許歡歌強忍着淚水，抬頭看着天空，將心中所有的憤恨全部咽下，她轉頭看向楚凌霄，質問道：“她可是你妹妹！”
楚凌霄卻是冷笑，看着已經沒了生氣的楚樂寧眼中毫無波瀾，“哪有如何？得到了皇位，造福了黎民百姓，犧牲她一人又何妨？”
許歡歌緊咬着牙關，眼眶微紅的看着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楚凌霄，問道：“值得嗎？”
楚凌霄看向許歡歌，很是認真的說道：“值得。”
話畢，他輕聲一笑，像極了自嘲，可是轉眼間，他的表情又恢復了冷漠，“其實，當初父皇對你下手的時候我也猶豫過，可是你沒有我的江山重要。”楚樂寧也是。
聞言，許歡歌緩緩將楚樂寧放在地上，站了起來，面前楚凌霄咬牙切齒：“你的江山？什麼造福黎民百姓！別給你的野心找借口了！你就是想要這天下！說到底，你又比陳琴瑟乾淨幾分！”
像是自己的真實想法被拆穿了一般，楚凌霄的目光立即陰沉了下來，“看樣子你是不能好好談了。”
許歡歌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就算她現在受傷了，一個人想要從這裏離開也是不費力氣的。
看着她的背影，楚凌霄微微眯起了眼，眼中的冷意愈發濃烈，命令身後的侍衛道：“把人帶上來！”
“是！”
侍衛話畢，立即帶上來了兩個人。
許歡歌剛走到東宮門口，就聽見身後支支吾吾的聲音，回頭看去，卻見是娘親和允生。
她們剛才明明還在將軍府的！
楚凌霄將許歡歌眼中的錯愕收入眼底，親自為她解釋道：“將軍在來前，我便尋思着你一個人定會無聊，所以就請來了夫人和許小姐一起陪你。”
許歡歌前腳剛離開將軍府，他安插在將軍府里的眼線便把許夫人和許表小姐請了出來。
為了這件事，他的眼線可是在將軍府待了八年。
“你到底想幹嘛！”如果剛剛許歡歌還能勉強保持冷靜，現在看到娘親和表妹被楚凌霄綁着，她就一點也冷靜不下來。
可是她現在有傷在身，別說把她們帶出去，就是和楚凌霄拚命都很勉強。
楚凌霄微微抬起下巴，漸漸有些得意，這可是他的底牌，定要許歡歌同意。
“我知道葉辭和你很熟，等到你和葉辭將帝位交到我手上的時候，許夫人和許小姐自然也能出去，在那之前，她們就先在東宮做客了。”
說著，他微微一抬手，何妍月和許允生就被侍衛又帶了下去。
許歡歌看着不停掙扎的娘親和表妹，心中隱隱作痛。
楚凌霄料定她不會顧及自己的安危，所以才會把娘親和表妹抓來威脅她。
她一個人死她不怕，可若是牽連到其他人，她定不會像之前那般果斷了。
“好，在那之前，你不準動她們一根汗毛，否則就算堵上這條命，我也要見你碎屍萬段！”
許歡歌決定還是想將楚凌霄穩定下來，其他的事，等回去后找葉辭商量商量。
只要她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她便還有機會。
楚凌霄回答得也乾脆：“那是自然。”
現在雲初的身體在他手上，而許家主母、許歡歌最疼愛的妹妹也在他手上，他就不信許歡歌還會在他眼皮子底下使詐。
許歡歌麻木地走在宮道中，來來往往的侍衛皆是好奇，將軍何時從宮外進來，他們怎麼沒看見。
可是許歡歌並未多做停留，就算是有人上前問，也是心不在焉地往外走。
本以為只要離開了皇宮，她便能舒心一些，卻沒想到剛到宮門，便看見門外停着一輛黑木馬車。
青淵看見許歡歌走來，立即跳下了馬車，對她頷首，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許歡歌抿了抿唇，料到葉辭肯定是猜到了什麼，她剛才故意將鬼使打暈，葉辭肯定起疑了。
她有些遲疑，做了虧心事的她有些難以面對葉辭。
青淵見許歡歌站在原地許久未動，回頭看了一眼馬車，走到許歡歌的面前，低聲道：”將軍，世子等了很久，見一面吧！”
許歡歌微微點頭，該面對的，她都是要面對的，將這件事瞞着確實是她不對，她也也想過找葉辭談談，可是這件事從頭至尾就是她一個人的事，將葉辭強行拉進來，只會讓他身陷囹圄。
想着，許歡歌俯身上了馬車，坐在了葉辭對面。
只見坐在馬車中的葉辭閉着眼不說話，像是入了定一般。但是許歡歌很清楚，葉辭這個時候定是最生氣的時候。
許歡歌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我……”
“若是將軍並不信任安之，便不必再解釋了。”葉辭漠然說道。
他周身的冷意驟然擴散，看着這樣的他，許歡歌只覺得自己的心猛然抽痛。
她多想告訴葉辭，她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在害怕。
謀朝篡位不是戰場上的血影刀光，它時常殺人於無形。葉辭還有葉親王妃，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不能讓他參與進來。
想着，許歡歌輕笑了一聲，“我知道了。”她的聲音輕的有些發虛，隱隱有些顫抖。
看着許歡歌離去的背影，一直閉着眼睛的葉辭微微睜眼，目光中卻是濃濃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