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養不活
張氏正給自家妯娌收拾產後事宜，突然，她感覺到了手下的濕潤。
她心想不應該啊，她已經收拾好了，怎麼可能還有這樣的感覺呢。
張氏不禁又摸了一把，確實是潮濕的感覺啊，她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血，一手的血！
張氏看着自己的手，慢慢的身體開始顫抖。
“娘……娘……娘，弟妹……弟妹她，弟妹她好像大出血了。”
張氏看着自己沾滿了血的手顫抖的對一旁的婆婆說。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這孩子剛有些氣兒這大人就大出血了。
鄭氏心裏對此已經有些預感了，自昨天大夫跟她說過難產，大人小孩都有危險以後她就已經有所準備了。
只不過，真的到了這時候她還是着急。
鄭氏本身就不是什麼惡婆婆，她對家裏的兩個兒媳婦還是很好的，只是有時候性子急了些說話可能不好聽罷了。
這遇到這樣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着急，不擔心的。
“去，把大夫請進來。”鄭氏吩咐自家大兒媳。
昨天大夫就已經來了，而且也一直待在家裏，到現在都沒有回去，這會兒正休息呢。
文大夫進屋就給王氏把脈，又拿隨身帶着的銀針在王氏身上扎了幾針。
就這樣，忙碌了一番以後王氏的大出血算是暫時穩住了。
“暫時是止住血了，不過也管不了多久，我給她開副葯吧，其他的我也沒辦法了，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文大夫對此也有些無奈，自己的醫術自己知道，這樣的情況他能治好的希望不大。
“麻煩文大夫了，還請您給看看我孫女兒，她情況也不太好。”
鄭氏是女人，知道女人生孩子的不容易，也知道這其中所會發生的意外，她能夠接受這樣的結果。
就像是大夫說的，這樣的情況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行，我看看。”
鄭氏把孩子小心的抱到大夫面前，大夫端詳了一陣，又拉着孩子的手看了一會兒。
“孩子情況不太好，在母體裏憋的時間有些久了，能活着也已經很不容易了。唉，先好好養着吧，或許會沒事，不過你們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文大夫搖頭，這樣的情況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
“文大夫，你的意思是孩子可能會養不活是這個意思嗎？”
這對鄭氏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了，兒媳婦可能會死，剛出生的孫女兒也可能養不活，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一天都沒有掉眼淚的鄭氏也忍不住哭了，雖然家裏不止這一個孩子，但這孩子他們也是抱了很多期待的。
現在卻……
“唉，嫂子節哀！”
文大夫是大夫，類似的情況他也是遇到過的，他們的心情他也能夠理解，只是他也是沒辦法了。
鄭氏此時也沒心情去招待文大夫了，這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承受不了。
孩子明明還活着，還有氣兒，怎麼就會養不活呢，她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文大夫搖搖頭出去了，他是帶着藥箱來的，知道是生孩子所以生孩子用的上的葯他基本上都帶上了。
這不，很快葯就已經抓好讓人熬去了。
事態緊急，也不能像平日裏那樣講究了，差不多也就一炷香的時間葯就已經熬好端上來了。
王氏現在已經是徹底的昏迷了，喂葯嘴都不會自己動了，沒辦法，只能用灌的了。
葯灌下去沒一會兒王氏就又開始出血了，葯的效果還沒有發出來，文大夫沒辦法只能又用了一次剛才的辦法了。
只是，這次的效果沒有第一次的效果好了。
就這樣，過一會兒扎一次針灌一次葯，過一會兒又扎一次針，直到扎針效果完全沒用了才停下了。
到這時，王氏的臉已經蒼白的跟紙差不多了，不過出血的速度卻是慢了下來。
當然，這也可能是出血太多了的原因。
看着臉色蒼白如紙的王氏，鄭氏打起精神跟張氏兩人把之前燉的雞湯給她又灌了兩碗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兩人覺得她的臉色好了很多。
今日一早，丁一木就被鄭氏派去鎮上找丁二林了，就怕真出了什麼事他不在。
鎮上的丁二林突然有些煩躁，不知道是因為這雨的緣故還是其他的。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他心裏的煩躁也沒有散去，反而越發多了起來，做工都把手傷了，還好他反應快，沒把血染到傢具上，不然還指不定怎樣呢。
有些人家對這些事是很講究的，特別是王府這樣的人家，覺得婚事上用的東西沾血不吉利。
中午的時候雨開始慢慢變小了，這雨已經下了一天一夜了，到現在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捂着受傷的手丁二林看着外面的雨有些出神，不知道家裏怎麼樣了，春花怎麼樣了。
“丁師傅，有人找。”
王府的下人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忙轉頭去看。
“大哥，你怎麼來了？家裏出什麼事了？”
看到丁一木的瞬間丁二林心裏閃過了各種的想法，肯定是家裏出事了，不然大哥也不會找到這裏來，最終定在了自家媳婦身上。
“大哥，是春花生了嗎？”
關於春花那也就只有這一件事了。
“二林，你要穩住哈，大夫說弟妹她難產了，大人小孩都有危險，娘讓我來找你，讓你回去看看。”
後面那句他沒說，他知道他會懂的。
丁二林下意識的用力捏了下自己受傷的手，剛止住的血又流了出來他卻也沒有感覺。
“大哥，你說什麼，雨太大我沒聽清楚。”
丁一木知道他不是沒聽清楚，而是不願意相信，這會兒雨已經小了，怎麼可能聽不清楚呢。
“二林，弟妹她難產了，娘讓我來找你回去。”
丁一木了解自己弟弟，狠着心又重複了一遍。
“娘，春花怎麼樣了？”
剛送了大夫離開的鄭氏聽見了自家兒子的聲音。
“二林，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媳婦兒在房裏，你去看看吧。”
丁二林聽了這話感覺就不太好，他後面的丁一木也是，心裏不禁想：難道弟妹真的出事了？
丁二林越過他娘快速的回到屋裏，入目的就是自家媳婦兒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好像死了一樣。
他站在門口有些不敢進去。
這時，鄭氏也隨後趕到了，看見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就問：“二林，你怎麼不進去？”
“娘，春花她……她是不是……是不是……”
後面那兩個字他實在是說不出來，他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
“大夫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醒，不過目前出血算是止住了，就是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反覆了。”
鄭氏想着大夫離開前說的話也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