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寂寞煙花(十三)(1)
我關注着電視和各大報紙的房產信息,又上廣州視窗查看“筍盤”,房價和氣溫一樣節節高升。一想到一個人一輩子辛辛苦苦賺的錢都進了房地產商的腰包,我就覺得買個房子就象是在這水泥森林裏給自己弄個墳墓。西竹說別說得那麼嚇人,淘金路的淘金花園不錯,向我力薦,並告訴我兩房一廳有多少平米,首期多少,月供多少,我打斷她的喋喋不休說:你什麼時候成了售樓小姐?西竹作祈禱狀,兩眼望着天花板說:我的房子不大,但會十分溫馨,有花有草有、、、、、、我打斷她說:好吧,到時我去投奔你。我在做水果沙拉,西竹玩電腦,小妮子昨日在網上成了親,雙方各有網友成立的“親友團”把關,昨晚“鬧洞房”鬧了半宿。蜜月第一天就和虛擬老公隔着屏幕卿卿我我,還在網上“養”了幾隻寵物,小日子過得跟真的一樣。據統計迷上網婚的虛鸞假鳳越來越多,可能是真實生活太累人了。看着手臂上的玫瑰時我又想起喬木,從武漢回來我就發現喬木來過,西竹說她不知道,然後說:“天,他還有這裏的鑰匙呀!”我說:“怎麼,你怕他拿你的小金庫。”西竹搖搖頭:“我都準備搶銀行了。”我望着空空的沙發,喬木拿走了那幅沒有畫完的像,然後又沒有影蹤。他的來去似乎都那麼突然,就象一本書,沒有前頁,也沒有後段,留給我的只是殘留的中間某部分。如果不是肚子裏的生命在一天天成長,有時我簡直要懷疑到底有沒有這個人。時代廣場那家店面我後來去過幾次,喬木的那幅畫已經被人買走,這讓我有些意外:想不到還是有人欣賞他。我問店面經理畫的作者有沒有和她們聯繫過,她說不清楚,這些畫手都是由總部直接聯繫。我打電話去總部問了一下,回答說現在已經和這位畫手結束了合作,我按他們給我留的電話打過去,一個男人接了電話。“找誰?”“找喬木。”“沒這個人!”“可是有人告訴我說他住在這裏。”“不清楚。”“請問這是私宅還是出租屋?”“出租屋,我們剛搬進來。”我道了謝,放下聽筒。這唯一的線索也斷了。某段時間我去購書中心買有關育嬰知識方面的書籍,我一會一邊看一邊看着帶狀電梯,購書中心五六樓就是人才市場,非常時期已經過去,這裏又開始門庭若市,求職者紛紛前來尋找好運氣。但我沒見喬木從那盒沙丁魚罐頭裏走出來。接着我又去了體育中心,除了舉辦演唱會體育賽事、美食節等外,那裏間或也會舉行大型求職見面會,但依然一無所獲。只有那個檢票的好心問我:“小姐,你還沒找到工作嗎?”再後來我放棄了找他,家偉離開時我心如刀絞,而喬木失蹤了我只是略微有些失望,我喜歡他,卻不愛他。既然如此,找不找他就不重要了。幾天後朱麗陪我去看樓,眾多的靚房看得我眼花繚亂,直恨自己銀子太少。晚上去看西竹跳蛇舞,她所在的是家白鵝潭風情酒吧街上的一家另類酒吧,店主大概喜好摩托和攝影,店內照片多為自攝。咖啡,茶,簡餐均供,還代客存殘酒,玩具等。可播放自帶CD,坐椅似火車廂,靠牆一溜書藉雜誌。頗有些藝術氣息。西竹給我們介紹了調酒師阿庄,他和這家酒吧的風格一致,有些雅皮。他扎了一個辮子,帶了一隻耳環,也頗有藝術家的氣質,據說他去法國留過學,還是一位地道的美食家。他給朱麗調了“紅粉佳人”,我說來一杯“星夢奇緣”。給西竹弄了杯燃燒的“烈火”。西竹跳舞時,朱麗喋喋不休地講着上次艷遇的場所,說那裏有過俄羅斯美少女的表演,泰國人妖,還有男人穿上女裝大跳艷舞。最轟動的則是彩繪表演,女人們只穿着內褲,其餘部分則被紋上各種花紋。我淡淡聽着,然後看着舞台上的西竹,西竹現在頗負盛名,不時有官商各色人等請她賞臉作陪。她的裙下之臣與日俱增。據說酒吧是個解疲的地方,然而我卻越泡越覺頹廢,我看着朱麗,為什麼她泡那麼多次吧仍然津津樂道?找那麼多男人仍樂此不疲?而西竹,為什麼在這裏跳着千篇一律的舞蹈不會厭倦?前天晚上西竹喝得醉熏熏躺在沙發上,洗手間有嘩嘩的水聲,我想西竹又沒關好水龍頭,推開洗手間的門我就尖叫起來,黑暗裏一對發光的東西望着我,我衝出來西竹踉蹌着迎上來,然後一個男人從衛生間裏出來,只繫着一條浴巾。竟是一個黑鬼子!真是**無國界。後來我搖醒西竹:“幹什麼把那個非洲鬼帶回家?”“你不是也帶了嗎?”她指的是我和那位鴨子。“這是我租的房子!”“可我也有出錢!”這次是朱麗知道這件小彆扭后,就來當和事佬,於是選在這裏泡吧,順便聽聽爵士樂。當然她也會看看有沒有什麼艷遇。我說:“牙齒碰嘴巴難免,沒事!”朱麗點點頭,然後不停用吸管攪動着奶昔,似乎有心事。我又叫了杯可樂,問:“有什麼事就說?別吞吞吐吐的。”朱麗遲疑地望望我,最後說:“昨天阿蓮喝多了,她對我說其實她和家偉什麼都沒發生,家偉只是在包間裏睡了一覺,後來醒了就走了。”