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我來晚了?(熙雪篇)
清瑾自從醒了之後,茶飯不思,眼神空洞,彷彿整個人的靈魂都被吸走了。
君墨陵看着坐在石凳上發獃的清瑾走了過去,順勢坐在了清瑾的身邊。
君墨陵嘆了口氣說道:“六哥,你這又是何苦呢,明知人死不能復生,何必還要如此折磨自己。”
清瑾才回過頭看着君墨陵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說道:“十四弟,你還小,等你以後有了喜歡的人就會懂了。”
君墨陵又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話才能讓六哥振作起來,這些日子他已經試過無數的方法了,但是六哥還是一直這個樣子。
這時君墨熙走了過來,坐在了兩個人的旁邊。
清瑾的面容看着很憔悴,這幾日一下子消瘦了很多,君墨熙看着清瑾這個樣子也是很心疼,更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話來安慰他。
君墨熙關心的問道:“六弟,感覺好些了么?”
清瑾恭敬的說道:“好多了,多謝皇兄關心。”就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君墨熙嘆了口氣說道:“六弟,朕聽說你已經幾日未曾好好的用過膳了,送來的吃食也都是怎麼送進來的怎麼端出去的,你再這樣子的話身體會吃不消的。”
清瑾嘆了口氣說道:“我實在是吃不下,只要一想到喜兒,我的心就像是被無數把刀子同時在割一樣的疼。”
君墨熙又嘆了口氣說道:“朕又何嘗不是,但是喜兒已經離開了,人死不能復生,就算是在傷心,在難過,喜兒也不可能在活過來了,朕想喜兒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就算是為了喜兒你多少也要吃一些,保重好身體,這樣喜兒在天之靈也會感到開心。”
清瑾難過的說道:“皇兄,你說的這些話我都懂,我也一次次的在心裏告訴自己,就算是為了喜兒也要好好的吃飯,好好的活下去,但是我就是做不到,無論我如何勸說自己,都做不到。”
君墨熙又何嘗不能理解清瑾的心情,自從喜兒去世之後,他也一直是茶飯不思。
有一些話也就只能勸說別人,說出來容易做起來難,他連自己都勸說不了,有如何勸說他人。
君墨熙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很多事情確實並非我們能控制得了,身不由己,無能為力,只能這樣勸慰他人,也是勸慰自己了。”
清瑾也嘆了口氣,然後說道:“皇兄,臣弟想去見見喜兒。”
他連喜兒的最後一面都沒有看到,這是他這輩子的遺憾。
君墨熙點了點頭說道:“喜兒就葬在皇陵中,朕陪你一起去。”
清瑾搖了搖頭說道:“皇兄,我想一個人去看喜兒,還請皇兄成全。”
君墨熙點了點頭說道:“好。”
清瑾感激的說道:“多謝皇兄成全。”說著便出了門騎着馬朝着皇陵的方向策馬而去。
君墨熙和君墨陵看着清瑾的背景嘆了口氣。
君墨陵擔心的說道:“皇兄,六哥他不會有事吧?”
君墨熙搖了搖頭說道:“讓他一個人去朕也很不放心,他應該有很多想要同喜兒單獨說的話,就讓他一個人去更好一些。”
君墨陵點了點頭說道:“皇兄言之有理,只是真的是苦了六哥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心愛的女子,還要承受這種天人永隔的痛,真的是太心疼六哥了。”
君墨熙嘆了口氣說道:“上天總是喜歡同我們開玩笑,讓我們體會到相愛的幸福,又要體會離別的痛苦,面對這些的時候我們總是無能為力,眼睜睜的看着心愛的人從你的身邊離去,而你卻什麼都做不了。”
君墨陵聽的滿頭霧水,他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迄今為止他還沒有喜歡的女子,皇兄話里的意思他還不能有所體會。
君墨熙想對於他來說又何嘗不是,終於找到了一個深愛的人,卻不想要承受着生死離別之痛,還有什麼比着更讓人難受的。
如果真的可以時光倒流,他絕對不會放開喜兒的手,就算是讓他恨自己,他也一定要把喜兒留在身邊。
若是當時不是他的猶豫,不是他的懦弱,不是他的顧慮,就不會有這以後的許多事,如果他在果斷一些,在勇敢一些,是不是他們兩個就在一起了。
這一切都要怪他,怪他的不勇敢,怪他的不決絕,要不然也不會失去她,他真的不想失去她,真的好想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夢醒了喜兒還好好的站在他身邊。
他好想在一次把喜兒擁入懷中,看着她的笑容,聽着她的嘮叨,何時何地彷彿都有她的身影,看着他笑,然後又消失不見。
君墨熙只感覺喉嚨里有什麼東西堵着,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
君墨陵看了之後趕緊着急的說道:“皇兄,你沒事吧?”
君墨熙搖了搖頭說道:“十四弟,朕沒事,你不用擔心。”
他已經記不得這是他第一次吐血了,次數多了便也就不在意了,從瀾溪去世的時候,他的身體就已經大不如從前了,喜兒又離開了他,怕是他的大限也快要到了。
君墨陵着急的說道:“都這樣了還說沒事,我去傳御醫。”
君墨熙搖了搖頭說道:“十四弟,朕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朕回去休息一會兒就好了。”然後對着站在外面等候的徐公公說道:“擺駕回宮。”
徐公公轉身恭敬的說道:“諾。”然後大聲的喊道:“擺駕回宮。”
君墨陵擔心的說道:“皇兄確定真的沒事?”
君墨熙笑着說道:“真的沒事,晚一會兒朕再來看你。”說完又咳了幾聲。
君墨陵看君墨熙態度堅決,只好恭敬的說道:“恭送皇兄。”
君墨陵總覺得皇兄有心事,但是又不好多問,每回看着皇兄的眼中總是流露着悲傷的表情,只要一提到那名叫喜兒的女子難掩傷心難過之情,而且總是會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語,難道皇兄也喜歡那名叫做喜兒的女子?
該不會是皇兄和六哥喜歡上了同一名女子,如果皇兄真的喜歡那名叫喜兒的女子,又怎麼會同意賜婚,實在是讓他想不通,以他的智商想來是想不明白了,與其就不去想了,只要皇兄和六哥都好好的就可以了。
君墨熙在路上又咳血了,徐公公趕緊把手帕遞了過去着急的問道:“陛下您沒事吧?”
君墨熙擺了擺手說道:“朕沒事。”
徐公公着急的說道:“老奴這就派人去傳御醫。”說著喊道:“來人...”後面的話還沒等說出來,君墨熙便搖着頭說道:“不必了,朕的身體朕了解,心病還須心藥醫,就算是太醫開多少方子也是無用的。”
徐公公自然明白君墨熙話里的意思,陛下對喜兒的深情,別人不知他又怎會不知,只是可憐陛下先後痛失了兩個心愛之人,這樣的打擊怎能是一般人承受的了的,真的是苦了他們陛下了。
徐公公恭敬的說道:“那老奴扶您回宮。”
君墨熙點了點頭,一行人朝着朝華殿的方向走去。
清瑾騎着馬一路上無心看風景,只是朝着皇陵的方向騎去,那裏有他想見的人。
還記得臨行之前喜兒笑着對他說:“等你回來一定要教我騎馬,到時候我就可以陪着你一起策馬奔騰了。”
清瑾笑着說道:“好啊,只不過學習騎馬可是很辛苦的,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從馬背上掉下來,你可要想好了。”
喜兒笑着點着頭說道:“想好了,我不怕從馬背上掉下來,這點苦我還是吃的了的。”
清瑾笑着說道:“好,等我回來一定教你。”
他們有那麼多美好的約定,還沒等着實現約定,喜兒就離他而去了,她怎麼捨得丟下他一個人,讓他一個人獨留在這人世間傷心難過。
到了皇陵之後,清瑾下了馬,一眼就看見了喜兒的墓碑,清瑾跑到喜兒的墓碑前,看着上面刻着的名字,“熙荷公主喜兒之墓”,心就像是針扎一樣的疼痛。
其實說實話他一直不敢相信更不願意去相信皇兄說的是真的,他一直在心裏告訴自己,皇兄一定是在逗自己玩,喜兒還好好的活着,只不過就是藏了起來,等着他去找。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喜兒真的不在了,真的離開了他,真的不會回來了,就算是他不想相信也沒有辦法,這就是事實。
清瑾撫摸着喜兒的墓碑,淚水從臉頰滑落了下來,那些曾經和喜兒在一起的所有的美好畫面都從腦海中經過,一幕幕彷彿就在昨天,但是卻已經物是人非,天人永隔,他們兩個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清瑾啜泣的說道:“喜兒,對不起,我來晚了。”停頓了一會兒又說道:“都怪我回來的太晚,如果我能早一些回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一切都怪我,怪我沒能好好的保護你,怪我沒能儘早的回宮,沒能把你從火海中救出來,我不敢想像你當時有多麼絕望,有多麼害怕,我只要一想到這些就覺得心裏像是有無數把刀子同時在割着一般的疼,早知道是這樣,我就把你帶在身邊,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我知道你喜歡的是皇兄,也知道你並不愛我,之所以答應嫁給我,也是因為感激之情,但是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想要將你留在我身邊,我知道這樣很自私,也恨這樣的我自己,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了我自己,控制不了的想要和你在一起,我總是在想,如果你先認識的是我,會不會喜歡的就是我而不是皇兄,我沒有勇氣問你,也不敢去聽你的答案,若是有來生,你願意和我在一起么?”
好像是在同喜兒說,又好像是自己在自言自語,他知道他永遠都得不到那個答案,因為能給他答案的人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