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收谷
灣山村，從名字上就能知道這村的位置，山灣里的村落。
灣山村不大，村裡也就四五十戶人家。
不過，灣山村的位置還算好，往左走是臨山縣城，往右走是大河鎮，而且兩邊的距離都相差不大，去縣城的話相對要遠上一些，就是路都不太好，都是小道。
丁家自丁二林離家以後，家裏並沒有什麼變化，家裏人也沒多少擔心，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過，倒是王氏在他離開以後的最近兩天閑了不少，以前她還跟妯娌張氏輪流做飯的，現在也沒做了，每天沒事就在屋裏綉繡花做做荷包之類的。
在丁家，家裏的媳婦兒做綉活的錢都是自己收着的，不用交做公用。
因此，王氏跟張氏兩人對做綉活有很大的熱情，沒事兒的時候就會拿着自己的針線做活，兩人也因此存了一些錢。
不過針線活並不掙錢，除非是那些綉活確實很好的人，顯然，張氏跟王氏兩人不在那一類，也就是掙些辛苦錢罷了。
而且，她們做綉活的時間也有限，掙的就更少了，但她們都很滿意，村裡好多人家媳婦兒的錢都是要交公的，更甚有些人家連兒媳婦兒的嫁妝都要收去，她們已經很好了。
距離秋收的時間越來越近了，丁二林來消息說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完工，這次秋收可能趕不回來。
家裏的孩子還在外面撒歡，可是家裏的大人眉頭卻皺了起來，特別是一家之主丁大山。
這兩天天氣有些悶熱，有種透讓人不過氣來的感覺。
丁大山知道，這是要下雨的節奏，而且這雨應該還不小。
之前也已經下過兩次雨了，不過都是小雨，影響不大。
田裏的稻子已經黃了，按他之前的想法是想要再過幾天，等穀子再黃些再晾乾些以後再收的。
只是，看現在這天氣怕是有變了。
丁大山有些猶豫，每天都要去田裏好幾次，有時候甚至待在田裏忘記回家了。
這天都已經悶熱了兩三天了，也沒見雨下下來，也不知道它到底下不下雨，現在收的話又有些早了。
可是萬一真的下大雨的話，田裏的穀子就遭殃了，肯定會打落不少在田裏，相到那樣的場景丁大山就已經心疼了。
丁大山看着田裏大部分已經黃的差不多，略有些泛綠的穀子，再看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陽，感受着空氣里的悶熱，心裏下定了決心。
來到田裏的丁大山尋找着大串飽滿金黃的谷穗，挑選良久終於選到了足夠多的谷串兒。
丁家的人除了孩子，幾乎都在家裏了，看着丁大山帶回來的谷串兒都知道這是留着來年做種的，也都沒說什麼，倒是鄭氏隨意問了句。
把谷串兒小心的收好以後，丁大山把家裏的人都召集到了一起。
“大家都到了，那我就說了，我準備明天收穀子。”
今天的丁大山沒有抽自己的葉子煙，丁家的人就知道這事兒沒得商量了。
“我看行，這兩天天有些悶，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下雨了，收回來也好。”
鄭氏率先開口，她也活了這幾十年了，知道的也多了些，又是夫妻，知道自家老頭擔心什麼。
“行，聽爹的，明天收就明天收。只是爹，要不要請兩個人幫忙？”
這也不奇怪，村裏的人本來也是互幫互助的，今天你家幹活我來幫忙，明天我家幹活你來幫忙的，俗稱換工。
聽了丁一木的話丁大山沉默了一下，最後點頭算是同意了。
“行，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爹，你放心吧，我過會兒就去找人。”
“嗯，大家都下去準備準備吧，老婆子明天你跟老二家的在家裏做飯，人家來幫忙也得供人吃頓飯。”
“行。”
“知道了，爹。”
事情就這樣定下了，散了以後丁一木就去村裡找人去了。
村裡決定明天收穀子的人家也不止他們一家，其他的還有兩家，但也不妨礙他們找人。
晚上吃飯的時候丁一木就在桌上說：“爹，娘，我找了兩個人，夠了吧。”
“夠了，老婆子，你們明天就看着做飯吧，還有，去買兩斤肉，伙食不能太差了。”
“行了，我知道了，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鄭氏白了丁大山一眼，一臉的不快。
第二天——
今天的天氣跟前兩天差不多，甚至要更熱一些。
早上天剛有些亮丁家的人除了孩子都已經起來了，丁大山兩口子跟丁一木兩口子收拾收拾就帶着鐮刀去田裏了，王氏則就在家裏做飯餵豬。
丁家養了兩頭豬，一頭留下過年自家殺來吃，一頭過年的時候賣給那些做豬生意的，這也算的上是丁家一項不菲的收入了。
他們這些老百姓能賺錢的不多，除了地里的收成以外就是養些家畜，出去做工能掙些錢了。
等到天大亮以後，王氏的飯也做好了，家裏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孩子們也起來了，王氏就叫了有誠去叫人回來吃飯了。
秋收的時候每家的飯菜都比平日裏好很多，就是為了讓人有力氣去幹活，丁家也一樣。
平時的時候他們早飯都是吃的稀飯，今日卻吃的乾飯，菜也多了一個。
他們還在吃飯的時候找的人就已經到了，加快速度吃完以後就又去了田裏。
這一早上，丁家五人就已經收了兩塊田，一畝多了。
找來的人看了也不多說埋頭就是干，人多速度快，收了一大半以後就開始分出一半的人去把穀子搬去打穀場了。
打穀場是每個村都有的，只是大小之分而已，今天灣山村收谷的人家不多，丁家可以用的也很寬了。
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家裏的孩子也沒有閑下來，就算是年紀最小的丁有義也沒有放過。
丁有誠的年紀大些，可以跟着一起搬運穀子，而有信跟有義則在田裏撿那些遺漏的谷穗。
每年到了秋收村裡都會有人背着肉來村裡叫賣，今年也有，鄭氏在人來的時候親自去買了三斤五花肉。
買好肉回到家的鄭氏一看，兒媳婦已經把菜都已經摘好洗好了，看好像也沒自己什麼事兒以後，就跟王氏說了一聲提着水去田裏幫忙了。
王氏也沒覺得有什麼，婆婆對自己已經很好了，就做個飯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她還見過有些人要生了都在地里幹活的呢。
看着時間差不多了，王氏就開始做飯了。
在她做飯的時候天氣也開始了變化，開始慢慢的陰沉下來，只是她在廚房做飯沒太注意到，但田裏幹活的人就不一樣了。
丁大山看着天氣的變化心裏開始着急了，看着還有一半沒有收割的谷田，手裏的動作也越發的快了。
被甩下的其他人看了也加快了手下的速度，未割的穀子也越來越少了。
這下，搬運的人很明顯跟不上他們的速度了，就又加了一個人去幫着搬運。
這天氣一開始變就停不下來了，烏雲越發厚重，看着就像雨馬上就下下來了一樣。
在穀子割的只剩下一小塊以後，丁大山也跟着一起去搬運穀子去了，留下張氏跟鄭氏兩人繼續割。
穀子還沒割完呢，突然就開始下起雨來，而且是很大的雨，就像是一盆水傾盆倒下一樣。
隨着大雨的到來，穀子的搬運跟收割也成了一個問題，不過也幸好剩下的也不是很多了。
做完飯的王氏看着傾盆大雨心裏有些着急，這幹活干累了突然淋雨人會容易得風寒的，也不知道田裏怎麼樣了。
王氏在家裏等了一會兒，看雨還是沒有小下來的趨勢，就扒拉了幾塊生薑出來熬了半鍋薑湯，等下田的人回來了好喝，預防感染風寒，這秋收的季節可是最不能出事的。
把一切都準備好了以後就又把家裏的蔑帽拿出來帶着，披了蓑衣去田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