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水大教堂
波曼在銅貝古董店的主要工作是清理古董店以及接待到訪客人，有時候也會給老鑒定師搭把手。
作為諾靈頓家族的次子，波曼是沒有資格繼承爵位和家業，運氣好被某個貴族收為書記官，一步一步的積累財富和功勛，最後被封個貴族騎士。
運氣不好只能在成年之後被趕出家族自生自滅。
當然波曼有些自己的考慮，在降臨到這具身軀上幾年時間的默默觀察，除了騎士通過功勛可以獲得上升的渠道，其它諸如書記官幫助貴族領主管理領地而被冊封的情況少之又少，往往這種書記官是成為某個家族的管家，世代為這個家族奉獻。
儘管波曼有着高京維曼人種的血統，使得他小小年紀便身強力壯，還有着諾靈頓家族的狂怒之血，使得他在爭鬥之時，爆發力十足。但是依然改變不了他本身是一個侍從騎士位階的平民。
而諾靈頓家族的長子亞當斯·諾靈頓從五歲起就送到了雪鼠鎮的主人約翰·歐維亞男爵的莊園之中，跟隨男爵長子的首席騎士學習劍術和騎士精神。
波曼把目標放在了小鎮上的黑水大教堂，那裏供奉着光輝與正義之神阿曼托斯，作為萬物神靈紀元之末從原初星靈眉心之眼太陽中誕生的神靈，阿曼托斯還沒有從無智混亂中產生智慧思維，便遭受到接二連三的打擊，以至於它成為一個本質是哲學、概念的存在。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它才會成為莫泰瑞爾大陸最廣泛的信仰存在，但凡心中存有正義與人性光輝，總能感知到阿曼托斯的存在。
不過在現在這個魔力元素衰減、萬靈沉寂的年代，神靈只能作為一個象徵，信仰也無法獲得神術。
成為黑水大教堂的神職人員，顯然不失為一條出路，不說之後還能接觸到隱秘知識，這個時代光輝與正義教會的影響力也是極大的。
手上的工作做完，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波曼趕緊換下工作服，拿上那本早已被翻爛的教典前往東郊外的教堂。
小鎮上的的道路泥濘不堪，許多地方積滿污水，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特徵，污水、瘟疫、戰爭、荒野是這個時代的主題。
黃昏時分，眼前的光線有些昏暗，波曼手裏一把鐵質騎士長劍配着他健碩的身軀，極具威懾力。那些隱藏於牆角陰影中的身影在看到手裏的騎士劍便收回投注的目光。
黑水大教堂位於東郊，經過一段枯葉樹林，波曼來到由黑色磨光大理石建造的教堂，教堂外壁雕琢着各種聖徽、光輝與正義之主的各種化身，有神鹿、正義之劍、光輝聖日等等。
一個個信徒沉默着在教堂進出，波曼懷着不多的虔誠之心走進教堂之中，他找到大祈禱廳里的威廉姆斯神父。
昏暗的燭光中，威廉姆斯神父手捧一本發舊的教典祈禱，隱約中波曼好像看到一個黑影伏匍在神父面前。
“波曼，你又來了！”威廉姆斯神父放下教典淡漠的說道。
波曼趕緊低下身體，表示對光輝與正義之主的尊敬，他帶有一絲激動說道：“我的身軀與心靈都已經獻給世間最為公正的主，懇請神父可以為我洗禮。”
威廉姆斯神父有着一頭打理得一絲不苟的白髮，刀刻般的面容帶着安利亞人種特有的嚴肅，他的目光好像能看透人心一般，“波曼，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你已經為教堂抄了三年的教典，你已經贏得了教會牧師和信徒的認可。”
“可是！”威廉姆斯神父話鋒一轉，讓波曼的心跳都快靜止了。
“騎士魯諾家的小子，稅務官蘭瑟家的三子，獵人頭領傑諾家的小兒子，這些可都贏得了主的信任。”
“還不是給你每年一大筆的奉獻金。老子可是辛辛苦苦三年的教典和神學書籍。”波曼心裏徘腹道。
“如果你能夠捐獻一筆聖潔金，以證明你對於光輝與正義之主的虔誠，我會立刻推薦你前往教區修道院進行學習光輝之道。”威廉姆斯神父神色鄭重的說道。
波曼有些恍惚的回到了家中，這所位於小鎮中心的二層木質小樓，波曼只能在閣樓中得到自己的一點私人空間，來規劃自己的未來。
在床沿中，波曼藏着一個鐵制盒子，裏面有十二枚金塔曼、二百銀德勒和二十個銅便士，這是波曼的全部身家。這些錢財顯然是不夠所謂的聖潔金的，一筆放入聖匣中可以叮噹作響以洗清罪孽的聖潔金，起碼需要幾十枚金塔曼才可以。
現在只能想其它辦法獲得錢財了，波曼不自覺的抓住他的騎士長劍。
“波曼快下來吃晚餐了！”母親德萊琳女士已經在下面催促道。
“知道了，母親。”波曼匆匆收拾一下東西，便走下樓，破舊的木質樓梯發出吱吱的聲響，波曼毫不懷疑這樓梯隨時會斷裂開來。
客廳之中，幾盞燭光發出昏暗的光芒，長條狀的桌子上擺放着一盆麥糊湯，裏面除了麥糊還有切碎的蘋果，天知道他們為什麼把水果混在麥糊中一起煮。
其它還有幾塊黑乎乎的麵包，蔬菜做的沙拉以及一小盆肉湯，這已經是諾靈頓家族頗為豐盛的一頓晚餐了。
滿臉大鬍子的曼特·諾靈頓坐在主位上，這位波曼的父親一臉嚴肅，他那岩石般的面龐彷彿隨時在保持着父親的威嚴以及貴族的禮儀。
母親德萊琳女士和妹妹娜萊坐在父親曼特·諾靈頓的右側，德萊琳女士總是用憂愁的目光看着她的孩子們，彷彿無時無刻不在操心孩子們的生活，而娜萊總是沉默無言，她這個花兒一般的年季卻在承受這個落魄貴族的禮儀束縛，她卻無法擁有貴族應有的生活。
在父親曼特·諾靈頓的左手邊坐着這個家族的未來亞當斯·諾靈頓，他有些一頭獅子般的金髮，健壯如一頭白夜棕熊，永遠充斥着熱情和活力，這一點波曼必須承認，亞當斯遠比他這個未來的牧師要有親和力，儘管他有着一身誇張的肌肉。
波曼知道亞當斯一直立志於當一名雇傭兵，組建自己的傭兵戰團，去荒野冒險。當然在老曼特的壓迫下，他只能乖乖繼承男爵爵位，儘管這個爵位並沒有多少塊領地。
最後波曼自己坐在哥哥亞當斯旁邊，默默做着餐前祈禱，好像真的是一個虔誠的信徒。
一個老婦不斷用木勺舀着麥糊湯倒在每個人的木盤面前，她是母親德萊琳的侍女，自母親嫁到諾靈頓家族，她便一直服侍這個家族至今。
“特卡拉女士，最近還好嗎？上次我聽說小傑克受傷了。”波曼漫不經心的同這個母親節日快樂老侍女聊着天。
老侍女搓着身前滿是油污的圍裙，絮絮叨叨的說著：“可不是嗎！那個小子跑到北邊的郊外遇到了落單的狗頭人，幸好結伴的是獵人隊的科特，不然可不是受傷那麼簡單了。這也多虧了波曼少爺的蛇油藥劑，不然可好不了那麼快。”
“狗頭人，那可稀奇了！雪鼠鎮靠近極北荒原，那裏都是蠻荒獸人氏族的居所，從沒有聽過有怪物巢穴敢建立在那裏，難道是最近遷移過來的怪物。”亞當斯疑惑的說道。
“特卡拉女士，蛇油藥劑只能對付一些燙傷、紅腫瘀血以及有一些輕微癒合傷口的功效，但是如果被狗頭人咬傷便會感染一些火毒，如果被狗頭人的長矛刺中便有可能中了狗頭人薩滿調製的植物混毒，這就需要到專業的牧師或者藥劑師了。”波曼對老侍女說道。
“這可怎麼辦？小傑克的確被那隻狗頭人咬了一口，怪不得最近總是身體無力，總是要喝水。”老侍女着急的搓了搓圍裙，如果不是波曼提醒她的兒子很可能被火毒悄然無息的奪取性命。
這也不怪老侍女，她一個侍女如何知道這些荒野怪物的危險，這也是這個時代的悲哀，七成的平民死於各種疾病。即使知道了小傑克所患的火毒，高昂的治療費用也不是她能夠承擔的起的，她看着波曼一臉的希冀。
“光輝與正義之主說，不可看苦難之人，而不伸希望之手。”波曼一臉虔誠的念誦了一句教典的聖言。
而後對老侍女說道：“特卡拉女士，我最近調配了一個寧神藥劑，你現在拿去給小傑克服用吧！”
“這個怎麼好意思，我也沒有…”老侍女在那裏說了半天，窘迫的她實在不好意思在麻煩好心的波曼，可是兒子小傑克的病又需要這個藥劑。
波曼溫和的笑了笑，“特卡拉女士不必如此，你在諾靈頓家族服侍了幾十年，在我心裏您與家人已經沒有多少差異，況且小傑克是我看着長大的，幾乎和親生弟弟一樣，小傑克的第一把弓還是我送的呢！”
“特卡拉，你就收下吧！”這時曼特·諾靈頓發話了。
“多謝老爺，多謝波曼少爺！”老侍女不斷鞠躬說道。
波曼看着老侍女急匆匆的拿着寧神藥劑離開，嘴角浮現一絲微笑。
波曼會這麼好心的幫助他人嗎！他自己的聖潔金都沒有湊齊，如何有閑心照顧別人。他如此做，無非是來測試自己調配的藥劑，隨便收攏一波聲望。
作為一個無證無牌的野藥劑師，波曼靠着在前世看的一些土方子以及結合教堂里的基礎藥材書籍、基礎藥理等等，調製出一些藥劑。像是其中的蛇油藥劑用的蛇的脂肪和辛子草以及一些戈母根調製，主要治療一些燙傷、消除瘀血之類的小傷，波曼還發現蛇油藥劑可以防止皮膚衰老的特點，對於凍瘡也有奇效。
蛇油藥劑是波曼平時研究的重點，他可以想像到，一但蛇油藥劑測試完成，將會獲得多大的暴利。
“小波曼，你做得很好，不愧是我的弟弟！”亞當斯·諾靈頓滿臉驕傲的對波曼誇讚道。
妹妹娜萊雖然沒有說話，但也是一臉崇拜的看着他，母親也是向他投來欣慰的目光。
這時父親曼特·諾靈頓開口道：“波曼，今年你也到了十三歲了！”
父親一開口，母親便面色蒼白，在那裏小聲的說道：“你怎麼能這樣！”
妹妹有些害怕的看着父親，而哥哥也是滿臉憤怒，手上的刀叉被捏的扭曲。
作為一個已經落魄的貴族，波曼十三歲便需要離開家族，外出闖蕩了。家族付不起代價讓他去某個貴族身邊當書記官。
“父親，波曼才十三歲！大不了我去當雇傭兵，讓波曼繼承爵位。”亞當斯站起來大聲說道。
“閉嘴！”曼特·諾靈頓怒吼道。
“如果你真的關心你弟弟，就應該努力振興家族，恢復家族的榮光，而不是整日和那些雇傭兵廝混，整天做着荒誕的夢。”
亞當斯·諾靈頓怒視着父親曼特·諾靈頓，他此刻像極了一頭髮怒的巨熊。
“父親、哥哥，我已經決定把自己的餘生奉獻給光輝與正義之主，並且威廉姆斯神父也答應給我向教區主教寫推薦信。”波曼淡然的說道。
不理會家人有些震驚的面容，波曼從容的那些勺子划著麥糊吃着。
“波曼，你可要想清楚，神職人員可是要遵守戒律的！”大哥亞當斯勸阻的說道。
波曼從容的拿着木盤地下的白巾擦拭着嘴角，如同一個真正的貴族一般，“教會從第三紀元出現，一直到第四紀元依然保持着高度的影響力，光輝與正義之主因為其獨特性更是成為了泛大陸信仰，傳聞即使在世界通道崩毀，其它多元世界依然有相當的信仰者。
我選擇進入教會是謀划已久的，相信我大哥，這不是一時的衝動。”
亞當斯緊盯着波曼的雙眼，一股強悍帶着炙熱氣息的意志瞬間灌注他的腦海中，波曼在這股的意志威懾之下依然鎮定如故。
“好吧！隨便你。”亞當斯收回目光說道。
“這種實力已經是快要凝聚生命種子，晉陞為青銅騎士了吧！”波曼心中暗自驚道。
一頓晚餐眾人又回歸無言，這就是一個貴族的基本禮儀，也是父親曼特·諾靈頓這個落魄貴族家主為數不多的堅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