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鄭家。
鄭爸爸和鄭媽媽坐在客廳沙發上,本應該是值得慶祝的日子,兩人的臉上卻滿是愁容。項白坐在他們對面,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副等着挨罵的模樣。
在一片長久的靜默后,鄭爸爸長嘆一口氣,把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几上,看向項白,問道:“媛媛到底怎麼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項白搖了搖頭,看起來也很沮喪:“我們挺好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對懷孕的反應這麼激烈……”
“項白,你老實說,可別騙我,你們真的沒吵架?也沒發生什麼別的事情?”鄭媽媽不放心地追問道。
“媽,我和媛媛真的挺好的……”項白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岳父岳母解釋,不管說什麼都顯得很蒼白無力。
“算了算了,項白這孩子你還不清楚?他喜歡媛媛這麼多年了,就算是吵架,那也是媛媛要跟他吵。”鄭爸爸擺了擺手,阻止了鄭媽媽繼續發問。
鄭媽媽一甩手,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我這不是心疼我女兒嘛!你看看她躲在房裏不出來,難道你就不心疼!”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媛媛是我女兒,我怎麼會不心疼!”鄭爸爸沒好氣地說道。
“你……”
鄭媽媽還想說什麼,被項白攔住了:“媽,別生氣,別生氣,都是我不好,我再去哄哄媛媛。”
他的態度很誠懇,論誰見了都不忍過多的責備,更何況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
鄭媽媽的態度緩和了些,輕嘆口氣,說道:“媛媛那孩子從小就被我們寵壞了,脾氣大,你也知道……她又在國外待了這麼久,估計是剛結婚,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項白,我知道你不容易,平時也要寵着她,要是她做的過分了,你就跟我們說,好歹我們還是她爸媽,能說說她。”
“媽,沒事的,我習慣了。”項白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鄭媽媽見狀,更是覺得自己女兒理虧——結婚前就千百個不願意,還鬧脾氣,後來不知怎麼的竟然會同意了這門婚事。她以為女兒能收收心,以後好好過相夫教子的日子,可現在剛發現懷孕就鬧脾氣,甚至還說不想要這個孩子,這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
“你放心,這孩子我是不會讓媛媛打掉的,她這次太過分了!”鄭媽媽一拍桌子說道。
鄭爸爸也附和道:“項白,你別太有心理壓力,我和她媽媽會好好說她的。說什麼不要孩子,簡直就是胡鬧!”
項白見岳父岳母如此表態,心裏的大石頭也總算落了地,感激地點頭:“謝謝爸媽,是我沒用,還要讓你們二老操心。”
“你看你,都是一家人了,說什麼見外的話!”鄭爸爸對他一向來就心存好感,親自給他倒了杯茶,不忘叮囑道,“對了,你爸媽那邊就先別說了,這件事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教女無方,別讓你爸媽笑話了。這樣吧,你先回去,媛媛這邊我跟她媽媽再勸勸,等勸好了告訴你,你再來接走。”
棘手的事情一下子得到了解決,項白很是感激,千恩萬謝的離開了。說實話,剛才鄭熙媛歇斯底里揚言要打掉孩子的模樣確確實實的把他給嚇到了,他怕她傷到肚子,也不敢進一步刺激她的情緒,卻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
他剛離開鄭家沒多久,手機就響了,他一看來電顯示,差點沒被嚇死,手都哆嗦了起來,差點沒按准,因此隔了好幾秒才接通電話:“墨……墨總……”
聽筒那頭的墨瀚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口吻,帶着一如既往對下屬命令地壓迫感:“怎麼這麼久?”
“對……對不起,我剛剛……”
他還沒來的及解釋,墨瀚就打斷了他的話:“鄭熙媛是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
項白渾身一激靈,好像徹徹底底被人看光了似的,脫口而出道:“您怎麼知道?!”
墨瀚彷彿早就料到是這個情況,語氣平靜無波:“如果你想保住孩子,那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好……”
汽車沒有熄火,靜靜的停在路邊,駕駛座上,項白的手死死握住手機,握到骨節泛白。他聽着聽筒對面的人一字一句的吩咐,瞳孔漸漸放大……
隔天,項白提着禮物到了鄭家,鄭媽媽打開門,看見是女婿來了,有些驚訝。
“媽,媛媛她怎麼樣了?”他探頭看了看屋內,沒有看到鄭熙媛的身影。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等我們勸好了再叫你來嗎?”鄭媽媽壓低了聲音說道。
“媛媛她……”項白試探性地開了個頭。
果然,鄭媽媽一臉無奈:“這孩子太倔了,怎麼說都不聽,剛才還正鬧過脾氣呢!”
“沒事,我來看看她。”項白說著,不顧鄭媽媽的阻撓進了門,直接走進客廳。
客廳地面上還有被砸碎的碗碟沒來得及收拾,看樣子是鄭熙媛還在鬧絕食。
鄭爸爸正從她的房間裏出來,看見項白也是一臉驚訝:“項白,你怎麼現在來了?”
項白把手裏的禮物放下,對他們解釋道:“我回家想了兩天,覺得把媛媛一個人放在這兒也不是個事,好歹我是她的丈夫,關心妻子是應該的,我怎麼能讓你們二老替我操心呢。”
他說得極為真誠,更讓鄭爸爸和鄭媽媽感覺不好意思,覺得是他們鄭家虧欠了他。
鄭媽媽更是紅了眼眶,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語帶哽咽地說道:“項白,你別怪我之前對你的態度,我也是一時被氣糊塗了。你是個好女婿,能嫁給你是我們家媛媛的福氣,看到你這麼愛她,我也就心安了。”
項白說道:“媽,爸都說了我們是一家人,您怎麼還跟我見外呢?”
“對對對,說得對。”鄭媽媽說著,拭了拭眼角的眼淚。
“那……我先進去看看媛媛。”項白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有些心虛。
但是鄭爸爸和鄭媽媽不疑有他,還有意避開了:“好,我們兩出去買個菜,一會兒留下來吃飯,啊?”
“好的。”項白更覺得有些愧疚,不過為了留住孩子,為了以後更好的生活,他只能先欺騙他們。
等到大門關上,聽着兩人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樓道里,項白這才走回屋內,直接來到鄭熙媛的卧室門口,敲了敲門,開口道:“熙媛,在嗎?我能進來嗎?”
“滾!”果不其然,從裏面毫不猶豫的回敬給他一個憤怒的回答。
項白猶豫了下,伸手握住門把轉動了一下,發現果然從裏面被反鎖了。
“熙媛,你開開門,我們談一談好嗎?”項白嘗試勸說道。
“你滾!我不想看見你!”鄭熙媛的聲音有些沙啞,因為她一天都沒有進食了,也沒有喝水。
項白心裏無聲的嘆了口氣,把已經在手裏握了很久的鑰匙插進了鑰匙孔,輕輕一擰,“啪嗒”一聲,門就開了。
卧室里沒有開燈,窗帘緊閉,光線很昏暗,幾乎讓他看不清裏面的東西,所以當他被連續兩個飛來的抱枕準確砸中時,他嚇了一跳,手臂不自覺地護住了臉,還往後退了兩步。
“誰讓你進來的!你給我滾出去!”鄭熙媛沒想到被反鎖的房門竟然還能被他打開,心裏的憤怒再一次升級,披頭散髮的坐在床上,此時像一隻被激怒的母獅子。
“我很擔心你。”項白避重就輕地回道。
他不敢告訴她,這把鑰匙是墨瀚給的。
“擔心我?!”鄭熙媛用佈滿紅血絲的眼睛惡狠狠地盯着他,“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我肚子裏的孩子?!”
被問到心事,項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僵在原地。
鄭熙媛冷哼一聲,臉上露出了嘲諷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只是為了你的孩子而已!你根本就不是關心我!”
項白很快反應過來,急急上前兩步解釋道:“熙媛,這麼多年了,我對你的感情難道你還不知道嗎?一直以來,我只喜歡過你一個人啊!”
“你滾開!不要離我這麼近!誰允許你過來的?!”發現他越靠越近,她怒吼着把手邊能摸到的東西全都一股腦的砸了過去。
項白不敢再觸怒她,只能先妥協,一邊答應着一邊退了兩步:“好好好,我不過來,你別生氣,當心……”
鄭熙媛已經氣上了頭,把最後一個枕頭砸了過去,吼道:“當心什麼?!你說啊!是不是又是當心孩子?!一個兩個全都是孩子孩子孩子!沒有人關心我的死活!我看它就是個孽種!他就不應該在這個世界上!”
她一邊詛咒着,一邊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肚子,目光變得陰狠,雙手慢慢握緊成拳。
項白心一驚,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想攔住她做傻事,卻被地上散亂一地的東西絆住了腳,重重跌倒在地,額頭不巧磕在床沿,頓時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昏了過去……
市中心醫院門口,120救護車一路長鳴,連進了門也沒有減速,直接開到正門口,急診醫生和護士已經在門口焦急待命。
一聲急促的剎車聲后,車子穩穩地停下,兩個護士上前,利落的將後門打開,一個隨車醫生先從車上跳下,然後和護士一起,把戴着呼吸面罩的男傷者抬下車。
“什麼情況?!”急診醫生掏出小手電,快速翻看了一下病人的眼皮。
“額頭撞擊硬物,少量出血,但一直昏迷不醒,對外部刺激沒有反應,恐怕是顱內出血。”隨車醫生簡潔的交代道。
“送一號手術室!快!”急診醫生喊着,讓四個護士拉着推車往手術室跑去,“通知傅醫生馬上手術!”
“好!”
緊接着,車上又抬下來另一個女傷者,但是急診醫生目測沒有傷口。
“這個是什麼情況?!”
“早孕三周,沒有外傷,懷疑受到刺激,有流產跡象!”隨車醫生說著,將病歷遞給他,“下體出血!”
“婦產科!馬上通知婦產科!”急診醫生當機立斷,讓兩個護士去通知婦產科醫生準備手術。
“家屬呢?!”
“家屬自己打車來了,馬上就到!”
“好!等家屬到了讓他們過來簽字!”
“知道!”
一行人匆匆往搶救室跑去,大廳里別的患者和家屬看到這一幕都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猜測被推進去的兩人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鄭爸爸和鄭媽媽匆匆趕到,兩人被護士指引着來到手術室前,醫生一臉嚴肅的遞給他們一張單子:“你們跟病人是什麼關係?”
鄭媽媽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只能由鄭爸爸出面回答:“是我們女兒和女婿。”
醫生皺了皺眉:“怎麼會搞成這樣?現在不僅胎兒有危險,兩個大人也都有危險!”
“那……那怎麼辦……”鄭媽媽哭紅了眼,已經全然沒了主意。
“現在情況緊急,需要馬上動手術,你們在這個知情書上簽字吧!”醫生說著遞了一張紙過來,“然後你們誰去一樓交個費?”
“我去,我去。”鄭爸爸接過單子簽下了字,這個看起來沉穩堅強的男人,此時簽的字卻有些顫抖。
鄭媽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如果不是鄭爸爸攙扶着她,估計她此時已經癱軟在地了。護士跑過來催促他們儘快去交費,鄭爸爸只能先將她扶到空座位上坐下,再三叮囑后匆匆下樓去交費。
幸好出門的時候身上帶了錢包,不然他這時候可能就要去借錢了。鄭爸爸交完錢,拿了一堆的單子回到樓上,手術室的紅燈亮起,手術已經開始了。
鄭爸爸這才想到應該通知一下親家,於是摸出手機,撥通了項白父母的電話,把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還告知了醫院的地址。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鄭媽媽流着淚,倒在丈夫的懷裏泣不成聲,“都怪我,都怪我把她逼得太緊了……她如果不想要這個孩子就不要好了,我真傻……”
“好了好了,別再怪自己了,我們也是為了他們好,誰知道媛媛這次這麼死心眼,脾氣這麼倔……”鄭爸爸不忍心妻子傷心難過,安慰道。
鄭媽媽只是哭,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不多時,項白的父母也趕到了,雖然心疼自己的兒子,但是看到哭得幾近昏厥的鄭媽媽,也不忍再責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身邊的醫生和護士腳步匆匆,手術室的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他們也越來越焦急,開始坐立不安。
又過了一個小時,先被推出來的是帶着呼吸面罩的鄭熙媛,蓋着白色薄被,面色蒼白,沒有血色。
鄭媽媽第一個反應過來,起身撲上去,淚水又一次簌簌落下:“媛媛……媛媛……你醒醒啊媛媛……”
“家屬攔一下,別擋住路了!”護士叫後面的鄭爸爸過來,將她拉開,然後和另外兩個護士推着病床往加護病房走去。
鄭媽媽轉頭拉住主刀醫生,急切地問道:“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她沒事吧?”
醫生摘下口罩,略帶疲憊的長舒一口氣,說道:“幸好送醫及時,手術很成功,胎兒保住了。”
鄭爸爸和鄭媽媽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她補充道:“不過病人現在身體很虛弱,再加上前面有大量出血,需要卧床靜養三個月。這期間要保持病人心情愉悅,不可以再受到刺激了,如果再有出血的跡象,恐怕胎兒會不保,對母體也有嚴重的影響,最壞的結果可能會終身不孕。”
“什……什麼?!”鄭媽媽一時氣血攻心,一個踉蹌,差點暈倒。
“所以,後續的恢復都需要家屬的配合,知道了嗎?”醫生說著,又按照慣例交代了一些別的注意事項,然後就先離開了。
因為鄭熙媛剛送入加護病房,還不能家屬探視,所以幾人留在原地繼續等項白的手術結束。
這時,項白的媽媽終於按捺不住,頗有微詞地說道:“現在你們可算可以放心了,但是我兒子還在裏面躺着呢……”
項白的爸爸插着兜皺着眉站在一旁,額頭的“川”字皺紋彷彿一瞬間又多了幾條、深了一些。他沒有阻止妻子的舉動,無疑這也是他心裏所想。
現在都是獨生子女,誰家的孩子都是個寶,鄭爸爸想也知道這整件事都是自己女兒的錯,所以他先放低了姿態,帶着歉意說道:“親家,您也別這麼說,項白這孩子也是從媛媛讀書的時候我們看到大的,他老實又懂事,我們也確實打從心底里喜歡這個孩子,於情於理,我們都很擔心他。您放心,不管怎麼樣,項白都是我家的女婿。”
看他說的這麼誠懇,再加上剛剛得知自己要當爺爺奶奶了,他們的臉色也就緩和了一些。
項白媽媽馬上又補充問道:“懷孕這麼大的事你們怎麼也不說?拿我們當外人是不是?”
“我們也是剛知道懷孕的事情,正準備找個時間說,誰知道還沒來得及就出了這檔子事……”鄭爸爸說著,看了眼手術室的方向,語氣低沉。
滴答,滴答,滴答……
項白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有了意識,只是身體輕飄飄的,有一種踩在棉花上的不真實的感覺。他閉着眼睛,覺得自己就像是睡了一覺,而且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讓他覺得很疲憊。至於夢見了些什麼,他已經不記得了。
他的腦袋混混沌沌的,各種聲音圍繞在耳邊,由遠漸近,慢慢清晰。有說話聲,有東西的摩擦聲,還有走來走去的腳步聲。他覺得有些嘈雜,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可惜沒有人發現。
直到最後一個人離開了病房,留給他一記沉悶的關門聲,他這才覺得清凈了些。
手指也好像有了感覺,他微微用了用力,手背上有點刺痛,還有些涼意。他強迫自己睜開眼睛,幸好屋裏不是很明亮,他眨了幾下眼睛,終於適應了光線,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
他的腦袋還有些沉,一時沒想起來自己在哪裏,腦袋偏了偏,看見了水瓶和瓶架,透明無色的藥水正在均速滴落。視線向下,身旁圍繞着一堆的儀器,正發出或綠或紅的光,一閃一閃的,讓他覺得刺目。
這是……醫院吧……?
項白看着空無一物的天花板,腦袋鈍鈍的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在醫院。
門“咔嚓”一聲被打開,在寂靜的病房內格外清晰。
他緩慢而艱難的轉過頭看去,映入眼帘的先是挺括的黑色西褲,下面是一雙一塵不染的手工皮鞋。視線向上,是一身泛着暗線光澤的白色絲質襯衣以及那張對外永遠淡漠的臉。
門被反手關上,項白想張嘴叫他,可惜久未喝水的他嘴唇已經乾燥到無法開口。
墨瀚不緊不慢地筆直向病床走來,走到他面前停住,皮鞋與地面接觸的聲音最後“叩”的一聲,像是敲擊在他的心尖上。
項白睜着眼睛看着他,呼吸急促。
墨瀚雙手插兜,面無表情地打量了他一會兒,然後告訴了他一個他最關心的消息:“手術很成功,你的孩子暫時保住了。”
他的話不含多餘的感情,在病房裏回蕩,竟讓項白鼻子一酸,慢慢紅了眼眶。
墨瀚補充道:“她醒的比你早,對你的病情也都已經了解了,聽說情緒已經穩定,沒有再鬧着要打掉孩子。”
“謝……謝謝……”項白努力張開嘴,聲音嘶啞的厲害,但還是能聽得出他語氣里難掩的感激和興奮。
“你就先好好養傷吧,等傷好了再回去上班。”墨瀚說完欲離開,就快出門的時候又停住了,略一回頭,說道,“醫生說她這次如果孩子保不住,很有可能會終身不孕,所以接下來的事你自己搞定,我不會再幫你了。”
項白還想說什麼,可是門已經關上了。
安森在病房外等着,看到他出來連忙迎上去:“瀚哥,他怎麼樣了?”
“死不了。”墨瀚語氣冷漠。
安森長吁短嘆道:“不過他還真夠狠的,能對自己下這麼重的手,聽說他摔的位置再偏一點兒,這條命就算是交代了。”
墨瀚眉目未動:“初生牛犢不怕虎,他根本就不知道摔的輕重和位置,摔成這樣還能搶救回來,是他命好。”
安森聽完,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卧槽,瀚哥,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你讓他摔成這樣的?!”
兩人進了電梯,看着電梯門徐徐合上,墨瀚睨了他一眼,語氣涼涼地說道:“我只是讓他演個苦肉戲,沒讓他摔的這麼重。”
安森對他不負責任的說法驚得目瞪口呆:“……還能這麼操作?!”
“叮”一聲,地下二層到了,墨瀚沒有理他,先出了電梯門,徑直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安森還不甘心的跟在他身後,追問道:“不……不是,瀚哥,那要是他今天摔死了怎麼辦?!”
墨瀚用看白痴的眼神不耐煩地撥開他,開門上車關車門,一氣呵成。
安森冒死敲車窗,就想得到一個答案。
墨瀚煩不勝煩,勉為其難地將車窗開了一條小縫,甩下一句話:“如果我讓他去死他就去死,那隻能說他是被自己蠢死的。”
恩?
就這樣?
安森看着車子消失在停車場的轉角,站在原地想了好久才想到一個很嚴峻的問題——他剛才是開着那輛車過來的,所以他現在要怎麼回去?!
車子一路疾馳,朝着醫院的方向駛去,因為從昨天開始,歐陽璃茉就已經住院待產了,若不是這邊沒處理好,他是不會抽身走這一趟的。
“叮鈴鈴”,放在置物架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在安靜的車廂里顯得格外的清晰,讓他的心一提,莫名的狂跳了兩下。
伸手戴上藍牙耳機,他接通了電話:“喂?”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了吳秘書難得緊張地聲音:“墨總,夫人剛剛被推進了助產室!”
“什麼?!”墨瀚深不見底的瞳孔猛地縮緊,“我走的時候不是還沒動靜嗎?!”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夫人是突然直接肚子痛的厲害,醫生過來查看了之後說她馬上就要生了……”吳秘書也沒想到,墨瀚明明只是走開一會兒的功夫,這個孩子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出來了。
因為離預產期還有兩天,雖然知道歐陽璃茉已經住院待產,雙方父母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等在醫院,一時間她只能打電話通知墨瀚。
濃眉緊皺,握着方向盤的雙手用力到骨節泛白,腳下的油門已經踩到了底:“我馬上到!”
車子轟鳴着往前駛去,在路人眼裏已經看不見車子的樣子,只覺得眼前晃過一個黑影,然後就是一陣夾帶着灰塵的風卷過。
“卧槽,誰這麼大膽子,敢在市區里飆車?”
“超速罰單肯定是跑不掉了!”
“真以為馬路是他家開的啊?!”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議論紛紛,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心水市還真沒人敢對那輛車開罰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