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三十四

詹元樹回來的時候吳研還沒下班,雖然吳研沒在家,但家裏到處都有吳研的影子。進門的鞋架上放着吳研的拖鞋,客廳的茶几上有吳研喜歡的時尚雜誌,廚房裏有吳研平時做飯穿的圍裙,衛生間裏有吳研的洗漱用品,就連詹元樹自己的房間裏也有吳研的東西,因為他的電腦里還存着生日那天拍下來的吳研的笑臉。家,是因為有了女人才溫馨吧?而此時出差歸來的詹元樹正感受着家的溫馨。

吳研開門進來時就發現詹元樹的拖鞋不見了,她知道詹元樹應該是回來了。把買的菜放到廚房后,吳研去敲了詹元樹的房門。門虛掩着,敲了半天也沒人答理。吳研推門進去,看見旅行包放在床邊,詹元樹卻不在。‘去哪兒了’,吳研在心裏這想樣。

“下班啦?”

吳研被突然出現的聲音驚了一下,回過頭就到詹元樹從衛生間出來。

“嗯。什麼時候到的?”

“早你半小時吧!”詹元樹用毛巾揉着自己的濕頭髮,然後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出差順利嗎?”

“嗯!”

吳研心裏惦記着詹老爺子癌細胞擴散這事,所以她也沒有心情跟詹元樹多聊什麼,害怕一不小心説漏了嘴。既然惠説了大哥打算過幾天跟樹講這事,自己就沒必要在這之前多嘴,因為這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

“你媽給你帶了東西!”看到吳研去廚房,詹元樹説道。

“我媽?帶什麼了?”

詹元樹起身回了房間,然後從旅行包里拿出一大包吃的。

“我媽帶的?”吳研有些不敢相信,“可是,我媽並不知道有朋友要去重慶啊?”

“我去了你們家。”

“啊!”吳研有多驚訝,自然是語言所不能表達的。詹元樹去了自己家?為什麼去自己家,去那裏幹什麼?沒理由啊,説不過去啊。

“去你弟弟學校的時候,同學説他回家了,要過幾天才回學校。”詹元樹解釋起來不緊不慢,可吳研心裏卻着急死了。

“所以呢?”吳研一臉的期待的望着詹元樹。

“所以,跟同學要了你家的地址和電話就過去了。”

吳研不太能理解詹元樹的這種做法。因為從重慶市區到自己家的差不多還有兩百公里,那又不是一二十分鐘就能到的地方。

“就為了把襯衣給我爸送過去?”

“嗯!”

“可是,重慶到我家很遠耶!”

“嗯,坐車要兩個多小時吧。”

吳研有點哭笑不得。現在是什麼狀況,是説重慶到她家坐車要幾個小時嗎?女兒在外地工作,家裏突然來這麼個男人,父母該怎麼想,自己又該怎麼跟父母解釋。吳研覺得有點頭疼了。

“那我爸媽呢?他們怎麼説?”

“他們很好。你爸還親自下廚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而且晚上我就睡在你以前的房間。”詹地樹講起來是那樣輕描淡寫,可在吳研聽來,真是字字驚魂。

“他們沒説別的?”

詹元樹想了想。“問我做什麼工作,家裏有些什麼人,多大年紀,跟你認識多久了,也就這樣。”

吳研心想,這下完了。父母鐵定認為詹元樹是自己男朋友了,這下真是跳進長江也洗不清了。

“他們怎麼沒把你當騙子!”吳研有些埋怨地道。

“你弟弟不是有打電話跟你確認嗎,而且他檢查了我的身分證才讓我進的家門。”

“樹!就算我弟弟不在學校,你也可以把東西給他同學,一樣的嘛!”

“我當時倒有想過把東西給同學,可是,你不是説要在你爸生日前把禮物送給他嗎?剛好,我的工作也很順利,所以才有時間去你家。”

“可是……”吳研現在很無奈。

“別可是了。那麼介意我去你家。”詹元樹並不傻,吳研一開始問這些問題的時候,他就知道吳研的意思。

“這不是介意不介意的問題。你讓我怎麼跟我爸媽解釋嘛。”

“我是讓你丟人了,還是很見不得人,幹嘛一副痛苦的表情。”

“算了,已經這樣了,説什麼都沒用。”

詹元樹笑了起來。看過吳研發火,看過吳研難過,看過吳研開心,看過吳研着急,卻沒有看過吳研這般無奈的樣子。

“還笑!讓你給害死了!”吳研抱怨着去了廚房。兩個人説了半天,都忘記做飯了。

吳研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除了在想怎樣跟家裏解釋詹元樹這個人,還擔心詹元樹在知道父親癌細胞擴散後會怎樣。也正是因為這種心不在焉,所以刀也很不長眼睛的把吳研的手指切到了。

“啊!”

詹元樹先是聽到吳研在廚房裏的叫聲,隨即便聽到有金屬掉到地板上的聲音。而此時,吳研正捂着受傷的手,痛苦地站在那裏。血正在往外流,手指瞬間變成了紅色,鑽心地疼也隨即而來。

“怎麼啦?”詹元樹從外面進來。

“沒什麼。”

詹元樹拉起吳研的手,就看到她捂着的手滿手是血。詹元樹二話不説,拉起吳研的受傷的手指就放到嘴裏,吳研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想掙脫的時候,手指已然在詹元樹溫暖的嘴裏。

“樹,放開啦。手很臟耶!”

好一會,詹元樹才把手指從嘴裏拿出來,隨即從嘴裏吐出一口血水來。而此時,吳研才發現,手指已經沒有流血了,她也看到手指上的傷口很深。

“小時候,在老家。傷了手指都是這樣止血和消毒的。”詹元樹解釋道。

“可是……”

“現在去醫院包紮一下。”

詹元樹根本不給吳研回答的機會,拉着吳研就要去醫院。

“廚房裏還做着飯呢!”吳研叫道。

“想傷口感染嗎?”

聽詹元樹那樣講,吳研也沒話好説,畢竟詹元樹是好心。

去醫院的路上,吳研才發現詹元樹穿着短褲就出來了,這和他平時外出衣着整齊的樣子相比,簡直就是兩個人。吳研的手已經不痛了,但手指卻有些麻木,可能是流了不少血的緣故。詹元樹把車開得很快,反倒讓吳研有些擔心會不會出車禍。

“樹!別開那麼快!”

“哦!”詹元樹回頭看了一眼,“還疼嗎?”

吳研搖了搖頭。

在醫院裏,醫生很快給吳研的手指進行了包紮,為了防止感染,吳研還去打了一針。有年頭沒打針了,當針頭刺進身體裏,吳研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護士一個勁的跟她説放鬆,可她還是沒辦法放鬆。

吳研打過針出來時,詹元樹就等在外面。屁股還很疼,所以吳研的表情也就顯得有些痛苦。

“怎麼啦?”

“打針很疼耶!”吳研抱怨着。

“刀沒長眼睛,你也沒長眼睛嗎?”詹元樹冷冷地説。“做事的時候能不能認真點,腦子長來幹嘛的?”

“知道啦,我錯了,還不行嗎?”吳研覺得挺委屈。手指已經這樣了,詹元樹榦嘛就不能多關心一下,非得這樣數落。

“這是騎車划傷的吧?”詹元樹拉起吳研前幾天騎車受傷的手説。“我真不知道你腦子裏想什麼?”

“樹!你好像在生氣。可是,傷的是我,疼的也是我,你幹嘛那麼生氣啊?”

吳研的話正中詹元樹的要害。他的確是在生氣,可是,他為什麼生氣呢?現在,他自己也説不清楚。

“是因為我傷了手,沒辦法做飯洗衣服?”

詹元樹沒有回答,他自己都沒弄清楚。

“樹,你也太那個了吧!我的手都這樣了,你不關心我的手,反倒……我真是,沒法説了。”吳研覺得有些頭疼。

“你還真是想太多了。”

“不然呢?”

“不知道。好像覺得,你疼我的心也疼。”

詹元樹説完這句話就走了,吳研愣了一會,直到詹元樹回頭叫他回家。

那天晚上,詹元樹親自下廚做的晚飯。吳研一直以為詹元樹根本不會做飯,哪裏知道,他不但會做,而且做得還很好吃。

“做得好嘛,為什麼還總在外面吃?”吳研一邊吃,一邊問道。

“我哪有時間做飯。”

“也對哦,你總是那麼忙。”

“樹,你剛才什麼意思?”

詹元樹抬頭盯着她。

“就是在醫院的時候。你説,我疼你的心也疼’。”吳研一臉期待的望着詹元樹。

“不明白嗎?那就當我沒説好了。”

吳研還想再問點什麼,可看詹元樹那樣子,壓根就沒有想再説的意思。吳研只好探了口氣,堵氣似的吃了兩大口菜。而詹元樹卻在這個時候説“傷口癒合之前,別吃辛辣的”,吳研舉起的筷子又放下了。雖然平時吳研也不太能吃辣,但作為重慶人,要是飯菜里所有辛辣的調料都不放,那還真是難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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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來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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