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定會好起來
小景一臉委屈巴巴的看着慕清歌，慕清歌抽了抽嘴角，不忍心打擊他，“其實姐姐騙你的，那小景說說，他姓什麼啊？”
“姓——”
“清歌?你醒了?”李氏站在門口驚喜的看着她，捂着嘴險些激動的哭出來。
慕清歌聞聲轉過頭，看到一個穿着樸素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婦人，她皮膚乾燥眼角有淺淺的皺紋，衣服雖破舊但是卻洗的很乾凈。
這是那個拉着她哭的婦人?這具身體主人的母親?
李氏衝進屋裏一把將她摟在懷裏，又開始哭，“清歌啊我的傻孩子，你為什麼要跳河啊？
有什麼委屈你告訴娘啊，不管什麼娘都答應你，你別再做傻事了。
娘已經求了婆婆把銀子還回去，你也不用嫁給人做妾了，答應娘不要做傻事了好嗎？”
什麼意思？
銀子?做妾?所以她被賣了？這就是那孩子哭的那麼委屈的理由？
還有，做傻事是什麼意思，他們都以為慕清歌是自己跳河的?
雖然沒看到正臉，但是她很確定她看到她背後有一雙手，就是那雙手把她推到了河裏。
她不是自盡的。
“清歌，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還在生娘的氣啊？是娘對不起你，是娘沒用保——”
“沒有，沒生氣。”慕清歌趕緊打斷她，那一聲娘怎麼也叫不出口。
李氏三十多歲，她的真實年齡也是快要奔三的人，這叫起來怎麼都覺得怪。
“三嬸，奶叫你呢，你在幹什麼啊磨磨蹭蹭的，她都叫你好半天了！讓你去把豬餵了快點。你——啊！！”穿着粉色裙子十一二歲左右的姑娘，一邊從院子往屋裏走一邊不耐煩的嚷，剛走到門口，看到慕清歌時被嚇的一聲尖叫臉色霎時一白。
慕清歌被這一聲尖叫炸的耳朵都鳴了，最討厭女人的尖叫了。
她看向門口，卻看到慕小雅慘白着臉，活像是見了鬼一樣，細看之下，她袖子裏的手死死的攥成拳頭，甚至渾身都在抖。
慕清歌朝她不懷好意的勾唇一笑，那笑有些陰森，慕小雅死死的瞪了她一眼，幾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將視線轉到李氏身上。
李氏趕緊鬆開慕清歌上前連連朝她道歉，“小雅不好意思，嬸兒這就去，這就去。”
慕小雅咽了口口水，哼了一聲轉身出去了，在慕清歌看來，卻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在裏面。
這麼怕她做什麼？
看她對李氏的態度就知道不是個善茬，怎麼會怕受了委屈只敢自己一個人躲着哭的慕清歌?
莫不成，慕清歌的死和她有關?
想到這點，她的笑不由冷了幾分。
“小景，照顧一下姐姐，娘去去待會就回來。”李氏交代一聲，連忙拿了柜子上的一塊圍腰出去了。
阿景連忙應了一聲，又乖巧的看着慕清歌。
慕清歌將窗打開一條縫看着慕小雅飛速逃離的背影，頭也不回的問小景，“小景，她是誰啊？”
“啊？她是五姐啊！姐姐你怎麼了？”對她的突然失憶小景有些擔心，他雖然小，但是也知道這情況有些不尋常。
慕清歌托着窗戶的手就這麼頓住了，轉身朝他扯出一個僵硬的笑，“腦子還有點懵。”
關於慕清歌的記憶，她知道的就那麼點，只知道她不是自殺，其餘的都不知道。
這樣下去，很容易露餡的。
她眼角撇過放在角落的大柜子，走過去將它打開，裏邊東西很少，只有幾件衣服和幾個木質的小盒子。
她把衣服隨手拿了幾件打開來，除了兩套大人穿的外，還剩下一大一小兩套男裝，大的那一套比她現在的衣服還要大一些。
摸了摸下巴，慕清歌有些奇怪。
她還有個哥哥?這是他的衣服？
可是她沒見過她哥啊！在她昏迷期間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看到過，這真的是親哥嗎？
“姐姐，你在幹什麼？”小景伸長脖子看着她，看她一會翻衣服一會又皺眉的，有些奇怪。
“沒事小景，姐姐想睡會，讓姐姐休息會好不好？”慕清歌朝他笑道，摸了摸他的頭。
小景嘟了嘟嘴，在炕的另一邊坐下來，“那你睡吧。”
“……”慕清歌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這個時代的人好像都擠在一個屋子裏，只有有錢人家才會有一間單獨的屋子。
她感覺心好累，話都說了，也只得躺在炕上假寐。
可是她實在太高估這具身體了，太虛弱了，剛躺下沒一會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她多希望能再一次入夢，慕清歌的夢，把她想知道的一切都託夢告訴她。
可是沒有，一直到下午她都沒有做夢，反倒被外邊的聲音吵得沒了睡意。
“六丫呢？竟然沒死就起來，做什麼好吃懶做的，趕緊去給我把豬草割回來。睡着做什麼？等着人來伺候啊！”
“娘，清歌還沒好呢，落了水受了寒姑娘家容易落下病根，就讓她多——”
“她落水怪誰？是她自己要跳的，死了就算了，沒死就不能吃白飯，趕緊讓她去給我把豬草割回來。”
屋子裏的慕清歌臉色有些扭曲，這個人真的是親奶奶嗎？
說自己的孫女，竟然能說出‘死了就算了’這樣的話，這老太婆還真是！
“姐姐，別理外邊，先吃點東西吧。”小景捧着一碗溫熱的粥遞到她手裏，整個小機靈鬼似的朝她眨眼，“嘿嘿，我趁着奶沒注意，偷偷端來的。”
慕清歌心裏有些發酸，這孩子這麼瘦，一看就知道營養不良常常吃不飽飯，卻還把吃的留給了她。
如果換一個環境的話，她一定不會喝的，可是肚子裏一直在抗議，她睡了多久，就有多久沒有吃飯了。
深吸一口氣，接過粥幾口喝了個乾淨，看到小景眼巴巴的樣子，摸了摸肚子，突然覺得有一種罪惡感。
這個家，實在是太窮了，而且那些所謂的親人，根本不把他們一家幾口當人看。
無所謂能不能過上好日子，但是溫飽一定要解決，慕清歌微微垂眸，眸子裏倒映着她手裏的空碗，她一定會讓這個家吃飽飯過上好日子的。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