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談
“清歌，你真的沒事?”慕南狐疑的看着她，總覺得她好像變了那麼一點。
“真沒事放心吧。”慕清歌朝他笑，就是有點餓，這句話沒好意思說出來。
“二十兩銀子，我們要去哪弄這麼多銀子啊。”李氏喃喃的道，這麼長時間才終於喘過氣來過來，趴在炕上的桌子上哭。
“娘你別哭，我現在就去借。”慕南說完站起身就要出去，被慕清歌一把拉住了。
他看着慕清歌，給了她一個讓她放心的眼神，“清歌放心，哥哥不會讓你嫁給那糟老頭子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現在天色不早了，而且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不急。
而且你要去哪借錢?二十兩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村子裏根本借不了這麼多錢。”慕清歌說。
慕南看了眼外邊，果然天已經慢慢黑了，到晚上了還沒做晚飯，奶那邊怕是又要罵了。
他剛想到這，嚴氏的屋子裏就傳出一聲叫罵聲，“還不去煮飯，你是不是不想吃飯了?讓所有人跟你一起餓肚子嗎？”
李氏抹了把眼淚，不得不起身去廚房。
慕清歌看着她收起傷心的樣子心裏很難受，這個家再這樣下去，她們受得了，她覺得她遲早忍不住想宰了嚴氏和崔氏那婊子。
看着李氏走遠了，她才轉頭看着慕南，“哥，這日子還能繼續下去嗎？”
這聲哥叫得有些彆扭，慕清歌臉有些紅。
慕南愣了下摸着她的頭，“說什麼傻話呢？日子再苦那也得過下去，清歌，不許做傻事。”
看來慕清歌跳河的事情對這個家來說怕是一道已經越不過去的坎了。
慕南看着不大，才十三四歲的樣子，這麼小的孩子已經像個大人一樣，從他身上，慕清歌看不到一點少年該有的青澀。
沉默了好一會，慕清歌才小聲問道，“哥，你說分家的話，我們能不能過得更好一些?”
慕南似乎被她的話驚着了，木訥的看了她好半晌，清歌怎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一看他的反應慕清歌就知道怕是沒戲了，連忙笑道，“我開玩笑的，別當真。”
慕南點頭，起身邊往外邊走邊道，“你休息會吧，我去看看爹那邊好了沒有。”
分家嗎？
這可能確實是唯一的出路，但卻並不適合他們目前的局面。
不管怎麼著，清歌這婚都必須退。
到了吃飯的時候，李氏來叫慕清歌和小景去吃飯，飯桌上，這一大家子算是聚齊了。
兩個坐在上首的，一個是她已經見過的嚴氏，還有一個看起來不怎麼喜歡說話的老頭，應該就是她爺了。
大兒媳婦崔氏坐在嚴氏下首，然後慕小雅坐在她後邊。
對面坐着另一個慕清歌沒見過的男人，低垂着頭只顧扒碗裏的飯，連菜都沒怎麼夾。
他旁邊坐着的婦人也跟他一樣。
還有一個比她大幾歲的姑娘，時不時硬抗着嚴氏的冷眼給爹娘夾點菜，這應該是二伯父一家了。
至於她爹?年紀不是很大卻已經頭髮都白了好些了。
除了大伯父一家只有崔氏和慕小雅在之外，其餘人都到齊了。
慕清歌默默記下了這些人的樣子，免得以後露餡。
今天這頓晚飯原以為嚴氏又要罵起來了，卻沒想到安靜的出奇。
慕清歌心裏不由鬆了口氣，因為餓得狠了，她整整吃了好幾碗麵糊糊。
這個時代的農民基本上家家都一樣，偶爾能吃上一兩頓白米飯，那肯定也是要在什麼特殊的日子。
平時沒有固定的主糧，基本上有什麼吃什麼，能填飽肚子就行。
菜裏面就放了那麼一丁點的油，全是素菜，偶爾一個菜里放上幾片肉。
剛端到桌子上的時候她就看到嚴氏全給夾走了，給了她爺一點，再給了崔氏和慕小雅一人一片。
慕小雅憋嘴，很嫌惡的和着飯吃了。
慕清歌不動聲色的觀察着這些人，吃過晚飯之後幫着李氏收拾了一下就被她趕回屋了。
剛回到屋子，小景就拉了拉她的衣服，低聲在她耳邊偷笑，“姐，你剛看到了嗎？奶臉都綠了。”
慕清歌有些莫名其妙，“為什麼？”
小景:“你剛舀了好幾碗糊糊啊。”
老太婆不爽慕清歌看得出來個鬼，在她看來，這老太婆臉不一直都是綠的嗎？
懶得管她臉紅還是綠，慕清歌想了下，眼下最要緊的事情，她要趕緊搞到二十兩銀子。
其實她倒是不怎麼著急，但慕頭李氏還有慕南都非常着急，所以，她要想辦法趕緊弄到這二十兩銀子。
可是她不是里穿越到農家的女主角樣樣全能，對農活農具，她腦子裏一窮二白，想靠着種田經商來發家致富，簡直天方夜譚。
而且她前世的專業，和這個完全不沾邊。
怎麼辦？重操舊業嗎？
那她是要做一個隱身農家的神秘女殺手，還是光明正大的仵作?
殺手這條路太血腥了，但是來錢快。
仵作雖然光明正大，但是名聲不怎麼好聽。
這個時代，仵作這個職業非常低賤，貌似哪條路都不好走。
想了會也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漸漸的有了困意，便窩在炕上睡著了。
半夜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哭，她睜開眼睛，發現睡在她旁邊的李氏不見了，慕頭也不見了。
起身將窗戶推開一條縫，李氏和慕頭站在院子裏，說話聲音壓的非常低，但她還是聽見了。
李氏捂着臉:“怎麼辦啊？二十兩銀子！我們去哪找這麼多錢啊？”
慕頭沉默半天，‘叭叭’的抽了幾口旱煙，好一會才道，“我去借，明天就去。”
李氏情緒有些激動，“這麼多錢你要去哪借啊？你爹你娘可真是好人，連賣孫女這樣的事情都做出來了。”
慕頭低着頭抽煙，竟然沒有像以前一樣讓他冷靜一點，這件事情，他也知道是自家爹娘做的不厚道。
可是他是兒子，怎麼能說自家爹娘的不是?
慕清歌感覺到有人戳了自己幾下，低頭正好對上慕南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