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手術成功
時針指向了十一點，從美國洛杉磯飛來的腦科專家一行五人終於出現在了肖肖的病房裏。
本以為他們會需要翻譯，伊嘉琪還連夜打電話緊急呼來了伊氏集團里的一個翻譯人員，結果沒想到人家專家是自帶翻譯的，不愧是專家。
“我也中文，一點。”留着兩撇小鬍子的一個美國專家用非常不熟練的中文對伊嘉琪說。他想說的意思應該是：他也會說一點中文。
美國方面的翻譯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美籍亞裔女性，她長着一張標準的東方面孔，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一股美式氣質。
“葉先生好，威姆斯先生應該向您提起過我，我叫海倫。”她落落大方地向葉楓介紹自己。
“原來威姆斯說的漂亮的海倫小姐就是你，果然百聞不如一見。”葉楓按照國外的禮儀輕輕擁抱了她一下。
威姆斯是一個銀行家，看時尚秀是他的愛好之一，所以葉楓在美國舉辦時尚秀的時候跟他認識，並且成為了關係不錯的朋友。威姆斯身為銀行家，交際非常廣泛，這次能把美國最有名的腦科專家千里迢迢請來中國，全靠他的幫助。
海倫看到了病房靠裏間、坐在床邊的歐陽璃茉，問道：“那位女士就是威姆斯先生所說的——你的女朋友嗎？”
此話一出，震驚四座。
“女朋友？！”伊嘉琪和龍萌萌驚叫出聲。
“我靠……”夏七言很不文雅的爆了一句口頭禪。
王碩明顯有些慍怒，他看着葉楓問道：“阿楓，你在國外是怎麼跟人家說的？”
見大家的反應都很敏感激烈，海倫自知自己剛才應該是心直口快說錯話了，便聳了聳肩，雙手一攤，表示不關自己的事。
葉楓心裏這個懊惱啊，他千算萬算，沒算到他隨口跟威姆斯說的話竟然會傳到海倫的耳里。她聽到也就算了，竟然還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問出來，他的洋相算是出盡了。
他尷尬的跟王碩解釋說：“當時我聯繫威姆斯幫我找醫生，他非要問我是幫誰找的，我說是普通朋友，他不信，我怕他跟我扯皮，耽擱肖肖的治療時間，就隨口說是幫我女朋友找的……阿碩，我真不是故意的，除了跟威姆斯說的這次，別的我絕對沒有亂傳……”
“切……”伊嘉琪和龍萌萌打死都不信他解釋的話，發出了鄙夷的聲音。
葉楓只能又跟兩位大小姐解釋：“真的！姑奶奶們，真的就是這樣一回事！我真不是故意的！”
歐陽璃茉顯然是聽到了在病房外間的他們的對話，起身向他們走來。
“小茉茉……”葉楓怕她誤會，想解釋。
“現在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救肖肖最要緊。”她打斷他的話，對海倫說，“海倫小姐，可以現在就讓醫生幫肖肖看看嗎？”
海倫挑了挑眉毛：“可以。”
然後她轉頭用英文跟身後的四個醫生說了些什麼，其中一個個子最高的醫生向歐陽璃茉點頭示意了一下算是打了個招呼，隨後帶頭走向病床。
他用常規的手法檢查了一下肖肖的情況，嘀嘀咕咕的跟身邊三個同事討論了幾分鐘，他們不時的在手中的本子上記錄著什麼，最後走回來，操着非常不熟練的中文對歐陽璃茉說：“轉到手術房間，觀察，做手術。”
海倫在一旁補充解釋說：“他們現在要把病人轉到手術室觀察，然後制定方案，馬上進行手術。”
“好，拜託你們了。”歐陽璃茉深吸一口氣，向他們深深的鞠了一躬。
畢竟，肖肖的生命就交到他們的手上了。
幾個美國醫生從沒見識過中國人的禮節，自然也從未接受過別人的鞠躬大禮，冷不防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她，嘴裏說著：“Pleasedon-tdoit,thisiswhatweshoulddo.（請不要這樣做，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歐陽小姐，不用客氣，這是醫生的職責。請你在病房裏等候就可以了。”海倫說。
“謝謝你們，辛苦你們了，求你們一定要救救肖肖！”歐陽璃茉的眼眶微微發紅，彷彿感覺到，這次肖肖進手術室就面臨著跟她的生死離別。
海倫看着她略顯憔悴卻又異常堅韌、對結果充滿期望的樣子，突然有些明白了，為什麼葉楓這個在全球時裝設計屆里的佼佼者，會愛上一個帶着孩子的單身媽媽。
醫院的兩個護工很快趕到病房，把躺在床上的肖肖合力抬到了移動病床上，轉移到六樓手術室。
“肖肖，媽媽在這裏等你，你一定要平安的出來……”
看着手術室的門緩緩的合上，門口的“手術中”的紅燈亮起，歐陽璃茉感覺自己緊張的快要窒息了。
手術已經開始了，美國專家經過討論后給出的手術方案比較大膽，成功率是百分之八十，如果手術成功，肖肖會很快恢復健康，而且不會有任何的後遺症，如果失敗的話……
“死亡。”
當這個詞語從那個美國醫生的口裏硬邦邦的蹦出來的時候，顯得格外的寒冷，甚至讓她打了個寒蟬。
雖然大家都安慰她，手術的成功率很高，有百分之八十，但是她依舊很害怕：成功率才百分之八十，萬一是那百分之二十怎麼辦？百分之二十也是很高的手術失敗率，萬一剛好在這百分之二十的失敗里，肖肖以後該怎麼辦？她還這麼小，萬一落個殘疾怎麼辦？萬一……萬一情況更差……萬一肖肖不在這個世上了……
歐陽璃茉不敢再往下想，她從未想過，她下半輩子如果沒有肖肖的陪伴，她會怎樣。
伊嘉琪和龍萌萌輕擁着她，拍着她的背說：“手術要三個小時，去樓下客房裏等吧？”
她搖搖頭，堅定地說：“我剛才答應肖肖，我要在這裏等她出來。”
大家都知道她執拗的脾氣，也就隨着她呆坐在手術室的門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手術就進行了一個小時，大家等待的有些疲倦了，夏七言是年紀最小的一個，開始忍不住困意張大嘴打哈欠。
“七言，你先下去睡吧。”歐陽璃茉知道他今天也辛苦了，陪着她在路上趕來趕去，還一直在身邊照顧她。
“我不困，我沒事。”夏七言強撐着已經在打架的眼皮，堅持着說。
其實他現在困得一合眼就能立馬睡着。
“聽話，下去睡吧，明天我不去店裏，店裏還要你去看着的，今天晚上不睡明天白天你就沒精神了。”歐陽璃茉把最重要的任務交給了他，讓夏七言覺得自己還是很有用的。
“那好吧，楓哥碩哥，嘉琪姐萌萌姐璃茉姐，我先去睡了。”他很懂事的打了聲招呼，然後坐電梯下樓回客房睡覺了。
夜晚溫度有些下降，醫院裏的中央空調顯得有些溫度過低，大家不由得裹緊了衣服。
王素青見狀，從手術室前台取來幾床薄毯，把其中一床遞給歐陽璃茉，剩下幾床分給大家一人一床：“歐陽小姐，晚上有點涼，披個毯子吧。”
“謝謝你，王姐。”
她接過毯子披在身上，其實她倒是感覺不到冷，因為她現在的心思全在手術室里。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上方的紅燈終於滅了，手術門打開，滿頭是汗的美國醫生走了出來。大家一擁上前。
“手術情況怎麼樣？”歐陽璃茉的心幾乎緊張的都要跳出來了，她很怕得到的回答是噩耗。
醫生摘下口罩，微笑着說：“Surgerywasasuccess.（手術很成功）”
海倫走上前，擁抱了她說：“恭喜你，歐陽小姐，這下你可以放心了，手術很成功，她會很快康復的。”
大家的心裏像是放下了一塊沉重的巨石，擊掌歡呼。
歐陽璃茉之前幾個小時一直懸着心，現在突然一下子放鬆下來，血氣回落太快，險些又要因為暈乎而摔倒。
“茉茉！”伊嘉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醫生，我想去看肖肖……”她現在很想見到肖肖，看看她現在的樣子。
美國醫生聽懂了她這句話，搖搖頭：“No.”
海倫解釋說：“歐陽小姐，手術剛做完，還不能馬上探視，要防止細菌感染。我看你還是先去樓下睡覺休息吧，你現在精神狀態很差。”
“可是我……”
伊嘉琪連忙勸阻她：“茉茉，你還是聽他們說的吧，睡一覺，明天也可以探視的。”
“是啊，茉茉，手術已經成功了，你就放心吧。”龍萌萌也勸她。
“小茉茉，聽他們的吧，乖。”葉楓現在已經不擔心肖肖的病情了，他相信這些美國醫生的能力。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她的身體，今天她受了太多的刺激，他怕她承受不住。
大家都這麼勸她，她也不好意思再堅持了，畢竟不能讓醫生為難。
“那好吧，辛苦你們了，謝謝。謝謝你們給了肖肖第二次生命。”她又一次向他們深深的鞠躬，從心底表示感謝，“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多在中國呆幾天，我開了一家店，可以免費招待你們，希望你們不要嫌棄。”
“早就聽說MO是一家很有格調的咖啡店，既然歐陽小姐邀請，那我們一定會去的。”海倫之前不止一次聽葉楓宣傳MO，早就耳熟能詳。
歐陽璃茉很高興他們能夠接受她的好意，這樣她的心裏才會感受到得失的平衡。能救肖肖，不管付出什麼都是值得的。
這漫長的一天終於結束了，哦，不，早在幾個小時前就已經是第二天了。
歐陽璃茉站在窗邊，看着東方泛白的天際，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從昨天開始，到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快到讓她到現在都暈暈乎乎的，好像還沒有搞清楚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它就已經又結束了。而肖肖也差一點永遠的離開她，這多虧了葉楓的幫忙。
葉楓……
想到他這麼努力的幫肖肖從美國找醫生，歐陽璃茉的嘴角不由得輕輕向上彎起了一個弧度。
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
與此同時，相距不遠的兩個客房裏，兩個男人各懷心事，久久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